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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祭的羔羊
黑色宾利无声地滑入夜色,最终停在了那栋熟悉的顶层公寓楼下。
党箔超像一具被抽走了提线的木偶,沉默地跟着张清怡走进电梯,走出电梯,站在那扇厚重的公寓大门前。整个过程,他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仿佛所有的生气和意志,都留在了刚才那面冰冷的墙壁上。
张清怡输入密码,门应声而开。屋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暖融的香氛气息,与外面世界的冰冷残酷形成鲜明对比。
她没有开客厅的主灯,只留了几盏壁灯和落地灯,光线昏黄暧昧,将宽敞的空间切割出明明暗暗的区域。
“把外套脱了。”她背对着他,将手包随意扔在沙发上,语气如同吩咐佣人。
党箔超僵硬地脱下那件廉价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洗得领口有些松垮的白衬衫。
张清怡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昏黄的灯光下,他低着头,碎发遮住了眼睛,紧抿的唇线透着一股倔强的脆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松开着,露出一小截清晰漂亮的锁骨。
她踱步走到他面前,距离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属于汗水和压抑情绪的味道,混合着外面带来的、夜晚的凉意。
“去洗澡。”她抬起手,指尖掠过他衬衫的肩线,感受到布料下肌肉瞬间的紧绷,“我不喜欢我身边的东西,带着外面的味道。”
她的用词,再次将他物化。
党箔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但他没有动,也没有反驳。
张清怡等了几秒,见他依旧像根木头一样杵着,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她伸手,直接抓住了他衬衫的前襟,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将他往主卧浴室的方向带。
“需要我帮你洗?”她侧头看他,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党箔超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动作幅度很大,带着一种被触碰底线的应激反应。
张清怡被他推得后退了半步,脸上的不悦瞬间转为冰冷的怒意。
“党箔超!”她声音拔高,“别给脸不要脸!”
党箔超抬起头,第一次直视着她。那双黑眸里不再是全然的死寂,而是燃着两簇幽暗的、近乎疯狂的火焰。憎恨,屈辱,还有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破罐破摔的绝望,在那深处激烈地冲撞着。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破碎,“把我带到这里,像对待一条狗一样呼来喝去……张清怡,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有意思?!”
“有意思?”张清怡冷笑一声,逼近他,仰头与他对视,眼神锐利如刀,“当然有意思。”
“我看着你明明恨我入骨,却不得不待在我身边;看着你拼尽全力想要摆脱我,却一次又一次被我轻而易举地抓回来;看着你那点可怜的自尊,被我踩在脚下,碾了又碾……”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每一个字都像在凌迟他的灵魂。
“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吗?”
党箔超死死地盯着她,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他看着她那张美得惊心、却也毒得彻骨的脸,看着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将他视为玩物的残忍快意。
一种毁灭性的冲动,再次席卷了他。
他想撕碎她,想和她同归于尽!
可是……他不能。
母亲的墓碑还在郊外,冰冷而孤独。他甚至连给她换一块好点墓碑的钱,都还没有攒够。
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最后一点反抗的力气也冲刷殆尽。
他眼中的火焰,一点点熄灭,重新被一片死寂的灰烬覆盖。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避开了她逼视的目光。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是一个无声的投降。
张清怡满意地笑了。她知道,她又一次赢了。
她伸出手,这次没有再去碰他的衣服,而是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冰凉,与他皮肤上残余的、因为激动而产生的热度形成鲜明对比。
他没有躲闪。
只是身体在她触碰的瞬间,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这才乖。”她声音放柔了些,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赞许,指尖缓缓下滑,划过他的下颌,脖颈,最后停留在他衬衫第一颗扣子上。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意的挑逗和审视,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党箔超闭紧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因为隐忍而剧烈颤抖着。他能感觉到她冰凉的指尖擦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战栗。屈辱和一种陌生的、被唤醒的生理性悸动,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死死地咬着下唇,直到口腔里再次弥漫开血腥味。
张清怡看着他这副任人宰割、却又在无声抵抗的模样,心底那股扭曲的掌控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喜欢看他挣扎,喜欢看他痛苦,更喜欢看他最终不得不向她屈服。
她解开了他衬衫的第一颗扣子,然后是第二颗……
微凉的空气触碰到他裸露的皮肤,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第三颗扣子时,党箔超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道很大,手指像铁钳一样箍着她纤细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张清怡挑眉,看向他。
他依旧闭着眼,但额角有青筋在跳动,抓住她手腕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他在抵抗。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做着徒劳的抵抗。
张清怡没有挣脱,也没有生气。她只是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却抬起来,轻轻抚上他紧绷的手臂肌肉,感受着那下面蕴藏的、濒临爆发的力量。
“怎么?”她凑近他,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垂,声音带着蛊惑的低语,“不是已经认命了吗?”
她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带着酒意和香气,像致命的毒药。
“还是说……”她的声音更低了,如同魔鬼的呓语,“你在害怕?”
党箔超的身体猛地一颤。
抓住她手腕的手指,力道松了一瞬。
张清怡趁机抽回了手,却没有退开,反而更紧地贴向他,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微微敞开的、带着凉意的胸膛前。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如同战鼓。
“党箔超,”她在他胸前低语,声音闷闷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承认吧。”
“你逃不掉的。”
这句话,像最后一道咒语,彻底击溃了党箔超所有的防线。
他抓住她手腕的手,无力地垂落下来。
紧绷的身体,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的支撑,微微晃了一下。
他依旧闭着眼,但一滴滚烫的液体,却不受控制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迅速没入衣领,消失不见。
他没有再推开她。
像一只献祭的羔羊,沉默地、绝望地,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张清怡感受着他身体的放松或者说放弃,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冰冷的微笑。
她抬起头,看着他紧闭双眼、泪痕未干的脸,伸手,用指尖轻轻拭去那点湿痕。
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残忍。
“去洗澡。”她再次命令,语气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
这一次,党箔超没有反抗。
他沉默地、像个幽灵一样,转身,走向了主卧的浴室。
脚步虚浮,背影僵硬。
仿佛走向的不是浴室,而是刑场。
张清怡站在原地,看着浴室的门被轻轻关上,里面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加冰。
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她复杂难辨的眼神。
她赢了。
再一次,将他牢牢掌控在手中。
可是,为什么心里那股掌控一切的快意深处,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空落?
她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刺激。
她甩了甩头,将那些莫名的情绪驱散。
不管怎样。
他是她的。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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