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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又兄兄
夜里左游做了个不太妙的梦。
那两株被生生分开的草药修出人形,其中一株大力抓着左游领口,恶狠狠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和二草分开,为什么!”
左游被它勒得喘不上气,心中是莫大的冤枉。
跟他有什么关系,把那朵花和你俩种在一起做实验的是丧心病狂柏审青;强行把你们分开的是神龙之花小小红,他正义少年左小游只充当了一个围观群众的身份,招谁惹谁了?
可惜他喉头缺少养分,只能断断续续发出喑哑之声:“不是……我……”
“不是你又是谁?”那草药红了眼眶,眸子里满是怨毒之意。
另一株草药冲出来,梨花带雨想拉开它钳着左游衣服的手,凄凄惨惨道:“不,不是他,大草,你不要再伤及无辜了。”
“我伤及无辜?二草,我都是为了我们啊!”
左游真想一砖头拍死自己,此情此景已然明晰,不是中邪就是做梦,青栖门内十分安全,断不可能莫名其妙中了邪术。
所以答案很明显了,他,左游,做梦,梦见两株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囊包草药演狗血短剧,这辈子有了。
快点勒死我吧,不活了,左游生无可恋想着。
“住手!”又是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想起,不出所料,是那朵红花前来助阵。
如此正义凛然,好像是来劫法场似的,分明是我左游替你受罪了好吧。
他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暴跳起来想给那株草药一下子。
此时变故突生——
一道剧烈疼痛击穿了他的颅骨,一切都消失了,大草,二草,龙女花,通通化作泡影。
他猛然间惊醒,梦中疼痛仍未消去,原来是跳得太用力脑袋撞墙啦!
外边天光微曦,比他平日起床的时间早了不少。扁扁仍安然泡在水缸之中,六六则趴在他颈间睡得正香,等等,怪不得他一直梦见被勒死呢……
必须得把这小子绝育了。
左游打一小桶凉水来洗脸,顺便醒醒神,见铜镜中自己双眼皮异常明显,连下颌线都模糊了几分,无疑是水肿了。
他连忙举起镜子往脸上贴,试图用这冰凉触感给自己消肿。
未果,他只好扛着六六绕男舍慢跑一圈,确认面上紧致了,才去食堂等吕放桃来。
吕放桃到时,他已经快吃完一根油条了。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有鬼。”吕放桃狐疑看着他。
左游苦笑一声,道:“确实有鬼,两个草药鬼追着我杀。”
他把昨天去找了柏审青的事连同晚上做的梦一并同吕放桃讲了,不出所料只得到她一声哧:“叫你要炫耀,遭报应了吧。”
左游撅嘴不答,听她继续道:“三师兄就没说那个像柴胡又不是柴胡的是什么玩意吗?”
“哦,是毒芹,不是什么重要事,我就没说。”
“有毒的还不是重要事?”吕放桃惊道。
“又没人吃,不怕。”左游依旧乐天道。
既如此吕放桃也不过多在意,另起话头道:“对了,我昨晚听我师姐说,二十五科的大师兄游历归来了,他是器修苑的,所以昨天郝昂着急回去就是去看他了。”
“妈呀,这事还叫要事呢,他直接说是去看风云人物了能怎样,我们又不会笑话他。”左游向后一仰,一阵无语。
吕放桃用勺子不断搅动她面前的咸粥,把里面的姜丝一根根挑出来,还道:“师姐还说,等我们这一科全员突破之后,那位师兄还会带我们出宗门除祟,以作我们第一次实战练习。”
“哇!”左游一听顿时跃跃欲试,“那三师兄赶紧的吧,我有点等不及了。”
“我倒觉得这位师兄估计要一番好等了,三师兄每天在当黑魔法师,不像是有花精力在修炼上的样子。”吕放桃泼冷水道。
左游哀嚎一声,只好问:“话说这师兄叫什么名字啊?”
“……还真忘了。”
好吧,的确是吕放桃的风格,左游没话说了。
等吕放桃喝干净最后一口粥,两人来到书斋。
吕放桃憋了好久,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以后就一直要把猫扛在肩上生活了吗?”
“对,这是我的小亮点,以后可以叫我神猫侠。”
“叫你神经侠还差不多,那我也给你个小提示,”吕放桃语气恶劣道,“以后记得左右换着抗,不然容易高低肩。”
“像我这种帅小伙是不会高低肩的!”左游抗议起来。
在他信口雌黄之时,一道陌生身影翩然而至。不是任何一位长老,而是个虎目圆睁,双唇微突的瘦削青年男子。
想来此人就是吕放桃口中的师兄了。
此人正色道:“在下名为绍悠尔,二十五科器修苑大弟子,今日替长老来给各位师弟师妹上课,希望各位多多包涵。”
“看吧,咱们这消息灵通得,”吕放桃轻哼一声,“这是除了器修苑的只有我们俩知道,突然跑出来一个大弟子,其他人现在都懵了。”
……其他人不也就三个吗?
那能怎样,感谢吕放桃让他在三个人面前有了优越感。
此时众人抚掌欢迎绍悠尔,左游也跟着一起拍,只是他的掌声还有一部分是送给吕放桃的。
绍悠尔理所当然提了出山历练之事,此人也为人比较温和,在得知二十七科只有柏审青还未突破时,不曾催促,只提药修修行之不易,没让他太难堪。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柏审青自己却过不去自己这关。
之后好几日除了课堂,便几乎看不到此人到处瞎晃,想来也是暗暗潜心修炼了。
吕放桃还是一如既往,依旧努力修炼之际还不忘发表些电波系言论。
趁吕放桃清点符纸的空闲时间,左游跟她开玩笑,问她是不是要在柏审青突破之前达到炼气二阶。
她却难得不搞笑,随意捻了张符催动,自然耸耸肩道:“要是能到最好,不能到也正常。”
熟悉的微风又起,吕放桃把这张符贴在左游放在一边晒背的草龟扁扁上,霎时这只小乌龟的体型变大几分。
吕放桃表情并不满意,她捧起扁扁翻来覆去打量一番,道:“看着没什么不良反应,只是变大的比例还是不理想。”
“至少比之前变成光长脖子好点,乌龟爆改长颈鹿了都。”左游嚼着蜜饯,漫不经心道。
一开始他是绝对反对吕放桃做那他的宠物做实验的,还代表动保深深谴责了她的行为。可自从吕放桃把他变成矮人族还差点变不回来之后,左游就妥协了。
他好不容易变回去之后也不好打扰柏审青,只能厚着脸皮找了药修苑一位看着比较好说话的,资历比较老的师兄给他做检查,就差没让人家给他发明个CT机出来了。
真正确定了没一点副作用,才放心把扁扁和六六交给她。
对此吕放桃表示:“都说了纯天然无添加的,偏不信。”
“……谁敢信。”
“不过你最近在干什么,为什么老往宗门外跑,也不带我一个。”
“哈哈,给你看看吧。”左游就等着吕放桃这句话呢,他一溜烟跑出去,搬着个大架子进来了。
左游这几天东忙西忙,没认真修炼,而是给六六定做了套猫爬架。
这并不是件容易事,此中艰辛唯左游一人能懂。
锦朝中原并不普及养家宠一事,通常只是少数新潮达官贵人家的消遣,更不会有类似猫爬架这一概念。
以至于他每天上街同木匠一通解释,连画带写,恍若鸡同鸭讲。去的次数多了,木匠烦了,下最后通牒说要么加钱,要么另寻高就。
一来二去,左游在轸星间打工攒下的微薄积蓄全被掏空了。
左游把六六放到猫爬架上,酸涩对它道:“多玩玩吧,赶紧玩回本来。”
“我看你是被敲竹杠了。”吕放桃推了推那架子,稳定性倒不错,美观也看得过去,“下次跟人家说你是修士,估计能便宜点。”
“整特权不好吧。”
“你就提一嘴,给不给折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吕放桃恨铁不成钢道,“况且这怎么能算特权,充其量也就是个海底捞69折。”
左游自嘲一笑:“没有下次,没有钱,也没有经济来源,我现在是三无人士,修的是穷人道。”
吕放桃大手一挥,道:“没事,除祟是有偿的,衙门直接派下来的钱,应该不会少。”
“哇,同桌姐,你消息是真灵通。”左游朝她竖个大拇指。
“不如说我师姐有事是真说,你们苑那位段师兄估计都要坐化了。”
此话又戳到左游痛点,几乎是下意识保护机制生效,他突然莫名其妙忙起来,原地无谓地转了一下,最后把六六从猫爬架上取下,抱在了怀里。
这一番无厘头动作却让吕放桃突然想起一件被她忘记的事,她一拍脑袋,突然道:“妈呀,我忘记给扁扁解咒了。”
她连忙捧起那只小草龟,撕下符咒,默念施解咒之法,顷刻扁扁恢复原来小巧模样。
吕放桃却没立刻放下它。
“真暖和。”左游听她这么说
“可不是,晒了快一个时辰的背。”左游自然接话道。
吕放桃却突然瞪大了眼,漆黑眼眸里满是讶然之色,嗓子也不由自主压低两分:“我刚刚没说话啊,你怎么听到我心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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