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幻境

　　*悬疑烧脑预警

　　*脑洞

　　*无限流题材

　　赵泽逸的呼吸均匀的从身边传来，林予慕却还是心事重重的在思考这一切。
　　林予慕动摇了原本想要说出真相的想法。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所有人在一无所知中担惊受怕，但说了只怕大家也只会认为她是惊吓过度，胡言乱语吧。她不能被当成疯子。

　　林予慕想，她明天必须再去找卢帆问一问。她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但感觉卢帆好像总是语焉不详，不愿说得太多。他好像更热衷于扮演一个引导者，期待她自己“想起来”更多。但她应该想起来什么？她所记得的那些血腥、恐惧与挣扎，难道不是全部吗？

　　忐忑不安的心跳动了一整夜。窗外的月光被流动的云层遮挡得朦朦胧胧，惨白的光晕透进屋子，在地板上投下清冷破碎的影子。

　　林予慕根本睡不着，赵泽逸也睡得极不安稳，翻来覆去，偶尔发出模糊的呓语。林予慕坐起身，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窗外那轮模糊的月亮，试图理清这乱作一团的思绪。

　　按卢帆的意思来说，他们现在都不是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人格碎片，是随时会像陆霏一样“消失”的存在。那自己呢？又是什么身份？自己和那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林予慕”是同一个人吗？

　　卢帆说，自己是一个与每个人格都产生关联的人，存在的意义是“拯救”。

　　拯救谁？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又是谁？为什么其他人格的存亡，需要由她来抉择？

　　这些问题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找不到答案。林予慕低头看了看身边即使在睡梦中依旧眉头紧锁的赵泽逸，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酸楚，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这份全然发自“本能”的关切。

　　现在的她，像一个怀揣着惊天秘密的说谎者，眼神闪烁，不知该如何坦然面对每一个人。

　　几乎思考了一夜，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林予慕就实在按捺不住心中沸腾的疑虑。她在卢帆的舱门外徘徊了很久，指尖几次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轻轻叩响了门。

　　“卢总…您醒了吗？”

　　没想到卢帆几乎立刻就开了门，衣着整齐，眼神清明，仿佛早已等候多时：“醒得挺早。”
　　林予慕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但有些事情不知道答案，我真的很难安稳。”
　　卢帆侧身，无声地将林予慕请进房间：“坐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惑。问吧。”

　　林予慕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她列出的问题单，选择了最核心的那个：“我想知道，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主人格，是谁？”
　　卢帆的回答平静无波：“这具身体目前没有绝对的主人格。你们是所有并存的人格，需要竞争、融合，或者…淘汰，最终选出一个最稳定、最适宜的，来成为主导性的主人格。”
　　“为什么要选出主人格？为什么不可以所有人格共存，和平相处？还有，什么叫‘最适宜’？标准是什么？是由你来制定规则吗？”林予慕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弹出。

　　卢帆：“长期的多重人格混乱切换，会导致大脑认知功能严重受损，最终结果可能是所有的人格连同这具身体一起走向毁灭。‘最适宜’的规则由你们的潜意识共同构建，谁能最终协调、整合，或者…幸存下来，谁就是最适宜的。我是医生，是观察者和辅助者，不是规则的制定者。”
　　林予慕无法理解：“那为什么是由我们内部抉择？总该有一个最初的主人格啊！这是‘他’的身体，我们为什么要来占用？你不是医生吗？你难道看不出来谁才是核心吗？”
　　卢帆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专业性：“我是医生，但我无法窥探你们意识深处的全部秘密。我现在所做的，是尝试‘唤醒’你们的自我意识，通过互动和反应来观察、引导，从而识别并巩固那个最具潜力的核心。但现在的情况似乎是，原始主人格极度虚弱甚至已经‘隐匿’，我只能帮助你们之中意识最清晰、力量最强的那一个，来重新整合，支配这具身体。”

　　林予慕感到一阵寒意：“那你为什么不能直接…让其他人像陆霏一样直接消失？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自相残杀？”她艰难地说出最后四个字。
　　卢帆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她：“不是我让谁消失。做出选择的，是‘你们’自己。或者说…是你。”
　　“为什么…是我？我到底是谁？”林予慕的声音微微发颤。
　　卢帆的嘴角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因为你才是那个变量，那个‘主角’啊。”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又是…主角…
　　还没等卢帆回答，一阵急促而不耐烦的敲门声猛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林予慕心头一紧，生怕又发生了什么变故，立刻跑去开门。

　　门外是满脸焦躁与怒气的赵泽逸。

　　“你怎么又乱跑不告诉我一声？！”赵泽逸的声音因为着急而提高了八度，“我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你！别人也还没醒，我都不敢大声喊！想着卢总应该醒了，想请他帮忙一起找你，结果你在这！干嘛呢大早上的？”
　　林予慕下意识地低头看手机，惊讶地发现距离自己悄悄来到卢帆这里，竟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在紧张的对话中流逝得毫无知觉。

　　赵泽逸着急地一顿数落，林予慕自知理亏，低着头，抿着唇，没敢反驳。这时，卢帆从容地走了过来，语气平和地打了个圆场：“是我昨天约小林早上过来聊一下公司后续项目的事。小林，你是不是忘记告诉小赵了？”他给了林予慕一个台阶下。
　　林予慕赶紧顺势点头，声音有些发虚：“我…我忘了告诉你了，早上怕吵醒你，本来想着说完马上就回去的，没想到你醒得这么早…”
　　赵泽逸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火气，对卢帆说：“卢总不好意思啊，打扰您了。你们要是谈完了，我就先带她回去了。”
　　卢帆点点头：“正好结束了，你们回去吧。”

　　赵泽逸拉着林予慕回屋，又忍不住低声数落了她一遍。两人在房间里沉默地吃了顿早饭。赵泽逸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一会儿等大家都醒了，要开个会讨论一下后续方向。你是不是没怎么睡？再去躺一会儿吧，到时候我叫你。”
　　林予慕确实这一宿没怎么睡，温暖的阳光洒进来让林予慕安心了不少，赵泽逸刚离开没多久，林予慕就睡着了。
　　快到中午，赵泽逸叫醒了浅眠的林予慕，一起往楼下餐厅走去。林予慕默默地跟在赵泽逸身后，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还没完全散去，像一头绷紧了肌肉、随时可能炸毛的狮子。林予慕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她感觉现在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

　　一边往餐厅走，林予慕一边小跑两步凑到赵泽逸身边，小声地说：“你别生气了，我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这次真的是个意外，昨天晚上事太多，我实在是忘了，昨天又睡的不太好，今早就醒的早，我想着直接去找卢总，很快就回来的，没想到你也醒的这么早。”
　　赵泽逸没说话，只是鼻腔里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脚步未停，直直地往前走。

　　到了餐厅，大家都已经坐在长桌旁了，气氛凝重。
　　卢帆环视一圈，开口问道：“陆总还没来吗？”
　　孟津祈推了下眼镜：“没有，我第一个过来的，一直没看到他下来。”
　　卢帆：“你们谁去叫一下陆总吧。”
　　邓晨旭猜测道：“是不是因为陆霏的事…陆总心情不好，就没出来？”
　　何景霖补充道：“但今天是讨论返航还是继续向前的重要问题，陆总也是我们的一份子，他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卢帆做出决定：“我们先讨论一下，最后看投票结果。一会儿再去请陆总过来。”

　　苏远翔率先表态：“我建议返航，最大限度的开到离陆地最近的地方。离陆地越近，我们发出求助信号的机会越多，获救的可能性也越大。”
　　梁煜文拿出早上从船长室拿到的海图铺在桌上：“只怕情况不乐观。看，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在这里，就算全速返航，最多也只能回到路程一半左右的这片公海，到时候我们才是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严寒星提出不同看法：“其实从现实条件来看，确实继续向原定的小岛航行是更好的选择。而且没准那个岛上会有信号。我们船上还有船员和其他工作人员，开到岛上，人多力量大，找到解决办法的机会更多。”
　　赵泽逸表示同意：“嗯，有陆地的地方，找到信号的可能性肯定比在茫茫大海上高。现在明确知道船上所有通讯都失灵了，我们必须去岛上试一试。”
　　邓晨旭仍有顾虑：“但我们完全不了解岛上的情况，万一环境很恶劣怎么办？或者同样没有信号呢？怎么办？”
　　孟津祈试图理性分析：“其实登岛也有策略。到了之后我们可以分成几个小队进行勘察，大本营还是留在船上。而且我问过厨房了，船上的食物和淡水储备，节省一点的话，还够我们所有人维持一个星期左右。”
　　卢帆总结道：“确实，小孟说的有道理。只要脚能踏上陆地，我们就还有更多主动权和希望。这样，去个人，现在就把陆总请来，听听他的意见。”
　　邓晨旭站起身：“行，我去叫。”

　　苏远翔还是有点担心，低声和旁边的何景霖说着什么，怕岛上有什么未知的危险。何景霖在一旁低声安慰解释。

　　没过多久，邓晨旭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困惑：“敲门没人应，我找工作人员要了房卡，屋子里也没人。”
　　赵泽逸：“嗯？不在房间？那是出去溜达散心了吗？”
　　邓晨旭：“不知道啊，我下来的早也没见到他，要不分头去找找吧？”
　　卢帆提议道：“去上层甲板看看吧，这几天早上我总和陆总在那块儿散步聊天。”

　　林予慕下意识地看向卢帆，他是如何能如此心平气和、甚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参与这场讨论的？这个知晓一切真相、冷眼旁观的“医生”，是如何完美地扮演着他“其中一员”的角色的？

　　众人分散开来寻找陆峰。林予慕故意放慢脚步，等到卢帆身边暂时没人时，快步跟上与他并肩而行，声音压得极低： “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或者…你知道他已经怎么样了，对不对？”林予慕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卢帆微微侧头，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同样低声回答：“在这个精心构建的‘游戏’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和命运，林予慕。即使是作为医生的我，也不能随意破坏规则，透露答案。”

　　林予慕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冰冷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她明白了，陆峰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就像在那个别墅时空里一样，死亡的剧本再次上演。

　　果然，不久后，从上层甲板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众人闻声纷纷赶去。

　　林予慕离得很远就看见梁煜文面色惨白如纸，手指颤抖地指着栏杆下方一个隐蔽的角落。

　　林予慕停下了跑过去的动作，双脚开始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林予慕蹲下来闭上眼睛，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恶心袭来。
　　游戏还在继续，死亡仍在精准地重复。而她，似乎是唯一握着残缺剧本、窥见这恐怖循环的人。

　　林予慕回头去看卢帆，卢帆站在最后方，目光却没有看向事故发生处，而是精准地盯着她，那眼神深邃难辨，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一句话：看，这就是你必须面对和适应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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