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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香烟外壳，抽出一根，极致的冰冷像是空口咀嚼薄荷。因为加入过量的薄荷醇会造成一定的成瘾性，这款香烟现在已经停产。
摩天大厦顶楼的风格外肆虐，吹得稍长的卷发扑挡住他的半边脸。
“唐莘，你最近能抽出时间过来吗？”
电话里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些忐忑。
“是她病情恶化了？”
“嗯，需要商量一下治疗方案，你哪天抽个空儿过来一趟吧。”
＊＊＊
灰天鹅在湖泊中闲庭信步，新生的嫩黄柳枝婀娜飘扬，已经是下午五六点钟了。
徐朗下了课，和a一起回宿舍。弯曲的道路蛇形而上，他们的宿舍在一座山坡上。道路两旁的青栎树已经悬挂起了花穗。青栎树下，是一大片生机勃勃的佛甲草，多肉细长，活力满满。
“你上次是干什么了？那么着急？”a问道。“嗯额……喉咙有点疼，去医院瞧了一下。”“喉咙痛，感冒啦？”a往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故意做出夸张的表情，“没想到还是个林妹妹呢！”
“少胡说八道。”徐朗明显底气不足，轻轻踹了他一脚。a被踹了一脚，还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对着他呵呵笑。
“咦，前面那个是谁？看起来像在等人呢？”a说道。徐朗打眼一看，不是昨天见的米其林轮胎还是谁？
他也看见了徐朗，仰着脖子，鼻孔朝天地直喷气：“喂，姓徐的，老子再给你一次机会。”他做出抽/插的手势，“别给脸不要脸，我手上可有你的把柄！”
呵，想他徐朗走得正，行得端，一没偷鸡摸狗，二没杀人放火，他能有什么把柄？还落在这么个玩意手里？
这时，身旁的a突然爆出一串大笑，就像霹雳炸弹般的响声。“抱歉啊，实在忍不住。之前c跟我说表白墙上评的校草可能不是真的，但是最丑的最垫底的那个一定是真的。今天一看，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呀！”
贾丑气得半死，抓起a的领子就要打过去，但拳头挥到一半就被抓住了手臂。
“哼，当我说话在放屁是吧？我倒要你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眼见贾丑摸出手机，一张照片展示在徐朗眼前。贾丑得意洋洋：“喂，看见了吧，臭婊子只配给我舔——”
话还没说完拳头就挥了上来，揍得贾丑那叫一个哭爹喊娘。本来就有浮肿的脸，这下更肿成了猪头。
“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贾丑一边捂着脸，一边屁滚尿流地跑了。
a捡起地上的手机给徐朗，“好像被摔碎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
他理解a的意思，现在销毁还是留着报警？
“他还没对我造成的实际伤害，而我是确确实实打了他一顿。”
a沉默着看着他，欲言又止。
“刚才是我有点冲动了。”
“没有啦，贾丑本来就欠揍，更何况还那么侮辱你。别说你一冲动了，连我都想狠狠揍他一顿。”a宽慰道，一条胳膊顺势搭了上来。
“今天晚上去吃烧烤怎么样？再配点冰啤酒？”
“好啊，你别又喝醉了。”
徐朗被a拉着去了常去的一家烧烤店，一边和啤酒一边和a东一句西一句的聊。他知道a是想让他心情好点，但因为照片的事，他总是心神不宁。对方怎么会有他的裸照？看起来贾丑和他也不是朋友关系啊，甚至很可能是陌生人，不然怎么会连个备注都没有。
可既然是陌生人，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照片？
＊＊＊
b市的西南角，在高楼林立灯火通明的市中心圈里，依然有破旧矮小如蜗牛般黏湿的贫民窟。
这里的房子还是上个世纪的棚屋，用最廉价最粗糙的木板、石棉、塑料布搭建而成，房间里没有厕所，所有内需的解决全在一间窄小可怜的棚子里。
往往因为需求量过大，来不及的人只好随便找个地方就地解决，于是在不常走的背阴小道上，随处可见大量的粪便。
垃圾箱堆得满出来，各种腐败的酸水油汤从垃圾袋里流出，如同脓液流淌在这个仅与富人区一水相隔的皮藓之地。
贾丑住在一间蜗牛般的低矮房子里，此刻他正拿着伤药往自己脸上挤，刚一触碰破损的皮肤，他立刻痛得破口大骂：
“以为摔了手机我就拿你没辙了？”呵！什么玩意儿，竟然敢打他？就算他妈还没打过他呢！”
他插上u盘，咧开香肠大嘴，黄渍渍的门牙上还沾着辣椒皮，“真以为我不敢，明天就让你上头版头条！”
就在他点击上传的前一秒，巨大的砸门声让他不得不停下动作。“他md，敲什么敲啊，门都要敲坏了！”
门外依然是疯狂的拍门声，“md，来了，别敲了！”
贾丑打开门，是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戴着口罩，帽子压得很低，看着像个水管工。“走错了，家里没漏水。”贾丑不耐烦道。对方忽然抬头，那眼神看得贾丑毛骨悚然，骂妈的话也咽了回去。
还没等下贾丑做出任何反应，冰冷的扳手落到他大脑袋上……肥胖的身躯Duang的一下碰倒了桌子，所有杯子碗筷全摔在水泥地上，碎成了渣子。
接着又是暴风雨般地拳头，贾丑被打得脸青一块紫一块，眼皮肿成了馒头，根本睁不开眼。大鼻子下流出两头血河。就在刚才倒地的那一瞬间，他的手也扎进了碎玻璃。
贾丑已经没有任何的反击能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哭求饶，对方并不理会，用尼龙绳把他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
“爷爷，您饶了我吧，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那男人嫌他声音太吵，直接把厨房里的抹布塞他嘴里。这下贾丑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男人走到电脑前，取下u盘放进自己的外套夹层，又将电脑里残余的备份连同源文件全部删除，似乎觉得不放心，甚至拆下硬盘，物理销毁。每一下都让贾丑内心滴血。
“还有其他照片吗？”男人压低声线问，陌生的音色，这个人绝对不是徐朗！贾丑疯狂摇头，说没有了没有了。那男人宽大的手掌这才松开他的头发。
他转着圈，踩踏在水泥地板上的脚步声传进贾丑的耳朵，每一步都像踩在他脆弱的神经上。背上已经冒出了冷汗，他时不时地抬头看那男人的位置。
对方站在那个铁柜子前，柜门刚刚打开了，还没来得及上锁。贾丑心脏狂跳，一股不祥的预感让他浑身发抖，要不是绑在椅子上，他指不定就跌倒在地了。
黑衣男人拿出那个索尼相机，向下俯视已经抖成筛子的贾丑，像在看一堆垃圾。
他将相机最坚硬锋利的那头对准贾丑，这下他是真的怕了，连忙说出实话：“别杀我，别杀我，这真的是最后的照片了！”
贾丑脑袋传来巨痛，鲜血直往外冒。触目惊心的红色液体，流了满脸。
砸裂的相机缝隙中掉出一块黑色的小片，男人捡起那张内存卡，用戴着薄手套的手指摩挲着它，“得揩干净才好啊！”他说，拿对方的脸当抹布擦。
等那男人一走，贾丑才敢有所动作。不知道那男人怎么绑的，贾丑费尽力气也弄不开那绳子。
只好狼狈地把椅子晃倒，一点点够到碎在地上的玻璃碎片。“md，徐朗！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贾丑先去了趟药店，把自己的脑袋包扎了一下。回去的路上，脑袋似乎隐隐作痛，好像还在往外渗血。贾丑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他要捅死那个贱人！
离家还有两三步，向左拐个弯儿就到了，这时他听到房东催促的声音，“你们几个快点，把这些垃圾全扔出去。”
贾丑脸上横肉抖动，他的房东确实是正在扔他的东西！
“高老板，你这是做什么，凭什么扔我东西？”高老板厌恶地甩开贾丑油腻的手，捏着鼻子道：
“md，我就不该把房子租给你，猪圈里的猪还知道拉屎要分地呢！你看看你把我房子搞成什么样了，臭死了！”
“你听我解释高老板，刚才我是被人入室抢劫了，你看……我脑袋上还缠着绷带呢！”
“我管你怎么了！之前就让你赶紧搬走，一直拖拖拖！拖到今天还没走，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给我滚！”
高老板毫不留情地把贾丑的衣服全扔进垃圾桶，把门一锁，钻进小车就要走人。贾丑连忙趴到他的车窗上，不停的哀求高老板再给他点时间，再过几天能补上房租。
高老板摇上车窗，毫不在意贾丑的请求。一脚油门就飞了出去，垃圾桶边的油水溅了贾丑一身。
贾丑只好从垃圾堆里捡起他的东西，他可舍不得拿钱去睡宾馆，于是他就近找了个公园，准备睡一觉，正好凉快。
明明有好几个无人的长椅子，他偏不睡，非要一脚踹开这只睡得正香的流浪猫。猫咪愤怒地朝他伸出爪子。
“md，竟敢抓老子！”贾丑掏出水果刀，捅入小猫腹部，在猫咪痛苦地呻吟中，贾丑恶心又扭曲地笑了。
把猫咪僵硬的尸体随意抛在草丛里，他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呵呵，好想再来只猫啊……”
突然袭来一股强大的尿意，贾丑把带血的水果刀藏进衣服内胆，匆匆去了女贞树环绕的公共厕所。
年久失修的灯泡发出惨淡昏黄的灯光，这个公园已经废弃很久了。
贾丑闭着眼，享受放水地快乐瞬间。这时，几个带面罩的、浑身肌肉的黑人壮汉出现在他身后，他还浑然未觉。
直到——
几个棒球棍抵在他肥胖多皮的黑褐色屁股上。
两天后，贾丑一瘸一拐地来到学校。刚想进入学校，却被保安拦住，系统显示根本没他这个人，保安不能让他进去。
贾丑瞬间破口大骂，说要见校长，保安用警棍把他支远，告知何院长此事。
“你已经被开除了。”坐在办公室里的何院长不悦道。“你凭什么开？我什么都没干，你凭什么说开就开！”
何院长不需要过多言语，仅一个眼神就让贾丑噤了声，“你说你什么都没干？那这些是什么？”
电脑上，红色标题格外醒目：‘惊！b大学生竟然侮辱国旗，把国旗当尿布？！！’
‘私生活如此混乱，堂堂b大学生私底下竟然在公共场所乱交！’
‘独家报道，最近发生的虐猫案竟然是b大的一个学生！’
“简直丑态百出，让我们b大蒙羞！从昨天开始，你就不再是我们b大的学生，你和我们b大毫无任何关系！”
贾丑突然暴起，把藏在外套里的水果刀插进何院长左腹，血流了一地，办公室乱成一团，尖锐刺耳的警笛声与救护车的声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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