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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进了醉香楼,还没坐下,就被楼上围栏边的许完叫了上去。
二楼雅间,坐了好几位公子哥,但气氛凝重,无一人说话,坐在主位上的,一身锦衣,五大三粗,却现福贵之态,这人一个人坐在哪里喝闷酒。
子裳见过坐主位这人,是皇后的外甥,封名叫陈宝书。
“这怎么一伙儿人都在,独让郡王一个人喝闷酒呢?”子裳坐下之后,便干了一杯。
许完解释,因为陈宝书的妹妹要嫁给北国来的王子。
子裳这才想起刚刚容与说过,这次北国王子来朝见,是要娶和佳郡主陈婉婉,而陈婉婉正是陈宝书亲妹妹。
陈宝书喝着喝着,一摔酒杯,大骂“我豁出去我这条命,要让这个狗屁王子,有来无回!”
身边的一众公子哥一听这话,立马劝说。
子裳忙着吃菜,一边暗想,这次武德司负责安全,可真是难搞的任务,恨北国人的,多入黄河之沙。
吃过闲聊之后,子裳和西门宴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酒楼。
策马一路向西,行了数十里地,才到碧水园行宫,行宫附近有一处山林,一个穿着蓝马甲的当差人,赶着几十个戴着镣铐的囚犯前行。
“新修的比武场在什么地方?”西门宴勒马询问。
当差的看西门宴和子裳衣着不是凡人,便恭敬答道,“绕过这片树林,那片白石空地就是了!”看西门宴和子裳要走,那当差的又道,“那边全是山石,马可上不去”
“你带着这些人,是去修比武场?”子裳问。
见当差的不敢答话,西门宴便拿武德司的令牌。
当差的“哎呦”一声,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便马上回答“修建的人不够,特意从监狱里调了犯人,去修比武场。”
“管事的是谁?”子裳问。
“是工部的赵直赵大人,和锦衣卫的宋冬藏大人。”当差的答复道。
“呦,宋冬藏!”子裳记得这个人,正因为不记得锦衣卫指挥使历执黑都记得他,是因为不管谁是锦衣卫指挥使,他都是副指挥史,宋冬藏这个人,为人既刚正,又圆滑,既狠辣,又良善,上一世符栖破城之后,为找一个女子,宋冬藏只身留在城中,后来命运如何,子裳便不得而知。
“你认识?”西门宴纳闷,子裳平时不太记得人的名字。
“太后妹妹的孩子,这个妹妹嫁人后去世,留下了宋冬藏,宋冬藏的父亲是个痴心的,没多久也去世了,宋冬藏是太后找了个老嬷嬷养大的。”子裳说。
“那他父母是谁?”西门宴好奇这如话本一样的故事。
衙役在一边,没想听到了上头令人闻风丧胆的上司的私密过往,不由汗流浃背,双股战战,私以为要招来杀身之祸,当即扑通一声跪倒,“贵人饶命”
子裳正要回答西门宴的话,被这衙役打断了。
“饶你什么?”子裳不解。
“走走!他不敢听”西门宴一下子懂了,赶马向前。
子裳和西门宴边骑边说,行了一段路,到了半山腰,前面地势虽然平坦,但山石极多,植被稀少,远远能看见不少囚犯在搬石修建。
另一边隔着溪涧,是皇室行宫,名为碧水园,是老皇帝嫔妃避暑来处。
“看样子,比武场要修在这半山腰,从山脚到山顶,需修百米石阶!”西门宴道。
“不是,比武场要建在山顶上。”子裳道。
“你怎么知道?”西门宴不解,“刚刚醉香楼有工部尚书家的,他还说看过修建图纸,就在半山腰。”
子裳没答话,上一世出征之前,自己就在山上的平台,杀了几个北国人祭旗。
上一世,兄长公孙容与卷入国库盗窃案,修建比武场的事情并没有让武德司来做,所以具体为什么开始决定在半山修建,最后改为山顶就不得而知了。
子裳和西门宴行至半山腰,其上有几个锦衣卫的人在监督,剩余便是修建的囚犯和工部监督工程的。
半山腰绕过去,便是碧水园行宫的侧门入口。
只见行宫门口,一伙锦衣卫的和几个人打成一团,西门宴本看热闹,谁知看了一会儿,骂了一声娘便也冲了上去。
子裳站在一旁,虽没动,但也看清锦衣卫所殴打之人,穿着武德司护卫的衣服。
如今的武德司,里面也不乏混吃当差之辈,和上一世子裳接管的武德司不同,此时的武德司,为六部所不容,走到哪里,都是碍眼的存在,无外乎锦衣卫如此欺辱,且被欺辱之后,武德司的人也不会声张。
西门宴没几下便把锦衣卫的人打到一边,让两拨人分开。
西门宴从小陪着子裳打架,尤其擅长打群架,打群架里面也分几种打法,其中一种便是拉架,因为子裳与人打架多,西门宴常拉架,能很快把两拨人分开。
武德司这边有三个人,都已经头破血流。
锦衣卫那边有十几个,都是轻伤,轻伤也都是西门宴伤的。
锦衣卫那边的人吃了亏,却无一人面露愠色,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子裳和西门宴两个人。
“怎么好好的打起来了呢?”子裳漫不经心的问。
锦衣卫无人回答。
“什么风把郡主和小侯爷吹来了?”来了一个身着锦衣卫指挥使衣服的男子,一张脸上笑容灿烂。
是宋冬藏。
“容与郡王今日没来?”宋冬藏问。
“容与哥没来也好,要不然看到锦衣卫和武德司打成这样,怕是没来由的要不快了!”西门宴没好气的说。
“不会,容与郡王谁人不知是个好脾气的,和这些下属生什么气!”宋冬藏话毕,又满脸怒色,问锦衣卫的人为什么打架。
让西门宴和子裳没想到的是,锦衣卫的人居然不回话,好似没听见一般。
“郡主,我们领命,负责搭建安全事宜,他们让我们去把犯人赶过来,监督他们修建,且不说锦衣卫能不能调动武德司的人不说,这赶犯人去搭建是衙役的活儿,凭什么让我们来!”一个受伤最重的武德司侍从说。
“这个小兄弟说得好,是不该如此!”宋冬藏好似真认为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在锦衣卫队前踱步,走到最边上时候,突然抬手一个耳光扇在了一个锦衣卫侍从的脸上。
西门宴没见过如此场面,有些害怕。
而后宋冬藏走到第二个锦衣卫侍从面前,啪,抬手又扇了一个耳光。
一直扇到最后一个锦衣卫侍从……
“早听闻宋副指挥使御下有方,今日得见,果然有一套!”子裳依然漫不经心。
“今日郡主和小侯爷来,带你们参观一下,请……”宋冬藏伸手为子裳和西门宴带路。
“宋指挥使请。”子裳也客气道。
宋冬藏带着子裳和西门宴到了修建的场地,场地被木栏杆围着,是个跑马场,放眼望去,整个场地有半个集市大小,能容纳万人,此时工人和被征用的囚犯在场中劳作在修建看台。
“此处是赛马场,那边准备修比武场”宋冬藏指了指远处。
比武场基本有了搭建的形状,工人们大多都在那里忙碌,各自推着木车,车内都是从山下运上来的白石砖。
比武场不远处的一个桅杆上,挂着一个铁笼子,里面似乎有个人。
“那是?”西门宴也看到了铁笼。
“哦!”宋冬藏似乎才想起来有这个铁笼子,问手下的人,“他还没死?”
“还活着!”
“呦,真够耐,这是个细作”宋冬藏对子裳和西门宴说,“这片地方都围了起来,锦衣卫确保鸟都飞不进来,好巧不巧这小子”宋冬藏指着笼子里的人,一脸惋惜,“第二天就出现在这里,你说也是他运气不好!”
“细作?是来干什么的?”西门宴不解,这荒山野岭的,能干什么?
“你看那条河”宋冬藏指了指比武场边紧挨着的河,“其实哪有什么细作,十有八九是这小子掉河里,被卷入暗流,机缘巧合之下来了这儿,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他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就吊在这儿,让他自生自灭!”
宋冬藏顿了顿又说,“要是普通百姓,我也盘查盘查就放了,这小子我可没冤枉他,倒在岸边时候浑身是伤,胸口的刀伤,可不像普通人砍的……”
子裳死死盯着远处的笼子,笼子太远,辨不出人,子裳似乎想起了什么,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指。
“哎,我听说子裳郡主就是用刀的高手,不来辨一辨这刀是哪一派留下的?”宋冬藏突然看向了子裳,察觉出了子裳眉眼间凶恶的神色。
子裳笑了,推脱道,“我好久没使刀了”
“是吗?”宋冬藏想从子裳的表情中看出一些什么,但她脸上早已没了刚刚那凶恶的神色了,“这个人,长得好看的很!”宋冬藏装作无意的说。
子裳不动声色。
西门宴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看向了子裳。
西门宴的反应,被宋冬藏捕捉到了。
宋冬藏不动声色,带子裳和西门宴看完了整个比武场的修建。入夜,子裳和西门宴进了行宫之中专门给武德司办公的院落,院中无人,一问才知今夜是武德司侍从值夜。
……
山中夜晚漆黑,只远处行宫能看到一抹溢出的亮。
比武场笼中的人,蜷缩在方寸之地,一动不动。
一点星光移来,渐渐变亮,映亮少年的脸,一张脸苍白,没有血色。
这人是符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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