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1]是的，我说缘分到了是这样

　　周三下午四点的礼堂，比林夕想象中要热闹得多。她推开厚重的木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至少三十个学生挤在观众席前几排，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舞台上，莎拉正和一个高个子男生激烈地讨论着什么，手里挥舞着一本厚厚的剧本。

　　"cici！这边！"杰克从人群中钻出来，今天他穿了件印着摇滚乐队logo的T恤，外面套着格子衬衫，"我就知道你会来！"

　　"我可没说要加入。"林夕提醒他，目光却在打量着这个古老的礼堂：深红色的幕布，雕花的木质座椅，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老木头和灰尘混合的味道。

　　"上次你教我的那句中国话说得好，反正来都来了。"杰克咧嘴一笑，拉着她往舞台方向走，"莎拉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莎拉果然老远就看到了他们，直接从舞台边缘跳下来，动作利落得让林夕心里咯噔一下。

　　"你终于来了！"莎拉一把抓住林夕的手，"快来见见我们的导演，马克。"

　　那个高个子男生转过身，林夕这才注意到他留着及肩的卷发，鼻梁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看起来颇有艺术气息。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中国女孩？"马克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着林夕，"你会画画？"

　　"会一点。"林夕保持礼貌的微笑。

　　"不只是会一点，"莎拉抢着说，"她的水彩作业得了A+，琼斯老师赞不绝口。"

　　马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们需要有人负责统筹安排所有布景设计和服装设计，莎拉说你还会缝纫？"

　　"会一些基础的手工。"林夕老实回答。重生前为了省钱，也为了不委屈自己的审美，她确实学会了自己修改衣服。

　　"完美！"马克一拍手，"现在给你个测试。"

　　他指向舞台后方堆放的一堆布料："那里有一些旧幕布和废弃的戏服。给你一个小时，设计出一个朱丽叶阳台的场景草图，并且用那些材料做一件简单的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女装。"

　　林夕眨了眨眼："现在？在这里？"

　　"当然，"马克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戏剧就是要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杰克同情地看了林夕一眼，小声说："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林夕深吸一口气，走向那堆布料。既然来了，就不能认输。

　　她先快速翻看了一下可用的材料，深红色的天鹅绒幕布虽然旧了，但质感很好；几件破旧的戏服可以拆开重新利用；还有一些金色的装饰绳和珠子。接着她找了张纸，快速画出朱丽叶阳台的草图——一个简单的二层结构，用现有的木架搭建，配上深红色幕布和金色装饰。

　　"设计得不错，"不知何时马克已经站在她身后，"但太保守了，我们要的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舞台效果。"

　　林夕想了想，拿起笔在草图旁边加了几笔："可以在阳台边缘加一些藤蔓装饰，用绿色的布料做成。另外，背景可以挂一块半透明的纱幕，打光的时候能营造出梦幻的效果。"

　　马克的眼睛亮了一下："继续。"

　　"至于服装..."林夕走到那堆旧衣服前，挑出一件米色的长裙和一件深蓝色的外套，"这两件可以改造。长裙的袖子可以改成泡泡袖，领口加一些蕾丝边。外套的腰身需要收窄，下摆可以剪成花瓣形状。"

　　她边说边用别针在衣服上做标记，动作熟练得让旁边的莎拉瞪大了眼睛。

　　"你以前做过服装设计？"莎拉惊讶地问。

　　"没有，"林夕头也不抬地调整着别针的位置，"只是喜欢自己改衣服。"

　　一个小时后，当林夕展示出改造后的服装和详细的场景设计图时，马克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很好，"他点点头，"你被录用了。明天放学后开始工作，我们要在两周内完成所有设计和准备工作。"

　　"等等，"林夕说，"我还没答应要加入。"

　　"你会答应的，"马克自信地说，"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挑战。"

　　离开礼堂时天色已晚。杰克陪着林夕往校门口走，一脸佩服："你真厉害，马克是学校里最难搞的人之一，能让他满意可不容易。"

　　"他只是想要个免费劳动力罢了。"林夕耸耸肩。

　　"不止是这样，"杰克认真地说，"马克对艺术很挑剔，如果他认可你的能力，说明你真的很有天赋。"

　　走到校门口，林夕看见布朗先生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她向杰克道别，小跑着过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布朗先生帮她拉开车门。

　　"去参加了戏剧社的面试。"林夕系好安全带，"他们让我负责布景和服装设计。"

　　布朗先生挑起眉毛："你答应了？"

　　"还没完全答应，"林夕说，"不过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回到家，布朗夫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戏剧社？"布朗夫人一边给林夕盛菜一边说，"莎拉也在戏剧社吧？那孩子跟你很像，在艺术方面都很有才华。"

　　"她是社长。"林夕拿起刀叉，"今天面试我的就是她和导演马克。"

　　"马克·约翰逊？"布朗先生插话，"他爸爸是本地小有名气的画家。那孩子从小就在艺术方面表现出色，就是脾气有点怪。"

　　林夕想起马克那头乱蓬蓬的卷发和犀利的眼神，忍不住笑了："确实有点怪。"

　　饭后，林夕回到房间，开始思考艺术比赛的创作方案。她摊开速写本，却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戏剧社的舞台设计，不知不觉间，她画出了一个融合中式亭台和西式阳台的混合建筑。

　　"这倒是个有趣的组合..."她自言自语道。

　　这时手机响了，是周韵发来的邮件："英国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帅气的英国男生？"

　　林夕笑着回复："今天刚被一个脾气古怪的导演虐了一个小时，还没空看帅哥。"

　　周韵很快回复："导演？你要演电影了？"

　　"是学校的戏剧社，《罗密欧与朱丽叶》。"

　　"哇！你要演朱丽叶吗？"

　　"不，是幕后，负责布景和服装。"

　　"太可惜了！不过幕后也很酷，记得多拍照片！"

　　放下手机，林夕继续修改草图。她把中式亭台的飞檐和西式阳台的栏杆结合在一起，在周围加上了一些藤蔓植物。画面左下角，她画了一个小小的自己，正抬头望着这个奇特的建筑。

　　"这是什么？"不知何时布朗夫人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

　　林夕吓了一跳，下意识想遮住画纸，又觉得没必要："那个艺术比赛的草图，主题是'跨越文化的对话'。"

　　布朗夫人走近细看："很有意思的组合，这个建筑是想象出来的？"

　　"算是吧，"林夕用铅笔轻轻敲着桌面，"把中西方的建筑元素融合在一起。"

　　"这个想法很好，"布朗夫人点点头，"不过为什么要画你自己在下面？"

　　林夕愣了一下。她刚才只是随手画的，现在仔细一想，确实有点奇怪。

　　"可能...是想表现一个观察者的角度？"

　　布朗夫人慈爱地拍拍她的肩："别想太多，跟着感觉走。艺术有时候不需要太多解释。"

　　她离开后，林夕盯着画纸看了很久。突然，她拿起橡皮擦掉了那个小人，然后在建筑前方画了一个中式茶壶和一个英式茶杯，茶壶正在往茶杯里倒茶，茶水在空中形成一道弧线，弧线上隐约浮现出两个建筑的倒影。

　　"这样更好..."她满意地笑了。

　　这时，手机又响了。这次是莎拉发来的短信："cici，明天放学后直接来礼堂，我们要讨论第一幕的布景。别忘了带你的设计稿！"

　　林夕看着短信，无奈地摇摇头。她还没正式答应，对方就已经把她当成团队成员了。

　　"怎么了？"布朗先生路过门口，看见她的表情问道。

　　"戏剧社的社长，"林夕把手机屏幕转向他，"她好像已经默认我加入了。"

　　布朗先生笑了："莎拉就是这样的性格，她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林夕叹了口气，回复短信："我会准时到。"

　　放下手机，她看着窗外的夜色。月亮被云层遮住，只有零星几颗星星在闪烁。来英国后，她的生活似乎正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林夕，"布朗夫人在楼下喊，"要喝热可可吗？"

　　"要！"她大声回答，顺手合上了速写本。

　　明天的烦恼，就留给明天吧。现在，她只想喝一杯热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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