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战记〕如流水般平静的

　　虽然晏溪和西木子信誓旦旦说“哪有那么快，符合条件的人类真的特别少”，但是没想到节后立刻就有新人来学习。

　　“白警官？”

　　“已经被调到其他部门了，晏小姐。”男生还站在502门口，“只是没想到，特办处的顶头上司是你。”

　　晏溪翻阅他的资料：“你主动提的？”

　　“是。”

　　晏溪合上册子：“既然白先生经过层层筛选也签过保密协议，那自然符合条件。希望在龙游特办处的这段学习经历能对你日后的工作起到一定作用。

　　“配套的电脑和办公桌还没装好，但今天就能完工。我先带你四处看一下？还是你现在就想熟悉一下工作？”

　　“晏……处长。”男生一丝不苟，“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称呼我为知寒。如果晏处长工作不忙，我希望四处看看。”

　　“可以。”晏溪把工牌挂在脖子上，“没什么不方便，走吧。”

　　龙游会馆的设计古色古香，加上深入云层，是真正的“天上宫阙”。晏溪并未过多介绍会馆建筑风格，反倒是告诉他很多关于妖精们的事情，比如妖灵会馆怎么来的、有哪些部门、分别履行哪些职责、什么是灵质和六大类能力、有关三神十五仙的一些事……

　　粗略了解很多从未学习过的知识，白知寒根本无暇顾及风景。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晏溪边讲边欣赏，一心二用悠然自得。

　　从容、自信，恰到好处的距离。

　　“我想我的大脑需要点时间消化这些。晏处长的知识又是从哪里获得的？”

　　“我吗？”像夜莺一样婉转的语调。晏溪回首展颜：“道听途说。”

　　也是，坐到这个位置，怎么会对妖精的世界一无所知。

　　*****

　　“好，现在教点真知识。”走到特殊通道门口处，晏溪拿起工牌，“对了，知寒今天早上怎么进门的？”

　　“潘馆长带进来的。”

　　“也是，龙游会馆的入口还在修建，大兴土木中。”晏溪想到某只猫猫，“好，现在给你介绍一个特殊通道，我上班走这。”

　　刷工牌感应后，一段长长的深不见底的长廊出现，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只是看着长，走起来就两三分钟。一些建造师的小设计。”

　　白知寒跟在晏溪身后，将信将疑踏上去，两分钟不到就看见尽头。

　　竟然是一处院落？

　　门口工作人员是一位高高壮壮的中年男人，见到晏溪还热情招呼：“晏处长，今天这么早下班？”

　　“没下班呢，带新同事认路。”

　　晏溪带着白知寒继续走，推开门——

　　喧嚣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没吃过龙游会馆食堂，一般都是点外卖到这里，下来拿饭。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周边好吃的店推给你，现在也可以去线下看看……”

　　白知寒：“这、确实是真知识。”

　　“常言道，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

　　办公桌装好后就没什么休闲的时间。

　　前身是警察，白知寒的观察力自然不必多言，所以晏溪一直带他熟悉工作流程，走现场。怎么最大利用自己的身份两面性，找到工作的度？相信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见解。

　　整整一星期同进同出后又来了几个妖精成员前来学习。再后来又有两个人类成员从其他地方过来……

　　好长一段时间，龙游502特办处都被称呼为“教学示范基地”，甚至休息室都不得不被占用成办公室。

　　树叶由青到绿再到黄，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

　　十一月中旬晏溪决定休个假。

　　潘靖打趣：“有人干活，晏处长终于舍得休息了？”

　　长时间休假，工牌要暂存潘靖这。

　　晏溪眉眼舒展：“是啊，早点退休是人类的共同梦想，工牌就先交给您啦。”

　　“放心。我看晏处长的去处是章岳，听说最近池长老也在那边，兴许还能遇上。”

　　晏溪略微思考，直白道：“池长老是做任务吧？那还是不要遇上。”

　　潘靖笑得合不拢嘴。

　　前脚刚出会馆，晏溪又想起来手机充电器在502没拿，又回去拿充电器。

　　顺便和同事们炫耀一下休假这回事。

　　“羡慕啊！”×n

　　“不过晏处长安心啦，有白哥带我们，你就玩得开心~”

　　“对了晏处长，无限大人刚刚来找您，您不在，他说等你有空回个信给他。”

　　“西木长老说……”

　　好多人类和妖精同时说话。晏溪听得头晕，只是拿个充电器还不至于走不出502？

　　“行好的我知道了都可以，有时间会处理一下，大家加油。”

　　大步流星离开。

　　*****

　　章岳本来就偏北方，加上将近十二月，体感温度更低。

　　拜托同小区经常喂猫的女孩子们帮忙喂猫，晏溪拎着行李箱就去机场。

　　两天前，晏溪收到讯息。

　　“您好，您找的东西有眉目了。买家现居章岳，联系方式是×××××。”

　　很难形容晏溪当时的心情：苦尽甘来太幸福，如愿以偿太圆满，因为一切还未尘埃落定。

　　按捺住心情完成手头工作、和买家联系过才动身前往章岳。

　　三个小时的飞行不算长，落地打车去酒店，安置好行李正好十一点。和买家约好下午两点见，这点时间正好够晏溪买些礼品。

　　*****

　　“晏小姐，你看是这个吗？”

　　灰黄的纸页卷起边，污渍遍布，灰尘斑驳堆积成块。晏溪问能不能翻阅一下。

　　鬓角发白的女人笑着絮叨，眼角几道细纹：“可以可以，你随意。我爸去世后就没人翻过这个，你要的话也可以直接拿走。小老头很痴迷这些东西，神神叨叨的，茶不思饭不想就天天拿个笔画来画去，你要是早两年来还能和他讨论讨论，我们哪有空听哦……”

　　晏溪一目十行看完，双手递回：“那我更不能拿走啦，看一遍已经是至高幸运。”

　　女人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视频通话的铃声打断。

　　接通后男生着急的声音传来：“妈，老姐是不是在游云山？”

　　“是啊，她和秋秋去观察飞鸟。”

　　“老天奶呐我哥们说那山上可多毒蛇了！而且他姐是医生，说最近老多人被蛇咬！快劝老姐回来吧？”

　　“说什么傻话，那是科研，还能你说停了就停了。她们两个人作伴，还买了帐篷的，应该没事。担心你姐就打电话问问，还能一辈子不说话？”

　　“我才不要！我去上课，你去和那个母老虎说去吧！”

　　女人尴尬地朝晏溪笑：“哈哈，家里两个小孩闹矛盾呢。”

　　“亲人之间哪有说不开的事啊。”晏溪再三感谢而后告辞，“那不打扰您了。”

　　被这么一打岔，想要说的话也一时想不起来，直到送完晏溪才惊觉：人家带的礼品太贵重，结果只是看一遍老父亲两块钱买来的破笔记？

　　*****

　　晏溪坐在咖啡厅，朝店员借了支笔，在纸袋上绘制方才看到的千结阵。

　　足足绘制半小时，咖啡从热到凉。

　　墨羽派毕竟历史悠久，藏书千万，真不知道民岳一个人看了多少书才能发现这个不起眼不知名的阵法。

　　可惜大多藏书已亡佚。

　　袋子卷好塞进大衣口袋，端着咖啡豪迈地一饮而尽，晏溪决定去爬会儿游云山。

　　*****

　　章岳本就不是平原地区，到处都是山。刚那对母子的聊天让晏溪有些在意，现在四点，离太阳落山还有一个半小时。晏溪打算去看看情况。

　　深秋，落叶纷纷。秋天是章岳的旅游旺季，但秋天就要过去。这里没有漫山的枫叶，可银杏遍布，无论哪条街道两旁都栽种着银杏。一排高树下，游客们或捡银杏叶收藏，或捧起一把向空中抛去，趁机记录下秋天的影子。

　　导航显示游云山开车要二十分钟。打了车，司机师傅却说：

　　“现在不给爬山嗷。我只能送你到山脚下。”

　　禁止爬的山，反季节出没的蛇……

　　没准真能看见池年呢。

　　晏溪再三确认：“好，那就到山脚下。”

　　*****

　　游云山在章岳的边缘，山南水北，城市向阳，远远地看落日余晖倾洒于山上，金光熠熠。

　　晏溪刚下车，还没走近就被穿着荧光绿条纹外套的人员阻拦。外套并不是统一服装，看样子是会馆的人。

　　“小姐，最近封山，请勿进入。”

　　本想帅气出示工作证，偏偏早已寄存在潘靖那里。晏溪只得作罢，换个方式：“你好，我是龙游会馆特办处的晏溪，请问登记一下能进吗？”

　　“晏处长？”年轻的女生冻得搓手，“章岳这边没收到通知啊。”

　　“我是来旅游的，路上听说游云山似乎有情况，所以过来看看。”

　　“那您稍等，我和上级核实一下。”

　　过了一会儿潘靖一个电话打过来：“晏处长最终还是去池长老那？”

　　晏溪故作无奈：“本来想低调行事，这下低调不了啦，早知道带着工牌四处走。”

　　“哈哈，晏处长确实闲不下来。麻烦把电话给狄葵……”

　　三分钟后晏溪终于进山。

　　*****

　　上次去远云要爬山，这次来章岳也爬山，晏溪心说自己也不是爱爬山的人啊。

　　这里的石阶光滑锃亮，看得出常有人来。

　　于是晏溪走看起来没什么人走的小道，顺手捡来根木棍开路。

　　山上的落叶一踩一响，山涧空旷，万籁俱寂，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被放大。

　　希望那两个姑娘没事。

　　一步一脚印走着，直到夜色渐晚，直到路慢慢看不清。

　　晏溪微微出汗，敏锐地发现拖行痕迹。沿着往前走，一个面色惨白的女生正倚靠树干，意识不清。

　　“还有力气吗？”晏溪拍打女生的肩膀，看看呼吸试试颈动脉搏动，都还有。

　　查看四肢，果然左小腿有新鲜成对的牙痕。没有水也没有肥皂，晏溪立刻用长发带勒住近心端，拨打急救电话。预防性地咬破手指，在伤口处滴了两滴。

　　然后立马背着女生去盘山公路。

　　“秋、秋秋还、在山……”

　　“嗯，”晏溪咬着手机口齿不清，“你别说话。”

　　气喘吁吁疾步到开阔地带，竟然先看见池年！？

　　“你……”

　　晏溪当机立断：“池长老，没空解释、她被毒蛇咬中小腿，十五分钟前绑的绷带，麻烦你尽快把她送到山下，救护车马上来，当地医生会知道是什么蛇咬的。”

　　池年一只手接过女生，速度快出残影。

　　*****

　　太好了。晏溪毫无形象瘫坐在地，缓一分钟捞起手机。

　　发现八分钟前一串消息。

　　池年：潘靖说你在游云山，真的吗？

　　池年：你也知道这里有妖精聚灵？

　　池年：不对，这关特办处的事吗？

　　池年：你不会被蛇咬了吧？

　　晏溪：真的，刚知道，不关，没有。

　　池年的声音幽幽响起：“那你还来？”

　　晏溪手撑着地：“来爬山。那些蛇的异常行为和妖精聚灵有关吧。”

　　“爬山？”池年不客气地质问，“穿着大衣和长筒靴来爬山，你骗傻子呢？”

　　“反正不是骗池长老。”晏溪伸出手，“麻烦拉一把，没力气。”

　　池年借力完还嫌弃地甩两下，超不情不愿的。

　　晏溪才不内耗：“池长老，这次就你一个出任务？”

　　“对啊。”

　　晏溪苦恼的神情：“那就麻烦了。”

　　“你有事？”

　　“刚刚那个女生还有个同伴在山上，我一个人估计找不完整座山。”

　　池年眉头拧成川字：“两天前就通知封山，每天都有人巡逻劝阻，就这还有遗落的，怎么干的活！”

　　他看起来可烦人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晏溪眨眨眼，分外无辜：“哦，那我试着找救援好啦？”

　　池年：“无限现在在苍南，潘靖在会馆，感知组忙的要死，西木子在自己会馆都神出鬼没，我倒想看看你摇谁来？”

　　“池长老竟然知道无限大人的去处？”

　　“……”

　　晏溪突发奇想：“没准我能叫来哪吒大人呢。再说章岳这边又不是没有人。”

　　“前者决计不出游戏房，至于章岳这边出了名的没明确指示不出手。”

　　那就只能摇哪吒大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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