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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
“下来吃饭!”
晏竹端坐在桌前,拿起碗筷吃着眼前的菜肴。
“先不要着急拒绝!”
“除非你想要永远留在这里!”
谢思远被晏竹毫无情绪的几句话吓在原地,握紧手边的栏杆,指甲嵌入。
现在的局面于他不利,针不在手不能偷袭,点穴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从前面几次接触来看,他的防备很重,恐怕还没得手自己就先倒下。
“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就乖乖听话!”男人的声音再次想起,这次来这些许警告的意味。
谢思远稍加思索一番打算先顺着,想办法回去拿到背包就立马逃走。
温向皖已然入土为安,这些人犯不着拿一个亡人来威胁自己。
这么想着手从栏杆离开,过度用力加上木屑的刮破,让他左手指甲开始渗血,高度紧绷的神经忽视了疼痛。
他缓步走到晏竹对面坐下,双手紧握落于腿上,盯着面前的碗筷迟迟不见动手。
这样的反应让坐在对面的男人眉头皱起,“不吃等着我喂!”
“我还是很乐意为自己的妻子喂饭!宝贝!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此话一出谢思远瞳孔一缩,又想到昨天的局面,面上有些绷不住。
原本的从容在此刻快要瓦解,指尖的痛感连带着心脏一起抽痛,颤抖着手拿起筷子。
菜肴似乎有意为难他,无论他怎么尝试,都夹不起来。
晏竹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开始后悔。
就不该把自己的情绪强行发泄到他身上,他还什么都不懂,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理解我!他只会害怕。
碗筷磕碰到木桌的声响让专注夹菜的人一惊,好不容易快到来到碗中的菜肴连带着筷子一起掉落在地。
空气在这一瞬僵持。
晏竹率先打破局面:“吓着了吧!”
“是我不该将情绪强加给你。”说着来带谢思远身边捡起掉落在地的筷子,又去到重新拿回一双放在碗面。
“先给你包扎。”转身向着二楼而去。
谢思远没有管晏竹的动作,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头微微垂落,看不见眼里的情绪。
没过一会,晏竹提着一个木箱下来。
箱身刻有图案,有几处破损严重,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有那繁琐的线条还预示着它曾经的模样定是不凡。
捂住谢思远的手腕,能感受到轻微的颤抖。
谢思远原是想挣脱的,但又想着没必要为这一时冲动废了自己这双手。
四年的养护,不该毁于一旦。
晏竹从木箱中拿出几个瓷瓶摆放在桌面,将谢思远的手指用手帕把血迹简单清理,又拿一个镊子,将一些细小的木屑撵出。
“嘶!”
镊子深入皮肤一点一点带出细小的倒刺,这也让手指的主人倒吸一口凉气。
“忍一下。”
他的声音原本手上的动作温柔,稳稳握住颤抖的那只手,极力去安抚他的不安,手上动作也稍加快。
谢思远感受着手指上的冰凉,原本滚烫的血液得到安抚,渐渐平息。
带到最后一根倒刺被取出,晏竹循序擦干残留的血迹,敷上淡黄的药膏。
“等会陪我去祭坛请示。明日龙舟准备下河,问神女是否合适。”
原如修竹般骨节分明的手指,如今被洁净的纱布细细缠绕,并未显得笨拙臃肿,反倒勾勒出一种清瘦而坚韧的轮廓,意外地动人。
“可以……不去吗?”
谢思远收回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小心翼翼的询问。
“不行。”
真在收拾药瓶的晏竹不留丝毫余地的拒绝。
“嗯。”
夜幕降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苗寨最高那座山峰的林间,沿着崎岖的小路往山上走去。
祭坛前早已等候着不少人,一位杵着木杖的老人,穿着藏蓝的苗服,头缠同色银丝头巾,站在最前面。
他笑盈盈的看着两人走进,看着谢思远说道:【阿远也要来参加寨子的节日!】
【宝公。】
【嗯。】
【顺便散散心。】
【也好!人生在世生死难料,节哀。】
族长说完也不等谢思远反应,朝着晏竹示意,带着身后的人往祭坛上走去。
谢思远眼中不带情绪,凝视着他们的背影。
“进去站我身边,不用管其他人怎么样。”
听到晏竹的话,谢思远转过头对他多上视线。
“你现在就当自己是我的新娘,土司的妻子不需要看他人的脸色。”
谢思远再次听到晏竹提起妻子一事,已经没有开始反驳的欲望,耸耸肩,有特权为什么不用。
一想到族长身后站着的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就更加坚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权利。
一个身份而已,这里又没认识的熟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这样他跟着晏竹身后走上台阶,站到族长后一步,与晏竹并肩而立。
巨大的八卦台上立着一尊的神像,手握几株草药肃立在原地,眼里尽是悲悯。
身后是翻腾的河水,相前有两只被绑的牛羊,两边还站着两位赤身握刀的男人。
那两人脸上红朱砂画着符文,眼神锐利。
老人余光瞥见身后原本只站一人,现在多了一个,也没出声反驳,其他人见此也收起斥责的想法。
族长带着族人们点燃香烛,虔诚跪拜,插在一尊女相前的香炉。
之后其他人推到一边,族长开始吟诵着谢思远听不懂的话语。
谢思远这些天算是明白,网上为什么都说少数民族多少都是有点天赋异禀的。
吟诵声不用任何工具辅助,高昂有力,全然不是一位老者所能发出的声音。
伴随着吟诵,西周想起鼓声,几位中年男人穿着破旧祭服,踩着节奏站上祭台。
几位动作幅度之大,繁琐的祭服也掩盖不住,每一次沉重的跺脚,带动脚下巨大的鼓面振动,发出沉闷的响声。
谢思远这才发现那张巨大大花纹不是地毯,而是鼓面。
破旧的祭服下带着氧化的银饰,缩着动作碰撞出悦耳的小调。
随着时间推移,族长的吟唱停下,一位苗人端来一碗透明液体,老人接过一饮而尽,从祭坛上退下来站在人群中。
鼓面上的人站在鼓和木台的衔接处,晏竹走上祭台站在中间,抬手起势,四周的几人从腰间取下面具带上,个个都是青面獠牙颜色各异。
几人张来双臂附身,称重跺脚,芦笙响起,晏竹也随之起舞。
谢思远看着台上的晏竹觉得有哪里不对,转头四处观察。
台下男子都是对襟上衣外穿马甲长裤配上简单苗绣,而刚刚祭祀开始后围过来的姑娘们蓝色对襟上衣,袖子到小臂,百褶长裙,绣有苗族特有的图案,几层的银项圈,繁重的苗冠,身上也是各种苗饰。
与他们对比,晏竹除了头上没有是一只月牙发饰,鬓边一缕青丝用一节银饰固定,其他都和姑娘的装扮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不禁让谢思远感到疑惑,土司由男子担任,切穿着女子的服饰,这里面会藏着什么呢?
乐声停止,台上的舞者推下,留晏竹一人虔诚跪在神像前。
站在牛羊旁边的两位壮汉,大喝一声,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刀,用力劈下,一下就贯穿牛羊的脖子。
头颅滚落在地,献血流淌而下,侵湿了跪拜着的晏竹的衣摆。
两人忍下手里的刀,扛起牛羊的身体来到岸边,朝着河中抛去。
很快牛羊入水的那片河面被染成暗红色,不断向着四周扩散,原本的暗红也随之变淡。
血色扩散都岸边时,原本翻涌的河水开始平息,晏竹也随之直起身体,再重重磕下,抬头崇敬的望着女相。
低头双手合十,闭眼默念一边苗语以祈求明天活动的平安。
做完这一切站起捡起羊的头颅站在香炉旁。
族长再次走上祭台,捡起牛头颅高举过头顶,另一边的晏竹随着他的动作也高举过头。
族长朝着人群喊到:【平安!戴娅!平安!】
台下的族人也高举双手喊到:【戴娅!平安!】
【戴娅!平安!】
祭祀结束,人群散去,晏竹从台上下来站到谢思远身边。
族长给几位长老交代几句后面要处理的事物后,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土司明天要不要下船?】
晏竹的视线从下来就停留在谢思远的身上,谢思远冷不丁被看得发毛,族长的过来让他成功获救。
【不去。】
【那阿远呢!】
【他也不下,Nzeuf Nyangb(新娘)自然要更在他的Gid Chik(新郎)身边。】
【不知道土司什么时候有点Nyongb(老婆)?】
【和你有什么关系。】
晏竹的语气开始有些不耐烦。
一旁的谢思远没有听懂二人说得这几句,一时云里雾里,只是凭着语气感觉到晏竹的情绪波动,以为是族长和他说了什么才让他这么生气。
【那土司需要我们为你准备仪式?】
听到这句,晏竹回头看一眼谢思远才回道:【再等等。】
【随时和我说!木嗬(再见)。】
谢思远被两人的对话和晏竹莫名其妙的回头,搞得更加疑惑,“聊什么了?我有些听不太懂,什么仪式?”
“没什么,走吧。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起来看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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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小剧场:
晏竹:老婆要站在我身边和我贴贴

谢思远:这两说啥了,我咋听不呢!我妈也没交那几句是什么意思嘛

久久:咳咳……

没什么的宝!就是爱你啦!
谢思远:……这是能到处乱说的?

晏竹你脸呢!
晏竹:追老婆要什么脸

久久:没眼看


里面有几句苗语是我在网上搜到的,不知道对不对蛤!
Nzeuf Nyangb中文读就是奏娘,新娘的意思。
Gid Chik中文读给池,新郎的意思。
Nyongb耐布,老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