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后八个男人爱上我

作者:粗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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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俘将军


      杨白怎么都想不明白,宋军为什么会败。

      明明,明明大胜就在眼前,他和父亲怎么就被俘虏了呢?杨白和父亲在大辽的俘虏营帐中,相顾无言。

      他们怎么也不肯相信是主帅背弃了他们,让他们留下断后,自己却跑了,这算什么?

      一开始,还有辽人来问:“降不降?”
      父子皆摇头。

      到了后面,许是辽人忙了起来,总归没人搭理他们了。

      俘虏营却一日比一日拥挤,起初只是零散的溃兵,后来整队整队的宋军被押进来,衣衫褴褛,面如死灰。

      杨白从那些人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真相:萧太后亲率铁骑追击,三路宋军皆溃,死伤被俘者数万,连主帅曹林都险些没能走脱。

      而大宋皇帝,已经派了使者北上,是来议和的。

      父亲杨也听到这个消息时,正端着半碗粟粥,他的手抖了一下,粥洒了一半,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半碗粥慢慢喝完了,然后躺回草垫上,面朝营帐的缝隙,望着外面辽人骑兵扬起的尘土。

      那天夜里,在没人知道的时候,杨也用撕下的衣带,悬在了营帐的支架上,等杨白醒来时,父亲的身子已经冷了。

      他呆呆地跪在父亲身边,想哭,却没有哭,只是觉得胸口像被掏空了,冷风呼呼地往里灌。父亲一生忠烈,最终却死在异族的俘虏营里,连个体面的棺椁都没有。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他恨辽人,恨那个坐在马背上红衣猎猎的萧太后,恨这荒唐的世道,也恨那个远在汴京一道阵图遥控千里的皇帝。

      这场本该必胜的战,怎么就输了呢?

      萧逴原本无意见这些俘虏将领。败军之将,见了又能如何?她正忙着清点战果整编军队,还要与北相等人商议如何从这场大胜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是李知春的一句话,让她改了主意。

      “太后,”李知春跪在帐中,“此战虽胜,宋人恨意却更深。燕云之地汉民百万,他们今日箪食壶浆迎王师,明日就可能因惧恨而再生变乱。欲长治久安,非仅靠刀兵可成。汉人之心,亦需汉人之策来抚。”

      萧逴执笔的手顿了顿,抬眸看她:“说下去。”

      “俘虏中不乏宋军将领,其中杨也父子素有忠勇之名,在汉民中亦有声望。若太后能优容待之,甚至用之,一则可显太后胸怀,消解部分汉民敌意;二则,日后治理汉地,总需懂得汉情之人。以汉制汉,方为上策。”

      萧逴沉吟片刻,笑了:“南国夫人,你看得倒远。”

      李知春伏身:“臣妾不敢,只是愿为太后分忧。”

      “那就见见吧。”萧逴撂下笔,“带那个杨也……哦,听说他死了,那就带他儿子来。”

      杨白被押进王帐时,身上还穿着脏污的宋军戎服,手脚戴着镣铐,他强挺直脊背,不肯跪下,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坐在上首的萧逴。

      就是这个萧太后,让他们输了,让他父亲死了。

      她比他想象中更年轻,也更耀眼。

      她并未穿繁复朝服,只一身暗红色窄袖骑装,墨发高束,额间一点金饰,正垂眸看着手中的战报,明明只是闲坐,那股迫人的威势却已弥漫开来,压得帐中空气都有些凝滞。

      旁边的辽将呵斥:“跪下!”

      杨白却梗着脖子,啐了一口:“要杀便杀!杨白岂跪胡虏!”

      萧逴这才缓缓抬起眼,这少年将军生得倒是英挺,眉眼间颇有几分坚毅之色,只是此刻满脸尘灰,像只被困的幼兽。

      “胡虏?”她轻声重复,唇角似笑非笑,“如今你是胡虏的阶下囚。”

      “那又如何!国破家亡,唯死而已!”

      “死?”萧逴似乎觉得有趣,“你父亲已经死了,你也要死?这就是你想要的忠孝?”

      这话像刀子一样捅进杨白心里,明明已经败了,却在一个女人面前逞威风,算什么?他说不出话来,低下头去。

      萧逴不再看他,对左右道:“带下去,好好看着,别让他死了。”

      第一次见面,不欢而散,难堪极了。

      等他回去后,李知春轻声道:“太后,此人刚烈,硬碰硬恐适得其反。古有刘玄德三顾茅庐,方得诸葛卧龙。太后如今对降将越优容,汉人观望者才会越归心。”

      萧逴指尖敲着案几,若有所思。

      次日,她下了一道旨意:厚葬杨也,以及其他在战场上死去的宋军将领与士卒;并遣使告知宋朝,若阵亡将士家属愿意,可前来接回遗体,辽国将予以放行。

      消息传到俘虏营,许多宋军俘虏都愣住了,杨白听到时,正在用一块石头磨手上的镣铐,磨得手腕血肉模糊,他动作停住,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父亲……父亲能回家了吗?能葬回故土吗?可父亲唯一的儿子,就是他已经在这了,谁来接父亲回去?
      他吗?一个败军之将、一个俘虏,他早就失去了所有颜面。

      挣扎数日,杨白终于求见萧逴。

      这次他跪下了,头深深抵在地上,声音沙哑:“罪将……求太后准我送父亲灵柩南归。”

      萧逴看着他伏低的背影,慢慢道:“可以。”

      杨白肩头一松。

      紧接着却听她道:“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太后明示。”
      “送你父亲回去后,你自己回来。留在辽国,替我安抚燕云汉民,告诉他们,安心耕织,以往如何,日后依旧如何。辽国的赋税,不会比宋廷更重;辽国的律法,亦会公道行事。”

      杨白抬头,眼中尽是抗拒。

      萧逴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你若不答应,我便让你父亲埋骨于此,你也永远别想再见故土山水。”

      沉默像巨石压在心头。良久,杨白重重磕了一个头,额上渗出血迹:“罪将……遵旨。”

      几日后,一支小小的队伍从辽营出发向南。杨白身着粗麻孝服,扶着父亲的棺椁,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辽国派了一队骑兵护送,监视着他。

      沿途仍有未散尽的烽烟味,焦土与血迹混在泥土里,偶尔有零星的汉民躲在残垣后偷看,杨白不敢看他们,只死死盯着前方。

      到了辽宋临时划定的界河,对岸已有宋军接应的人影,棺椁被小心运过河,杨白站在河边,看着父亲的灵柩渐渐远去,消失在宋军的旗帜下。

      他该跟着过去的。

      可他转过身,对辽军骑兵首领哑声道:“回去罢。”

      那首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调转了马头。

      重回辽营,杨白被安置在一顶单独的帐子里,不再戴镣铐,行动却仍受限制。他终日不言不语,像一尊失去魂灵的木偶,夜深人静时,他抽出暗藏的一柄短剑——那是父亲遗物,辽人未曾搜走。

      剑锋冰凉,抵在喉间。

      帐帘却在此时被掀开。

      萧逴披着一件墨色斗篷,仿佛融入夜色,只有金线绣的暗纹在灯火下微闪。她看着杨白手中的剑,并不惊讶,只是淡淡道:“我准你死了么?”

      杨白手一颤,剑却没放下。

      “你父亲已归故里,我履行了承诺。”萧逴走近几步,烛光映亮她没什么表情的脸,“现在轮到你履行诺言了,我没让你死,你便不能死。”

      “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杨白惨笑,“为你们辽人安抚汉民?做你们收买人心的幌子?杨白宁死不为!”

      “宁死不为?”萧逴轻笑一声,“愚蠢。”

      她伸手,竟直接握住了剑锋。杨白大惊,想要抽回,却见她手指微微用力,一缕鲜血便从指缝渗出,顺着剑刃滴落。

      她又反握那柄剑,也隔开了杨白的手指,两个人的血液混在一起,缓缓流下。

      “你看,”萧逴仿佛感觉不到疼,只盯着那血液。

      “我们的血都是红的,汉人辽人,有什么分别?天下大势,分久必合,谁能给百姓太平日子,谁就是好皇帝。”

      “你恨我,无非因为我是契丹人。可若我能让这燕云十六州再无战乱,能让汉人不必年年被征兵征粮,能让他们安稳种地、娶妻生子……这恨,还那么重要么?”

      杨白怔住了,他看着两人混在一起的血,竟不知如何反驳。她说得不对吗?父亲一生征战,是为了什么?

      萧逴松开剑锋,随手扯了块巾按住伤口,看着眼前这个发呆的少年将军,道:“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

      她转身朝帐外走去,到门边又停住,侧过脸:“看紧他,他若死了,你们提头来见。”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声,她走了。

      杨白颓然坐倒,短剑“当啷”掉在地上,他看着萧逴方才站过的地方,那儿还有一滴未干的血迹,暗红色,刺得他眼睛发痛。

      处理完杨白的事,萧逴并未回自己大帐,而是转向另一处营区,那里灯火通明,药味弥漫,是伤兵疗养之所。

      周王宇文正的帐篷在僻静一角,萧逴走进去时,他正靠在榻上,军医刚为他手臂的伤口换完药。

      见到萧逴,他下意识想坐直,却牵动伤口,闷哼一声。

      “别动。”萧逴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帐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烛火噼啪了一声,映得宇文正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暖色,他穿着素白中衣,墨发散在肩头,少了平日战场上的锐气,倒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萧逴的目光落在他包扎好的手臂上,纱布还渗着淡淡的血色。

      “痛不痛?”她轻声问,在榻边坐下。

      “不痛。”宇文正摇摇头,目光却凝在她脸上,一瞬不瞬。

      连日奔波激战,她清减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

      “还说不痛,都在渗血呢。”萧逴伸手,指尖极轻地碰了碰纱布边缘,仿佛怕弄疼他。

      那一点微凉的触感,却让宇文正整条手臂都僵了,心跳突然失序。

      他垂下眼,看着她的手指,纤细、白皙,刚刚还握住剑锋,此刻却小心地抚过他的伤。

      “真的不痛。”他声音有些低哑,“比起皇嫂亲涉险境,这点伤算什么。”

      萧逴抬眼看他,忽然笑了笑:“这次多亏了你。若非你烧了粮草、及时回援,幽州城破,我与中儿恐怕已成宋军阶下囚。”

      “臣弟岂敢居功。”宇文正抿了抿唇,“是皇嫂运筹帷幄,以身作饵,才换来这逆转之机。”

      “你倒是学会说话了。”萧逴笑意更深,收回手,却并未挪开身子,依旧靠得很近,“我记得三年前,你还在雪地里拿剑指着我,骂我倒行逆施。”

      旧事重提,宇文正耳根微微发热。那时年少气盛,满腔自以为是的家国大义,如今想来,何其浅薄。

      “是臣弟愚钝……”

      “不,”萧逴打断他,目光温和下来,“你现在很好。宇文正,你比你皇兄当年,也不差什么。”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在宇文正心里激起层层涟漪,他猛地抬眼,撞进她含笑的眸子里,那里有欣赏,有赞许,或许还有一丝他不敢深究的东西。

      帐内一时寂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萧逴忽然倾身,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拂去他肩头不知何时沾上的一点灰烬,动作很自然,指尖却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颈侧皮肤。

      宇文正呼吸一滞。

      “好好养伤,”萧逴起身,语气恢复了一贯的从容,“大仗虽然赢了,后面的事还多着呢。二十部……该重新谈谈规矩了。”

      她转身朝外走,背影依旧挺拔。

      宇文正望着帐帘晃动,良久,才缓缓抬手,按住方才被她指尖擦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点温度,烫得他心口发慌。

      帐外夜风呼啸,吹得火把明明灭灭,萧逴走入黑暗中,唇角扬了扬。

      狼崽子养熟了,该拴得更紧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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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2星期前 来自:广东
    本文架空辽朝箫太后,参考部分史料,致力于写女性视角爽文,戏剧性较强,不考虑其他。
      
    女主箫逴非常美丽、强大、不可一世,她在面对感情/事业时,做出的任何选择都是正确的、情有可原的、让人敬佩的,女主和女配在本文中都极具野心和实力,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坏女人。
      
    作者颇为偏心,很媚女主,把女主塑造的及其苏爽,而男性角色奉献一切,只为得到女主的爱意,他们都很幸福。提前说明,不喜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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