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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南山村中心地带是村里妇人,夫郎常聚在一起唠嗑的地方。
此刻,正有几家的妇人夫郎们在闲谈,聊的便是这几天村里发生的那些事,其中自然少不了村里的大嘴巴,也就是之前方轻兄弟断亲后,跟着一起去新家帮忙的妇人和夫郎。
前两日里长惩治刘大牛和许癞子那一幕着实把村里大多数人吓得不轻,一个个皮都紧实不少,不敢胡作非为,就连孩子也没在瞎玩。
他们憋了一肚子话都没地去说,今天眼看着松快不少,赶紧拉着村里的好姐妹,好夫郎们一起说道说道。
“轻哥儿比起方老头那一家子有情有义多了。”
得知方轻累死累活也要将方宁留在身边,无人不感慨方轻对方宁的情谊。
有人嗤笑:“都不是一家人,秉性自是不一样的。”
“哎,你们说方贵就真有那么痴情?王叶都不能生了,他宁可收养轻哥儿,也不跟王叶和离。我咋就那么不信呢?”有人好奇追问。
“别说你了,全村有几个信的。”
就方贵那口子的德行,还有方老头一家的做派。不能生了只会赶紧将王叶赶走,另娶新妇。是决计不可能做出收养方轻,继续和王叶继续过日子的事情。
一个年过半百的夫郎一语中的,他半吊的眼皮掀了掀,直接戳破里面的门道:“只怕不会生的另有其人,这是在遮丑呢。”
周遭八卦的人赶忙凑近:“方阿叔可是知晓内情?不妨详细说说?”
这位老阿叔是方老头堂兄那一脉的,虽说和方老头他们是同辈,但南山村整个姓方的没有一家待见方老头一家。
谁让他们家做人办事太差劲。
要不是人没犯过什么大错,早就将方老头这一脉除姓了。
“到底流着同样的血,且那只是猜测,不好拿出来说道。”
方老阿叔闭口不言,这可让围在他身侧的几人心痒难耐。
“你们看那是不是马车?”
有那些个走神的抬眼一望,便一眼瞧见远处跟在村民身后慢慢驶来的马车。
这一说可不得了,这些个碎嘴的妇人夫郎的心神一下子就被勾走了。
马车哟!
那可是贵人才能有的物件,他们也不唠嗑了,一拥而上,全围在了马车周围。
笑话!村里的家长里短什么时候都能聊,近距离接触马车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这一凑近一看,哪怕没什么见识的乡下妇人也瞧出了马车的不凡。
有人扯过领路的汉子问他这贵人是来找谁的?
当得知是来找轻哥儿买蔬菜之后,众人突然觉得也没多意外了。
这贵人应是被轻哥儿种的一手好蔬菜吸引过来的,只可惜这贵人怕是要空手而归了。
现在轻哥儿哪还种的了菜哦。就算种了,按前几日徐郎中说的,那就是拿命在种。
但是说又说回来,轻哥儿要是想管宁哥儿的话,还真要拼命赚钱才行,李家那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方轻身体没什么大事,这件事情并没有告诉众人,只私下跟相熟担心他身体的长辈透露过几句。
要是将自己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的事情说出去,不说其他,徐郎中经营这么多年的好名声就毁了。
他不能做那样恩将仇报的人。
所以村里人到现在还以为方轻现在就是在数着时辰过日子。
“哎?你带着贵人去哪儿?”眼瞅着汉子要拐弯,有人赶忙叫住他:“你是不是憨!轻哥儿又不住那了,你是想上门找方老头他们一家的气受?”
一经提醒,汉子这才反应过来,轻哥儿已经不在方家住了。
他跟马车里的贵人赔了个不是,引着他们往正确的路上走。
却不想正好赶上了一场好戏。
“嘭嘭!”
“轻哥儿,宁哥儿,你们赶紧给我们把门打开。”方贵将门拍的震天响,像是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似的。
方轻此时正在收拾许阿叔送来的豆子,无需开门,仅凭借院外传进来的声音,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方宁一脸凝重,皱着眉问:“都断亲了,他们又来做什么?”
方宁将豆子甩回盆内,豆豆相击,发出唰啦的响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咱们去看看他们又有什么幺蛾子等着咱们!”
随着门被打开,院内院外的人盯着对方,没有一点属于亲人温暖的氛围感,有的只是警惕和防备。
“我以为我们闹得那般难堪,我们之间合该过路不识最好。”方轻冷着一张脸,盯着他前养父方贵和方富的眼神格外瘆人:“不知道你们今日上门是为哪般?”
在方轻似要吃人的的目光中,不知为何,方富和方贵没由来的从脚底板升起一股子寒意,直达头皮。
“孽子!不过是断了个亲,你如今连对长辈该有的恭敬孝顺都没了吗?”
方轻眼含嘲弄的看向方贵,就像是看一个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野人。
“我和你什么关系呢,方二叔?”
方贵明显被这一声“方二叔”刺激到了,双目因暴怒瞪大,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
方富怕他被愤怒冲昏头脑忘了他们今天是来做什么,连忙拦住他,压低声音道:“你别忘了我们今天的目的!”
方贵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了回去,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你们到底来做什么?”见方贵将火气憋了回去,方轻只知道他们来准没憋好屁。
“轻哥儿,是这样。”
方富不敢让方贵说话,生怕他们又吵起来。只好自己来张这个口:“这几日家里日子不好过,你堂兄堂弟都躺在床上靠药养着身子,蔬菜生意又不景气。”
“你不是从刘大牛和许癞子他们家里得了四两银子么,我们就想着……”
“你们是想着空手套白狼,让我们把钱给你们,是这个意思吧?”
方老头一家人不要脸的程度还真是让方轻大开眼界。
果然这人一旦没了脸皮,仅剩的哪点下限也会跟着一起消失。
和方家断了亲,没了孝道的压制,方轻再也不需要忍耐。
“你们想屁吃!”
方宁亦是满脸怒容,对着这两个曾经的亲人抡起扫帚:“我家不欢迎你们,赶紧走!”
“我是你爹!”
方富被方宁冷漠的态度刺伤了,他当然不是对方宁还有身为父亲的慈爱心肠,毕竟方宁这么些年近乎都是方轻养大的。
他们之间除了血缘上是父子,相处的却像是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是长工,是奴隶,唯独不是儿子!
方宁太清楚这一点了,所以对方富说的话,他只说:“爹?这么多年你有一点当我爹的样子吗?你的好儿子在家呢!既然你们眼里只有汉子,那我也不要你们!”
“我方宁的父母?”
他直视方富的眼睛,眼底似是有火苗升腾而出,方富下意识闪躲。
“你们不配!”
铿锵有力的四个字,照射得方富内心深处的黑暗无所遁形。
方富像是第一次认识方宁一样,上下打量着他。
方宁挺直了脊梁,任由他看。
一个人若是什么都不怕,又何惧其他人的言语中伤。
这世上只要自己不看低自己,就没有人可以轻贱自己。
就像他哥说的,不要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因为你会发现不管你做的再好,总有人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
而对付这种眼瞎之人,首先你要做的是先让自己开心。一味迎合,到最后受气的只会是自己。
思及此,方宁撂下扫帚,转身又回了屋里。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没由来的让方富心头一跳,总感觉会出什么事。
方轻也被方宁这一连串的动作整的满头雾水。
但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他捂着口鼻往边撤了撤。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人未至,味先来。
从方富这个角度看不清方宁手里提的桶里装的什么,但他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臭味,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大惊失色,谨慎后退:“方宁,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
“我是你爹,你这么做可是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的!”
“啊——”
方宁才不听他废话,手一用力,桶瞬间倾斜,桶中的液体飞溅,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方富方贵瞬间被浇了个狗血淋头。
跟着马车一起过来的一群人恰好看到方富两兄弟的惨样,纷纷停住了上前的脚步。捂住口鼻往后还连退了好几步。
马车里的贵人也闻到了空气中那不可言说的味道,撩起车帘就想查看情况。
结果他一抽,车帘纹丝不动。
帘外传来车夫沉闷的声音:“东家,我劝你别看。”
人大抵都有点逆反心理在身上,你越不让干什么,他越想做。
车里的贵人愈发好奇外面出了什么事。
“让开!”
车夫:……
他劝过了。
车帘最终还是被扬起,车外的光亮霎时让整个马车里亮堂起来。
离开了封闭的环境,车外的诡异味道更加汹涌而至,一股脑全冲进了马车里。
这位东家在看清散发着气味源头的二人,瞳孔猛的震。
自小锦衣玉食的他哪里见过乡村的这种满是味道的阵仗。
一想到他们身上的可能是什么东西,胃里顿觉一股翻江倒海。
“呕!”
待好不容易缓过来,又对上了车夫的目光,那眼神好似在说:都说了不让你看,你还看,犟种!
东家:……
方富惨叫后发现液体会流进嘴里后,再不敢张口,他和方贵凶狠的对着方轻他们张牙舞爪比划一番,带着一身“泥泞”落荒而逃。
看热闹的村民作鸟兽散,和方富方贵他们拉开距离,生怕被波及。
车夫架着车也往旁边躲避,但方富他们奔跑带过的风,还是带了味道进了那位东家鼻腔里。
……今天真是个不幸的日子。
下次出门一定要先提前找人算算黄历,他可不想再遇上像今天这样的了。
“岑公子?”方轻惊讶看向远道而来的岑溪。
岑溪站在方轻门口侧边,刚要开口,一阵强风呼啸而过,扬起黄土满天,扑了满身尘土。
……够了!
“不知方小哥儿可否找个地方先让我洗漱一番?”
方轻:“……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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