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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杨桃踏着夕阳还乡,这几天忙着出摊子。
每天早出晚归,家里的大小事宜都托付给桂花婶帮忙搭把手。
最主要的就是中午那会帮忙喂下猪食和鸡,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事了。
正好她箩筐里还剩下些没有卖完的鸡蛋,杨桃塞给桂花婶就当谢礼,你来我往的礼让着。
杨桃把肩上的保温桶放下来,把里面的鸡蛋捞出来装好递过去,“桂花婶,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我这还有些茶叶蛋卤蛋,您别嫌弃这是卖剩下的就行,带回去给家里人吃。”
顺带推销产品,“不是我自卖自夸啊,这味道和外面别人卖的比不差,生意可好了。”
“这卤蛋是自己弄出来的,下次要有啥新出的口味,你帮我把把关,看看好不好吃。”
桂花婶摸着手上还带着温热的鸡蛋,以及喷香的味道,乐得合不拢嘴。手上动作却依旧把它推了回去,不肯接手,客气的夸赞答应。
“那感情好啊,我帮你尝尝味。怎么会嫌弃?我占你便宜了才是,用不着给我,自己留着吃。就这点小事,你拿婶子我当外人啊。”
她拉过胳膊捏捏,看着脸庞,痛心不已。
“你瞅瞅你这身板,比刚回来时都瘦了。多吃点补补,人活着也就身体健康最重要。”
“钱是生存的血液,生时没钱是不行的,死后还能有啥事啊。咱有多少就花多少,知足常乐,就是个普通平凡但快乐健康的人。”
杨桃闪避不及被捏住痒痒肉忍住不笑,连忙否认不是外人,“嗯,我会注意多吃点的。婶子你就跟我妈一样,让我感觉特亲切。”
“这不天气越来越热没啥胃口,到冬季就怎么都吃不饱,嘴馋整天都在吃零嘴养膘。”
桂花婶是自她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住在隔壁的邻居,两家走得特别近,关系很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家里有啥事都吆喝喊一嘴。
邻里关系是要相处维护的,毕竟再怎么亲的人也不是直接住在旁边,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妈走了就是你护着我们,像上次那种情况,亲戚找上门。要不是有你在,都不知道事情缘由,我估计就直接掉进无底洞了。”
桂花婶听着这话笑道:“那不就得了,我还白得你这么大个闺女了,让你妈知道肯定要跟我闹。快把东西收回去,都是自家人。”
杨桃见桂花婶这边行不通,挡得死死的,瞅准时机就塞给旁边的小虎当补身体了。
小虎不懂拒绝只知道有好吃的鸡蛋,乐呵呵的就接了过去,鸡蛋而已又不是很昂贵的。
他还可以把家里的鸡蛋拿给小桃姐处理,做出来同样香喷喷的,拿去学校跟伙伴炫耀。
最后桂花婶见自家小孩接手,气不打一处来。让小虎跟杨桃道谢,然后扯着胳膊就往家里走。笑说要有事喊就来,不怕麻烦尽管说。
两人推让半天这倒不是不能接受,就跟那过年递红包一个道理。只是走流程最后该给还是会给,双方拉扯着,最后以小孩收下结尾。
晚上杨桃快要睡下才想起来,还没来得及去查看稻种的发芽情况,这应该早就发芽了。
结果这一看可不得了,里面的水分都没多少了,干巴巴的,芽是出来小截儿可都黄了。
蔫吧蔫吧的看着就营养不良,水分太少。
她赶忙把麻布口袋放在水盆里,重新浸泡一夜,第二天起来看应该还是能够抢救回来。
外面天早就黑了,但还很明亮,月亮就跟大灯泡似的。月明星稀,明天准是个好天气。
这好天气持续一周,晒得地面都有些开裂,让人不免有些发愁,一直晴下去也不行。
就快到了撒种插秧的时候,地里没水可怎么办?河里的水位也跟着下降,抽不出水来。
其他人见状骂骂咧咧,哀嚎着,老天爷啊,还给不给活路?这让人怎么种粮食啊?
这几天最令人期盼的就是下雨,但每天早上起来只有迎面升起的太阳,连雾气都没有。
再这样早稻种不下去,就只能延迟种植。
那么晚稻收成时要是遇着打霜可就完了,稻子成熟的时候灌浆颗粒生长不饱满,干瘪的空壳大把的是,今年的庄稼算是彻底废了。
一天接一天的过去,有人甚至想起古老的做法,开始悄悄的求神拜佛走玄学,让老天降雨吧。现在封建迷信可不行,讲究崇尚科学。
小虎在外面跟小伙伴疯玩回来,就被桂花婶使唤着过来送东西,满头大汗,面红耳热。
杨桃递过去碗绿豆沙,这个是用冰冻过的绿豆熬成豆沙,放在水井里的木桶里变凉。
虽然家里也有冰箱会更方便,但冰箱里的拿出来吃感觉冻牙齿,还是老办法温度适宜。
想吃的时候拿上来就能吃,冰冰凉凉的。
就是最近没有卖西瓜的,要不然躺在院里葡萄藤下的摇椅上,手上蒲葵扇动着。旁边桌上再来上几个西瓜,这炎热的有夏天那味了。
小虎眼睛盯着绿豆沙不断吞咽口水,强硬着扭过头去不看,老实腼腆答话拒绝,“小桃姐,我就不喝了,要不然回去要被奶奶打。”
“怕啥,你在我这里吃完了把嘴擦干净,你不说我不说,你奶奶怎么会知道啊?”杨桃听着这话打趣,还是太老实了,偷吃都不会。
之前她迷上吃辣条,连饭都不怎么吃。
谭向川为了控制她的饮食健康,每次都会检查,留意吃了多少食物,会不会太少了。
她就偷偷背着人吃完,然后漱口吃颗薄荷糖就准发现不了,辣条味道重可比这难度大。
吃完辣条在饭桌上又吃一两碗饭,这才蒙混过关,谭向川看着饭菜被吃差不多才放心。
杨桃招呼着小虎,“来来来,快坐下,吃完再回去。”这次小虎迟疑片刻还是端起碗,吸溜溜的喝了起来。舔了下嘴巴,这可真甜真好吃。有些懊恼怎么就吃那么快,这就没了。
小虎问,“这是怎么弄的啊?好好吃。”
他想着材料简单,绿豆家里就有的。要是学会了,自己回去也弄上一碗,吃到饱为止。
“先把绿豆洗干净冰冻起来,成冰块后拿出来加水加糖放在锅里解冻熬煮会比较稠。”
小虎放下碗听完也明白了,就是可惜家里没有冰箱,省略掉些步骤应该都差不多吧。
看着这马上就快到最热的点,要不是怕在外面玩可能会中暑,要不然也不会被喊回来。
托着脸腮,叹口气,学着大人样问,“小桃姐,你说这天会不会一直这样晴下去啊?”
“虽然我想着天气好可以到处玩,下雨就只能待家里;但奶奶说天要是还不下雨就种不了粮食,地里的菜都长不起来,要枯死了。”
杨桃回,“不知道,应该快结束了吧。”
她要是能够管这天气就好了,人们秋收的时候就天天太阳,不下雨让粮食发霉烂地里。
不过她就觉得这天气也该是时候下雨了。
就像人生轨迹,不可能一帆风顺,有最高点也就会有最低谷,高潮过去就是归于平淡。
这反常的天气就这样持续到清明后,杨桃收拾好供品香钱纸跟着杨氏族人上山祭祖了。
杨家村杨家村,杨氏族人乌泱泱的队伍。
除了年迈的老人,不会走路的小孩,孕妇以及生理期的女性外。管你男女只要还姓杨祖坟的位置就是要记住的,通通都要上山祭拜。
每年清明都算是家庭野炊聚会,老人顺带跟着小辈介绍那是哪位老祖的坟头。不过时间久了去个两三次基本都认清楚的,无需多言。
坟头的数量有些多,除了在场的本家人。外嫁出去的女儿,嫁进来的媳妇,上门的女婿及他们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在墓碑上有记录,不存在是女儿就上不了族谱的现象,都有都有。
这边的村庄呈现大杂居小聚集的现象,汉族和少数民族混居,各种方言混杂在一起。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千里不同情。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尊重和包容。
中午饭点把每家带的供品拼凑在一起,然后就是零食盛宴。好吃的很快就被抢光,不好吃的就留在墓碑前放着不带走。有些经过风吹日晒或许明年还在,有些或许过几天就没了。
山里可能也会有其他不知道的人和生物,或者路过饿了的,也许能给别人一线生机。
就像后备粮食,山上放羊放牛的饿了,过来坟头这边拿几个吃的填饱肚子也说不一定。
死者食虚无的气味,生者食实在的物体。
带的有几只鸡,这是最容易携带的活物。然后宰杀洗净生火做饭,大家围在坟堆前说说笑笑十分和睦吃饱喝足。最后把周围杂草除尽火苗熄灭垃圾带走,完事接着下一个坟堆。
这次上山看着太阳那么大,压根就没想着准备雨伞雨衣这些,一时不备恰巧就出意外。
平常带着就天晴,不带就下雨,玩呢。
到傍晚下山那会空气比以往闷热的不行,天上云层翻滚,就像个大蒸笼快把人蒸熟了。
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手里拿着蒲葵叶不断扇风,感觉风里都带有热度。
有人感受到水滴落在脸庞上被惊到,不确定的摸了摸确定是雨后大声叫唤起来,“下雨了,下雨了!庄稼可以种下地里去了。”
听着这话其他人也伸手去接,满心欢喜。
带头的族长抬头看着散落的雨水,感慨道:“可算是下雨了,再不下雨今年废了。”
其他人应和,“是啊,终于有水了。”
然后轰隆隆的雷声传来,还伴随着闪电,仿佛要划破天际般砸下来,看的人心里直跳。
有道距离近的雷,感觉就像劈在了自己脑壳上,被劈死的事件案例还是有的,比较少。
之前有个小牛就被雷劈死,好不容易养大的都能去地里帮忙干活了,然后就这样没了,最后被劈死的牛被村里的人分着吃了。
地面上也被雨水叠加覆盖逐渐湿润,等了那么久期盼的雨终于下来了。恨不得现在就到家里拿着桶和缸去接,保存下来用在别处。
过会就被淋了个落汤鸡,祭祖的队伍加快脚步,一一分别后再次团聚就只等来年清明。
作为小辈,杨桃谭向川等其他长辈都离开后才告别紧赶慢赶的回家,身上都快湿透了。
回到家他们先去洗澡换衣,淋雨不洗澡会感冒,而且水里也不知道有啥病菌微生物。
以前小时候还张大嘴巴去接着喝,结果拉肚子直到虚脱,后面长记性了雨水不能吃。
清明放假谭向川才回来,跟着祭祖认位置。这次放假时间不长,次日就得接着上班。
走之前谭向川特意去把自行车的支架高度调低了些,杨桃够得着就行,那个不好调节。
杨桃之前调试结果半天下不来,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就这样将就用,现在高度刚好。
雨就这样下,第二天田里的水已经足够多了,杨桃穿着个蓑衣就拿着稻种播撒下去。
同样冒雨干活的人也多,都等着这场雨。
稻种下去后等个月秧苗就长出来了,要是没水就只能人工加水灌溉,田里得有水才行。
稻种适应的很好,几天下来开始冒绿点。
这雨连着下了几天就停了,杨桃把之前桶里接的雨水趁早上和傍晚没有太阳浇菜园。
要是刚好遇到有太阳,可能会被晒蔫吧。
这几天下来可算是解决了田地灌溉的问题,原本忧心没雨种不下稻子,结果雨来了。
这老天也不算太坏,一切事情都有转机。
然后是田里需要插秧的水,杨桃去杂物间里翻出龙骨水车,不算大型要不然不好移动。
总共由两个部分组成,取水的部分有车桶,大龙车轴,小龙车轴,还有木板链条拼接组成的刮水板等。人工操作的部分有扶手和脚踏板,多为两人相互配合使用,一人困难。
原本杨桃是打算请桂花婶来帮忙,结果没想到谭向川周末会回来,周六的上午到家。
于是就和杨桃一起,两人把它搬到水源的位置上,手扶着木杆脚踩踏板,然后通过推动让木板流动起来带动水流进入田里来灌溉。
这个水车这家用完那家用去,就搁放在田里,却又因着是木制品得用防水布以免腐烂。
谭向川这次周末回来可是来告诉杨桃一个好消息,他带的徒弟终于出师可以带别人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平常的工作量可以有所减少,如果周末没轮到他值班的话,可以回家。
对于谭向川而言好消息,对于杨桃来说不太好,一个人在家简直爽翻了,她都习惯了。
她还是配合恭喜谭向川,也不能赶人走。
——
杨桃算着日子给小猪劁掉,这批小猪从出生到现在快两周,各项生理功能已显现出来。
在去势前她先给小猪空腹,饱腹状态下肚子是鼓起来着的不太好操作,做完手术再吃。
小猪没有断奶和到新环境产生应激反应,还有腹泻问题所以抓起来通通劁掉就行了。
劁猪的手法就七步,抓刺划挤拉喷补。
抓起仔猪后肢使其两个蛋蛋凸起;凸起后酒精消毒在三分之一处刺进去;划开口子能够挤出位置大小即可;单个挤出或者同时挤出都可以;挤出后拉出腱鞘和输精管;然后喷洒碘伏消毒;最后在颈部肌肉里补针抗菌消炎药。
劁猪过程就全面结束,手法操作并不复杂,但也考虑熟练度以及事情处理的干净度。
再过一周就可以给小猪断奶了,小母猪隔离,公猪放一块儿养,家里位置逐渐不够用。
杨桃把自家劁完猪后,其他接生的小猪也到时候了,之前没人会这个手法,就这样养。
后面到年关要宰猪的时候发现怎么那么臊,根本不好吃,吃上几口直犯恶心,想吐。
然后也就没人养公猪,都是养的母猪了。
杨桃劁猪的时候其他人就在旁边看着,就这么一刀下去猪繁衍生息的作案工具就没了。
等事情处理完,杨桃又被人传得太虎了。
看的人下身一紧,甚至有谣言传出,杨桃不止动物的会劁,人的也会,那谭向川……?
可怜的目光,带着惋惜安慰的劝说,可把周末回来的谭向川弄得一脸莫名其妙,咋了。
最后谭向川是从杨林口中才得出的真相,拼拼凑凑才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理清楚。
有天杨林日常来找谭向川玩,然后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小桃姐掌控全局。川哥在她面前就跟训狗似的,治的服服帖帖看着人还摇尾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妻奴,不要啊,以后结婚应该也不会变成川哥这怂样吧,好可怕。
突然就不想结婚了,但是父母催着找啊。
任务任务,谁下的死任务,找到幕后者刀了通通刀了,他们的主线任务不就是活着嘛。
也不知道反抗有没有效果,结婚有啥好的。有人暖被窝吗?这不是放个热水袋的事。
生病走了有人处理后事吗?这不是那个发现那个通知嘛,随机吓着个路人。他都没了啊,管那么多干嘛。咋滴,灵魂还留存几天然后围观自己的流水席才被阴差勾魂的带走啊。
人生大事,除了生死,啥也不算数。
他神神秘秘犹豫半天斟酌着怎么开口才不伤到自尊,最后佩服夸赞竖起大拇指道:“我真的佩服死了,川哥,你才是真男人。”
“你那啥真没了吗?让我看看呗,满足下我的好奇心。”杨林扭扭捏捏的开口提议。
他完全没留意兄弟的异常,平常上厕所又不是一起去的,早就过了比大小的好胜心。
整得谭向川一头雾水,“那啥是那啥?你说明白点,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最近村里的人都怪怪的,对着我就是劝说放宽心,没事的,人生两眼一闭就没了。”
“还有说当年他们都没那么狠,连根拔起啥也不留,做的手术可温柔了不疼没影响。”
“看着是个男人,结果没想到成姐妹了,然后吆喝着过去一起唠嗑八卦,川妹子。”
……
他都成家了也不好单独和别的婶子大妈凑堆里,找个借口就溜了,万万没想到成心虚。
谭向川也说着这段时间以来受到异样的眼光打量,刚开始只是男性,后面女性也有。
说他的有,说杨桃的也有,捅人窝了?
“就是……就是你的那啥啊?”杨林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开口,只是不断眼神示意下身。
谭向川这会也反应过来了,“你……”
“我不是啊,我不喜欢,别打我主意。”
谭向川转过身去避开视线否认三连,实在没想到啊。为了杨林人身安全,这事可要偷偷藏住,要不然被知道了是被乱棍打死的程度。
也不能听从父母意愿找人结婚生子,最好状态就是单身。然后缘分吧,找个朋友搭伙。
杨林听着这话眼睛瞪大,不可思议刚刚耳边听到的话,用手指了指对方又指向自己。
他暴跳如雷疯狂解释,奈何误会已经造成,“我又不是,我喜欢妹子,喜欢妹子!”
“想啥呢?打你什么主意,我是说你下面的兄弟还好吗?村里最近说的就是这事。”
“小桃姐不是前阵子劁猪嘛,说人的也会弄,所以传言说你的已经没了,是公公。”
杨林这会也不绕弯子了,直接明摆着说。
“那你刚才那眼神,实在让人难免想多,对不住。”谭向川知道误会搞错了,道歉。
疑惑发问想想也就明白了,之前村里那些人说的话,“啊?我啥时候成公公?本人都不知道,这什么离谱传言,也太胡扯了吧。”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真的呢。”杨林听着并没有可算放心了,要不然彻底毁了杨桃姐在他心目中那可望不可及的高冷完美形象。
他兄弟这事闹得也怪可怜的,一传十,十传百,就这样被流言给无痛阉了本人才知道。
“这事情传播有阵子了,估计难以消除别人对你的误解,除非有什么令人相信的事。”
杨林这话委婉的意思就是除非有孩子要不然不能让人相信,而且即便有也不一定。还有借种生子,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有案例。
“我不在乎,这样也砍死了些芳心暗许的桃花以及对我羡慕嫉妒恨想取而代之的人。”
谭向川知道了事情由来,可算清明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以后就等着看吧。
——
时间转瞬即逝,四月底,地里的秧苗长得郁郁葱葱,向村里申请的拖拉机也下来了。
杨桃驾着大家伙回来的时候,还引起其他人围观,手上不停的摸着这玩意,实在稀罕。
其他人要是遇着这样上手摸,生怕弄坏了早就阻止了,也就杨桃年轻不懂任由着来。
这可让他们过了把瘾,暗自发下决心等以后家里有钱了也要去买台回来威风威风。
只是这有钱实在难说,每年努力干活种庄稼收成却不够一家老小的钱,自给自足吃了。
小孩也在车上转来转去的,还特别喜欢坐在驾驶位置上学着大人的动作假装在开车。
嘴里模仿着声音提示着要出发了,坐稳。
听着动静的其他小孩纷纷做好位置,人有点多,有个小姑娘个子瘦小差点就被挤下来。
那老头子还在跟人吞云吐雾的抽着老旱烟唠嗑,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注意到也没啥。
高度不够,真能摔死可就好了。人没了还能再要笔赔偿金供养全家老小,算死得其所。
以后肯定接回家,风风光光的给办下葬,要不然随便找个土坑埋了就是,省了棺材钱。
临到死前病治不了大多回家等着,要不然家门都进不去,在外没得进不了门回不了家。
高度虽然不高,但强烈的失重感,让人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坠落,直接给吓哭了。
还好杨桃在旁边看着及时抱住放下来,对着小姑娘安抚让她别怕,然后把人群都哄散。
新的遭人喜欢,过几天就弄得脏兮兮的。
杨桃就这样开着拖拉机下田插秧了,突突突的声隔老远就能听着,有些还能听声辨别。
小虎耳灵听着不断逼近的声音,然后对着桂花婶说:“奶奶,小桃姐开着新车来了。”
桂花婶抽空抬头看了眼不见人影,拍着小虎脑袋,“哪呢?我咋没看到。专心干活,别折断秧苗,你看看地上那堆都是你弄坏的。”
很快杨桃还真的来了,桂花婶惊奇夸着小虎道:“还挺灵啊,你这耳朵好,以后努力争取当个顺风耳,以后哪家有八卦跟我说。”
“好。”小虎受到鼓舞,沉心静气闭上眼睛感受身边的声音,听着耳边传来的鸟叫以及风轻抚过脸颊的触感,还有淡淡的泥土芳香。
突然被打断,桂花婶看着这娃又犯病了,一天天神搓搓的,“闭着眼睛干嘛?困了?”
小虎睁开眼睛无能狂怒,手在空中不停的挥舞,“没有,奶奶,你别拍我脑袋,会长不高的。不是聪明的脑袋瓜了,要变憨包了。”
“怎么会,这娃脑袋瓜可聪明了。”桂花婶摸了摸,呼噜呼噜毛,一点事都没有。
杨桃跟桂花婶打过招呼,然后开始干活。
插秧的中途换秧苗,杨桃听着桂花婶和小虎的对话。小虎可真是个活宝,平常上跳下窜的现在竟也肯老老实实跟着桂花婶下田插秧。
小虎说:“插秧整天佝偻着腰酸背痛。”
桂花婶呵斥,“小孩子哪里来的腰,没有腰。”这句话的大体意思是小孩子没有夭折。
小虎摸了摸身上,“瞎说,不是有嘛?”
“哪里?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肚子上都是肉,还好意思给人看。”桂花婶不客气的拍了下小虎圆滚滚凸出的肚皮,把衣服放下来。
“小桃姐,你看!我有腰的。”见奶奶不偏向自己,小虎把目标转移到杨桃身上呼唤。
“嗯,长大就有了,小孩子都是肉。”
杨桃知道这意思自然就不会顺着小虎的话说,长大身体各项数值上去稳定就不会夭了。
小虎见两人都不搭理自己,生气,有的。
然后跑到一边树荫下躲懒,想着刚才听着声音的感受,想模仿尝试结果这会没感觉了。
就这样尝试几次,眼皮子越来越沉,直到眼前陷入一片漆黑,就这样靠着树睡着了。
杨桃完事看了眼四处找不着小虎身影问桂花婶,“人呢,去哪玩去了,刚才还在。”
桂花婶指了指地里的树下,“睡着了,小孩子正是睡觉好时候,长身体。”
“来地里又不是真的要让他干个几亩地,家里没人又怕天气热下河玩没人看着。就是来玩,哪能真让他干活啊,那手可是握笔杆子的,要学会了跟他们一样一辈子种地吗?”
说到半路想起杨桃也是读书的,还是大学生,现在也跟着他们干一样的活停顿不说了。
拿起地上坏掉的秧苗嘟囔,“瞅瞅这给我折断了多少稻子啊,真不是干活那块料。”
杨桃听着这话就当没听见,读了几十年的书也有可能返农回家种地啊,这种事说不好。
这是农村人唯一的底气,可以回来自给自足。别的不多说,地倒是有几亩,随便种。
只要想种把荒废的田地重新开荒,买点种子就能种了,至于好坏总归是饿不死的。
中午大家围聚在树荫下的时候有两人因家庭教育以及父母赡养拌起了嘴,意见不统一。
吵起架来谁也拦不住,孩子都自觉避开。
大婶指名道姓怒气甩开伸手拉过来试图劝说的男人大吼,“杨大鹏,你说说看是要父母还是要妻儿?你要让你爸妈住进来,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咱不过了,跟你我过不下去。”
孩子听着这话跑过来紧紧跟在她身后,妈在哪他们就去哪。爸爸一点都不管他们,对着二伯三伯家的孩子那叫一个掏心掏肺。
杨大鹏被这话说的感觉丢了面子,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也大声吼道:“林晓凤,你怎么那么没良心?没道德,自私自利!那可是我亲爸妈,咱们共同组建了这个家庭就要承担。”
“你对我爸妈有意见我理解,平常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结果你看看今早你干的什么蠢事,把他们赶出家门,连水都没给。”
“让送我爸妈过来的老三怎么看,人想着我们迟迟不去接,就特意把老人给送过来。”
“当初说的好好的兄弟姐妹一家一年,现在轮到咱家照顾了吧,你想着甩锅不养。”
“原本过完年三月份就该去接的,这都快五月份了。我还没把他们接过来住,让我把这老脸往哪搁啊。我可是老大,要以身作则。”
林晓凤听着这话火冒三丈,“老大老大,老大怎么了。还跟我吼,你就会在外逞威风。对着外人言笑晏晏,对着家里人就会窝里横,到处发脾气谁都骂,就没给过个好脸色。”
“你说我为什么不管你爸妈,当初我怀孕坐月子的时候遭了多少骂,受了多少苦。感情不是你受罪,你就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情,然后理所当然的想让我对你爸妈恭敬孝顺。我呸,渣渣,你就不是人。”说着忒口唾沫。
“生完小孩我都下不了床,孩子一直哭,你还不会哄。出点芝麻大小的事就来找我,把孩子扔我旁边就不管了。我整宿整宿的觉都睡不好,孩子一哭就得爬起来喂奶。喂奶的时候才稍微不哭不闹些,我感觉整个灵魂都飘了起来。心里无尽的痛苦,累的喘不过气来。”
“我当时就想长睡不起,醒来要面对孩子不停的哭闹,洗不完的尿布,婆婆的指责谩骂,还有你的不作为,乱糟糟的家庭。”
“你就在旁边睡得跟个死猪似的,还是你听着动静了也不想着起来抱着哄哄,还嫌弃孩子哭闹声太大吵你睡觉了,觉得心烦。”
“你是第一次当爸爸,我就不是第一次当妈妈嘛。合着什么都不要学,家里全靠我。我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你爸妈也没想着帮衬下,反过来让我们去帮衬下面的弟弟妹妹。”
“就因为你是老大,你要起带头作用。”
“我为你生儿育女,四个啊,一个孩子去掉半条命,你看我还有多少命够活到老。”
“你爸妈的事,你要管就自己管,别住进咱家,单独找个地方住。那房子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建起来的,也有我的一份,我不同意。”
林晓凤下最后的通牒,刚才那些话堵的杨大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想生儿育女带孩子不就是女人的事,他一大男人毛手毛脚不会。
其他人听着这话有些感同身受站林晓凤的,有些认为这也不是啥大事站杨大鹏的。
无非就是婆媳那个事,儿子要孝敬爹妈。
新娘新娘,也占了个娘字,找妈妈呢。
正为他们拔刀相向,争得难舍难分的时候,林晓凤发现杨大鹏腿上有蚂蟥转而关心,“你看看,早就让你撒石灰,你不听。”
心疼道,“现在被虫咬了,怪不了谁。”
杨大鹏此时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感受到妻子的关心,语气变软答应着前面的话,“我知道了媳妇,我重新找个地方给爸妈住。”
“嗯。”林晓凤想要伸手拔下蚂蟥来,结果却被人阻止,要不然情况会变坏。
……
听着两夫妻这么快就把话说开好了,其他人面上如鲠在喉,夫妻情侣那点事啥也别管。
为他们大打出手,结果扭头一看和好了。
要不怎么说生完第一个不跑,还生四个。
这事被转移,其他人把重心放在蚂蟥上。
插秧还有个烦恼就是会遇到蚂蟥,蚂蟥可是紧紧咬住就不松口,口器会往皮肤里越钻越深。无声无息的吸人血,却没人发现它存在。
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贸然拔除蚂蟥,避免口器残留在身体里引发感染或者溃烂,严重者可能会截肢,以免人们抱有侥幸心理。
可以在创口处撒上食盐让它脱水自然掉落,也可以用镊子夹住头部缓慢拔出。
林晓凤听着要拿食盐才能弄出来,忍不住拍打着自家男人,“败家子,浪费。”
但还是快速跑回家里把盐罐拿了过来,然后边心疼盐又边担心男人的撒了一点又一点。
有个大叔看不下去这样小心翼翼的,抢了过来,撒了狠狠一大勺下去,“你撒的那点哪里做数啊,给蚂蟥加点味呢,根本弄不死。”
看着食盐撒了一地众人心疼不已,柴米油盐酱醋茶啊,这些都是白花花的盐,可惜了。
那蚂蟥很快就自己掉了下来,其他人见状没啥事了,被叮咬吸血太常见的事了,在家就能处理,不去医院检查反正看着是没啥事了。
拔除后用肥皂水与流动的清水配合清洗创面,清除唾液残液,事后用酒精或者碘伏消毒处理,时刻留意伤后情况。如果有问题还是要找医生解决,这才是科学合理,安全有效的。
下田前都得穿上长裤长衣避免皮肤裸露在外,用刺激性药水防止叮咬,使用生石灰改变稻田酸碱值破坏表面粘液脱水而亡。
结果这杨大鹏把裤腿挽到膝盖,蚂蟥不吸他的血吸谁的啊,自作自受,有因必有果。
——
这几天杨桃买的鸭鹅牛羊也给带回来,那大鹅雄赳赳气昂昂的扑哧着翅膀就逮着人开始追着啄,不追到誓不罢休,速度快压迫感足。
这不会功夫没见着,就把进屋来找杨桃的小虎屁股后面啄了大口,不用想肯定是红了。
小虎捂着屁股,声音凄厉的嚎啕大哭。
一路跑来边喊人边嚎叫道,“奶奶,小桃姐!你们快救我,这大鹅会啄人,追着我。”
然后还要躲避大鹅的追击,像只皮猴子般直接上树,上树后大鹅就这样在下面绕着转。
小虎见大鹅已经伤害不到他,放肆大笑。
杨桃出来那会简直露头就秒,大鹅又朝着她的位置过来,跑远了鹅见追不上就回去了。
这大鹅平常就喜欢追着人啄没轻没重,要是哪天把嘴巴弄坏吃不了饲料,可就上桌了。
自打这大鹅卖回来才几天追了多少人,现在别人都不敢从家路过,隔远远的,怕被啄。
几次下来杨桃也算不怕突然袭击了,会被吓得跑开了。当大鹅扑着翅膀过来就趁机牢牢抓住它的脖子,然后就只能任人处置了。
家里的位置不够喂养,杨桃去山上用木头竹子搭建了几栋房屋,山不高路途近地还平。
山里面养猪牛羊,白天散养在山里随时看着注意走向,别去地里把人庄稼吃了就行,晚上再去找回来关好,别被其他动物找到缝隙。
活动范围用刺栅栏围住,这样也就省事了许多,不用每天看着,随时打望就行。
其他人见着这纷纷摇头劝说,“放山里不安全,要是晚上被野狼叼走了可就没了。”
“狼吃羊,找着位置后就会一直来吃,到时候你想抢救都来不及,羊都快吃完了。”
“还是放家里安全,关的严严实实的。”
“离得近要是有什么动静,晚上起个夜就能发现,不怕损失,山里风险大的很哎。”
杨桃说“没事,山上也建得有房子养,跑不脱,也是大门一关啥也进不去,不会的。”
“家里没啥活的时候我会上山住看着。”
听着山上还建了房子,其他人感觉杨桃疯了,有钱没地花,这钱怕是过不了多久没了。
把钱交给她管理就不是个正确选择,太会折腾,太能花钱了,根本放不住几天就完了。
然后猜测杨桃家每天一样样的,应该没什么钱了,到时候连肉都吃不起,吃糠咽菜。
之前对着杨桃家万元户的,照现在这花法应该也没剩下多少,逐渐也就和其他人一样。
桂花婶听着这些话也劝说,“小桃,钱还是得省着花,大手大脚的可不行。”
鸡群散养在竹林里,比较干燥,顺便还能把新鲜长出来的竹笋吃掉,就是不宜吃太多。
种了竹子一年比一年蹿得凶威胁居住环境,这玩意是草本植物不是木本啊,长贼快。
鸭鹅就养在池塘旁边,鸭鹅混养还得提防鹅会欺负鸭子,鸭子生病影响鹅,但两个一起混养长得要稍快些,互相有利于对方生长。
池塘里养的有些鱼虾蟹,还有莲藕荷叶,夏天的时候荷花开满塘,很是漂亮。
除了荷花还有其他树木花朵也绽放了,山上各种颜色的花都有,蜜蜂成群的来筑巢。
每天听着嗡嗡嗡的声音,就知道是来采蜜了,有些时候打都打不跑,容易被蛰。
蜜蜂的尾刺拔出也需要点功夫,不太好找太过细小,只能感觉到疼痛在附近却没看着。
它的尾刺与内脏连接,一生只有一根,没了刺也就快死了,生命到此终止。
本来夏季就几个星期的寿命,啪的一下缩短为无,谁也不招惹谁为好,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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