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亲吻
江凛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什么时候,现在吗?”
“你现在方便的话。”沈池月道。
江凛轻轻推开房门往外环视一圈,景国公下令他禁足后派人看守院门,可江凛此刻却没看到那两个守卫的踪迹,不知是不是玩忽职守去了。
“方便。”江凛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转身回到床榻,手脚利落地将被子堆叠出一个人形轮廓,伪装成他还在的样子,“我现在来。”
江凛也没问缘由,心想多半还是与那日“成亲”的提议有关。
这个念头让江凛血液微热,又有些紧张。三天了,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才决定与他见面。
远处,暗探的神识感知到江凛翻出了院墙。
“世子出去了。”他向长公主禀道。
“翻墙的本事倒是见涨。”长公主不冷不淡哼了一声,“就这么心急。”
景国公眉宇间的沉重化开了一些:“希望这次……真能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她是聪明人,”长公主道,“知道怎么选。”
景国公深以为是地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揉揉眉心叹道:“这些日子外头风言风语,听得我头都大了。若此事能就此了结,待风波平息,就赶紧给他安排门亲事。这小子是该好好收心了。”
江凛偷摸翻墙出来,没飞舟可送他去玄河宗,他去潇雨楼马厩牵了自己的马,出城一路快马加鞭,衣服头发都吹乱了,官道刚下过雨,他裤脚还沾上些马蹄带起的泥点。
玄河宗的调查接近尾声,山门的禁军减了不少,为首的见了江凛行礼道:“世子。”
江凛颔首回应,笑着寒暄两句便进了山门,等他背影渐远,几个禁军回头低声议论:
“这位可是真狠,为了里头那位美人,直接把姜宗主给做掉了。”
“这美人也没看上去那么清高矜持,你们想想,指不定多早之前就和世子……”
还有位稍年轻些的禁军从怀里掏出本册子,压低声音:“你们看这话本,《风流世子俏寡妇》,听说就是照着这事写的,怪不得刚上市就被朝廷禁了。”
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话题越说越往香艳的方向去了。
江凛走到水榭外,这才想起自己一路策马,头发肯定乱得不成样子。他胡乱理了两下,发现越理越乱,索性也不管了,抬手敲了敲门。
门扉很快打开,阳光洒进屋内,江凛看到自己毛毛躁躁的影子落在沈池月身上。
沈池月虽也高挑,但江凛身量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他的影子将她整个人都遮住了。
“剑尊。”因为心头那莫名的紧张,江凛这声招呼听起来有点冷硬。
沈池月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侧身让他进来。
不知怎的,江凛心里隐隐有些怪。
她今日一身清丽的淡青常服,脸上也恢复了血色,身姿修长、端庄、曼妙,美得叫人移不开眼,却给江凛一种比平时还冷的感觉。
“等一等。”江凛道。
“怎么了,世子?”沈池月声调无甚起伏。
江凛还是喜欢听她叫自己大名,心想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纠正。
“帮我施个清洁咒嘛,”他看了眼自己沾着泥的鞋底,“不好踩脏了你的地。”
江凛后背和额间出了点汗,也不太舒服。虽然可以忍受,但一想到自己是来见她的,就莫名在意起来,他又还没学会清洁咒。
这个简单的要求对沈池月也是顺手的事,她指尖轻捻,舒服柔和的白光笼罩江凛,片刻后江凛浑身已经干干净净。
“好了。”沈池月收回手。
好方便的法术,学会以后洗澡是不是都可以省了。江凛心想。
“多谢。”他笑了笑。
江凛第一次踏进水榭内间,开窗的朝向让室内光线通透明净,陈设雅致,空气中能闻到袅袅淡香,很像沈池月身上的那种味道,清冽中带着一丝说不清的勾人。
他更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紧张之间,仓促找了个话题:“我看玄河宗人少了很多,来时还见着背着行李下山的。”
沈池月颔首:“是,经朝廷核查,未沾染过那些事的弟子,要离宗的便可自行离去。”
玄河宗现在的宗主是姜禄曾经的一位师伯,危难之际顶上这个位置,是个极有担当的人,凡离去者都派发了一份银钱做路费。
说到底,修士都对师门感情深厚,选择留下的也不在少数,尽管前路艰难,但最大的弊端姜禄已除,若上下齐心,兴许也有一日能重振宗门。
“你呢?”江凛突然问了一句。
沈池月缓缓转回视线,唇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我走得了吗?”
江凛心中一紧。
沈池月这句话问得轻飘飘的,却像块石头砸进他心里。
就像当初被逼着嫁给姜禄一样,如今姜禄不在了,还有无数双眼睛明里暗里盯着她。
身不由己,怀璧其罪。
江凛张了张嘴,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不论初衷如何,就连他自己也是在威胁她、逼迫她,他就和天衍阁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所以,她今日叫他来,究竟是……
“你可以选我……”江凛声音极低地说,“我定会好好对你的。”
因为心里的愧意,江凛难得露出这般情态,清冽的嗓音像浸了温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若是在床笫间这般软语,该多么叫人听得耳根发烫。
沈池月静静注视着坐在椅中的青年,肩宽腰窄,一身材质昂贵的雪色衣衫被他穿得格外好看。此刻他微微低着头,耳根泛着薄红,几缕墨发有些凌乱地散在额前,羞窘的模样反倒给那张俊美的脸添了几分撩人的艳色。
顶着这样的姿容,又会说好听的话,沈池月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这位世子身边从来都不缺红颜相伴。
“不用说这些。”她移开视线。
江凛隐隐听出些意思,抬头看着她:“你……”
沈池月:“世子,随我来一下。”
江凛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她进到里间,卧房同样干净得一尘不染,看到里面那张床榻时,江凛心脏怦怦跳了几下。
“世子,”沈池月轻声道,“你的功法隐患我已知晓。”
“……你知道了?”江凛下意识蹙眉。
自己都是今晨才得知,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池月颔首:“我有一法,可助你在道元境前,功法再无后顾之忧。”
闻言,江凛眼中刚亮起一点光,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骤然冻结。
“我将金丹剖予你。”沈池月声音平缓,像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天水灵根孕育的金丹,足以调养你的至阳内力,直至道元。”
她抬起眼,目光清冷沉静,深处却好似藏着些耗尽心力后的疲惫、决绝:
“以此为交换,请世子,以及景国公府,信守承诺,护佑玄河宗残存弟子周全安稳。”
收到景国公府那封信后,沈池月心中也清楚了江凛想要娶她的缘由,无外乎是助他平息功法的反噬。
沈池月心中竟是一片平静和解脱,因她知道除了双修外还有别的办法,自己便也不用嫁给他。
修为于她已无用,没了这金丹,她今后反倒安稳。她本就不曾对江凛抱有其他感情,比起天衍阁某些人的下作,如此赤裸的利益交换,反倒干净。
江凛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他忙不迭道:“我想娶你不是因为这个,我不要你的金丹……我知道了,定是我爹娘跟你说什么了,你切勿听信他们的话!”
话音刚落,江凛却发现自己无法再开口,只能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呜”叫。他想去抓住她,刚迈出一步浑身便都动弹不得。
江凛眼睁睁看着沈池月唇齿轻启:“不疼的,睡一觉就好了。”
江凛睁大双眼,一个劲摇头。
眼见沈池月指尖灵光凝聚,竟真要向自己气海剖去,江凛脑中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碎裂,下一刻,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能动了。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扑上前,一把将她撞倒在一旁的床榻之上!
“嗯!”
沈池月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凝聚的内力瞬间溃散。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成年男子的体重已重重压在她身上,一只手将她欲要抬起的手腕死死按在脑侧,另一只手撑起,江凛喘着气,惊怒地垂眸看着她。
感受到他急促的热气和剧烈的心跳,沈池月下意识挣扎,江凛却沉声吼道:“我不要你的金丹。”
他能感受到身下人细微的挣扎,这让他更加用力地制住她的手腕。
沈池月怔了一下,下一刻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滴落到脸上,一滴、两滴……接连不断。她眼睫微颤,抬眸对上一双通红的、委屈的眼睛。
紧接而来的,是一个滚烫的吻,落在冰凉的唇瓣上。
“我只想对你这样,”他吻得又急又重,像是怕她从怀里消失,在亲吻的间隙说,“沈池月,我只想要你做我妻子。”
身下之人身体僵硬,沈池月体内内力运转,轻而易举就能震开他。
可她刚抬起一点的手,却僵在半空,最后,慢慢放了下来。
她紧绷的身体一点点软了下来,不再挣扎,只是偏过头,避开了他炽热的亲吻,闭上了眼睛,长睫剧烈地颤抖着,一滴清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没入鬓发。
江凛感受到她的放弃抵抗,动作放轻了,声音似还有些赌气:“我不给你考虑的机会了,我明日就进宫请旨,让你嫁给我。”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