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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中毒丹
隔壁房的那几位有多不靠谱黎乐也见识过了,一个两个的都是些花架子,而她自己更是只会点小把戏,连内力都没有,要是这村子真有问题,那她和那几位加在一起都得玩儿完。
但江阿兰就不一样了,人家是什么人?伏清门少主!堂堂的玄品上!一个打十个!
如此大的一条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啊!
于是黎乐瞬间便做了个违背原则的决定——决定从现在开始,就挂江阿兰身上了。
如果裴牧舟此时在场,一定会把之前黎乐说他的那句“出息”,还给她。
“阿兰姐,”也不管江阿兰乐不乐意,反正这声“姐”黎乐是先叫上了,“累了吧,我略会一点推拿之术,给你揉揉?”说着,手就伸向江阿兰的肩膀。
江阿兰连忙往后一仰,抬手阻止:“黎乐姑娘,不必!”
黎乐闻言收回手,继而佯装不高兴道:“咦,阿兰姐,你这就见外了,什么黎乐姑娘……”她谄媚一笑,夹着嗓子道,“叫我小乐~”
江阿兰害怕。
但看着黎乐那双仿佛在说“你要是不叫我就继续恶心人”的眼睛,江阿兰生怕她下一秒就贴到自己身上,于是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妥协了:“……小乐。”
黎乐笑着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哦对了。”然后低头从怀里摸什么东西。
江阿兰趁机又往旁边挪了一大截,总算是拉开了距离,她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她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阿兰姐,”黎乐手里捧着两颗小黑丸子,又追了上来,“你看这是什么?”
江阿兰认命般地叹了口气,随手拿起其中一颗看了看:“这是……”她举到鼻子前轻轻嗅了嗅,“老鼠药?”
“……”黎乐。
“是避毒丹。”黎乐语气很是受伤。
“黎……小乐,你给我避毒丹做什么?”
黎乐先是冲门窗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阿兰姐,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村子着实古怪得很,咱们还得以防万一。”
黎乐这话说得没错,但……江阿兰看着手里这颗劣质“避毒丹”,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那股怪异且略微刺鼻的味道——这东西吃下去,也不知道是避毒还是食物中毒。
但黎乐不知江阿兰心中所想,把手中另一颗药丸往嘴里一塞,说:“阿兰姐,咱们有缘,这颗避毒丹免费送给你,不要钱。”
江阿兰心想:这东西原来竟还要钱?
而黎乐说完这句话,忽然像得到了什么启发,唰的站起来,一脸兴奋地朝门外走去。
“你去做什么?”
黎乐回头,两眼放光:“给隔壁也送点过去!”
说完,腿一抬跨出了门槛,嘴里边喊道:“苏大公子——”
剩下江阿兰在屋里,和手里的“食物中毒丹”大眼瞪小眼。
……
狗娃带着车夫和江煦,以及四匹又累又饿的马,穿过人烟寥寥的村舍,又走过荒废的田野,四周景色越发荒芜,竟然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狼嚎。
“大兄弟,走了这么远怎么还没到啊?”车夫是个中年人,年轻时也走过南闯过北,多少有些警惕。
狗娃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抱歉地对两人笑笑,说:“对不住啊两位,我家里穷,还有个不喜见人的哑巴哥哥,就住得偏了些。”狗娃满脸的愧疚,再次抱歉:“实在对不住啊。”
这番话倒是让车夫有些内疚了,他不好意思地道:“没事,没事大兄弟。”
狗娃往前面遥遥一指,说:“不过就快到了,就在前面不远,过了前面那块大石头就能看到了。”
几人正欲继续往前,某匹小马却不干了。
江煦一手牵着小小兰,一手牵着小黑,小黑却突然停止不前,牵着绳的江煦被它拉了个趔趄。
“小黑你怎么不走了?继续走啊。”
小黑任凭江煦怎么扯,都巍然不动,一步都不往前迈。
前面狗娃和车夫都在等着,江煦边拉小黑,边对前面两人说:“小黑平时很乖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车夫整日和马儿打交道,经验颇丰,面对不听话的小马自有一套自己的办法。他走到江煦和小黑面前:“它肯定是饿坏了,走不动了。”
“那怎么办?”
车夫拿出一小块吃剩的胡萝卜来,递给江煦:“你哄哄它。”
一小块真就是一小块,只有拇指大点,江煦怀疑这是车夫专门用来哄骗不听话的小马的。
他拿着这快“小道具”,举到小黑的鼻子面前:“小黑你闻闻,胡萝卜,香不香?”
但小黑岂是那些轻易就被哄骗的俗马,它压根没往江煦手里看一眼,从鼻子里喷出一圈白气,头一偏,索性不理他了。
江煦把胡萝卜又凑近了些,继续引诱道:“这么香的胡萝卜,你真的不想吃?”
小黑的鼻子轻轻耸动。
“前面全是胡萝卜,只要你再坚持坚持走几步,马上就能吃上了。”
胡萝卜的味道源源不断地飘进鼻子里来,江煦又在耳边循循善诱,小黑就算是一匹视胡萝卜为粪土的忠贞烈马,此时也抵挡不住了。更何况它不是。
好说歹说,用尽各种手段,总算是让小黑肯迈步了。
“快到了,就是那儿!”
一走过路边的大石头,果然看见远处有一间茅屋。
江煦一喜,回头对小□□:“你看,没骗你吧?”他牵着两匹马,跟在狗娃和车夫身后加快了脚步。
可是这时,小小兰又不愿意走了。江煦又是一个趔趄。
“小小兰,你怎么也……”
小小兰静静地看着他。
“知道你们饿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江煦叹了口气,拿出胡萝卜块打算故技重施。
但小小兰不为所动,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透着平静。
这边江煦使出浑身解数哄小小兰,另一边小黑见状,也跟着耍起了无赖,腿一弯,直接趴到了地上。
江煦一会儿拉这个,一会儿哄那个,没多久就彻底没辙了。狗娃远远看了眼茅屋的方向,脸上闪过一瞬的不耐,转头之际,这点情绪掩藏殆尽,他走上前,接过江煦手里的缰绳。
江煦转过头,见狗娃对他说:“天黑了,这一带有狼,得快点走。”
狗娃看上去比江煦还急,有些粗暴地拽住绳子:“马上就到了,走啊,快走啊!”
江煦抬手:“诶……”
这时,小小兰嘶鸣一声,高高蹶起两只前蹄,重重地往地上一踏。狗娃吓得摔坐到地上,一只好眼睛里尽是惧色。
江煦连忙拉起地上的狗娃,然后转头责备道:“小小兰,不许吓人!”
这下子,狗娃也不敢再去扯小小兰的绳子了,连带着离趴在地上不动的小黑也远了些。
两匹马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往前走半步,车夫出手也无济于事,狗娃只好让车夫先行一步。车夫迟疑了片刻,但看看自己手中两匹饿着肚子的马儿,还是点了头,独自向远处的茅屋走去。
茅屋的院子里,远远地可以看见一个人影。
马停着不肯走,江煦也只好陪它们坐在路边。晚风轻轻地吹,送来乡间草木的清新,混杂着泥土的味道。江煦从小在伏清门长大,作为门主亲传小弟子,连门派都很少出去过,像现在这样跟着师姐外出调查,对他来说是少有的体验。
路边草丛里长着一朵朵的小白花,江煦摘下一朵,举起来问狗娃:“大哥,这是什么花呀?”
狗娃可不像他这样还有闲心赏花,正思考着什么棘手的问题,便心不在焉地回了句:“野花罢了。”
江煦捻着指尖转了转手里的小花,笑了:“这么漂亮的花,我要摘些给师姐看看。”他转过身,在草丛里摘起花来。
狗娃沉着脸正要忍无可忍,看见江煦背对着他的身影,眉头忽地舒展开来,一道幽幽的暗光在独眼中闪过。
他微微弯起嘴角,看着江煦的背影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儿的花更漂亮。”
江煦停下动作,转过身来:“真的!在哪儿?”
狗娃眼角悄悄瞥了瞥两匹马,然后伸手一指,笑着对江煦道:“不远,就在那棵树后面。”
江煦顺着他的手看去,大片的杂草地里,一棵歪脖子树斜斜地立在不远处。
“你若是要,我可以带你去。”狗娃说。
江煦的眼睛在黑夜里也是亮亮的:“谢谢大哥!”他将摘好的小白花小心地收起来,又对小黑和小小兰说,“你们乖乖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歪脖子树近看才知长得相当粗壮,但枝丫上光秃秃的片叶不生,在夜里看起来像只张牙舞爪的巨手。不过树后面的地上,却开满了大片鲜红色的花,在夜色的笼罩下有种诡谲妖冶的美,乍看之下,满地血色。
江煦走上前,展眼望去,问道:“这又是什么花?”
“这花只有我们白术村才有,但至于是什么花,我们也不知道。”
狗娃站在江煦身后紧紧地盯着他,手慢慢放到腰间,轻掀起衣摆,一道冷光在其间一闪而过。狗娃的声音放缓,不自觉地变得低沉,“这么漂亮的花,你师姐肯定喜欢……”
这花漂亮是漂亮,但江煦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蹲下身,手轻轻抚上鲜红的花瓣。
身后,狗娃一步一步,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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