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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阿槿学姐!”
“朱迪?”
“学姐你还记得我,太开心了!好巧在这里遇到你!”她看向徐槿时手里的两条睡裙,“黑色好看!学姐眼光果然好。”
“是吗,谢谢。”徐槿时有点不好意思,心想不愧是年轻人,接受程度高,看到什么都是大大方方的。
朱迪是徐槿时在S大读书时的学妹,开朗直率,过去在社团时喜欢跟着她跑来跑去,“好多年没见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买道具,进货一些漂亮衣服。学姐应该也一样吧?”朱迪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是,”徐槿时顿了顿,“你还在做这行?”
“当然,咱们女摄永不言败,我没想过转行,向学姐看齐!”
“其实我没做摄影了,”徐槿时垂下眼,回避了对方炽热的目光,“我现在转制片了。”
朱迪愣住了。
“……噢噢!挑战更高难度,制片更牛啊,我一直觉得制片老师是超人来的!”朱迪到底年纪小,藏不住事,聊了一阵还是忍不住说:“但好可惜啊,我以为学姐是能坚持最久的,以前纪录片那么苦那么累你都扛过来了,老师到现在还会夸你的片子……”
都是陈年旧事了,徐槿时笑了笑转移话题。
朱迪现在跟了个导演工作室,但几年了只做到摄助,对现状不是很满意,最近为了自立门户做摄影工作室,非常拼命地在攒作品。
别的不好说,演员资源方面徐槿时管够,就是顺手搭个桥的事儿,两个人交换了现在的联络方式,承诺以后有空常聚。
*
一回家,徐槿时就把那件小到能用手包住的睡裙丢进了洗衣机,等待它工作的过程中哼着歌又指挥扫地机器人去卧室劳作了一番。
晚上八点多,徐槿时就把澡洗好了,想了想又涂了个身体乳,才换上新买的睡裙。
极细的吊带,极短的裙摆,在这寒冬腊月的,即使家里开了空调还是凉,徐槿时在外面套上毛绒的家居服,不伦不类地等着。
门锁开启的时候,像牵动了机关的细线,害的徐槿时的心脏也咯噔了一下。
“回来了。”她起身,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见韩峻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宽大的肩膀耷拉着,脚步虚浮,感觉身体被掏空。
“……加班这么累的吗?”
“累。”韩峻已经说不出话,仿佛受到了强大的精神摧残,一屁股瘫在了沙发上,他还提了个袋子回来,徐槿时凑过去看
——金枪牌保暖内衣,四套,蓝色紫色红色灰色。
彩虹秋衣。
韩峻说是公司发的福利。
“你不会穿这个吧?”徐槿时嘴角抽了抽。
“为什么不穿?”韩峻穿着它们拍了半天的平面广告,穿出点感情来了,临走时听说能把样品送给他时第一次觉得副业也是有羊毛可薅的,他还挺宝贝这点战利品。
“不好看。”
“不好看?不好看穿什么。”
眼睛被闪光灯折磨了几个小时,韩峻半阖着眼靠在沙发上,神志已经耗尽了大半,完全没有意识到徐槿时慢慢挪到他面前,非常不经意地拉开居家服的扣子,“比如这种?”徐槿时说。
入目是极致的黑和牛奶般的白。
包裹着,勾勒着。
长发的发梢摇晃,半遮半掩着山水沟壑,笼罩着柔雾般的淡淡馨香。
韩峻眨了眨眼。
“不冷吗?穿这么少会着凉,”韩峻说:“你睡衣呢?”
徐槿时在心里暗骂一句蠢,缓缓倚在他身上,让他看见背后极细的带子与镂空,终于,韩峻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后背破了个洞。”
“……”徐槿时深呼吸:“是么,你仔细看看?”
她转过头去,难熬地等了几秒。
“好大一个洞,这衣服质量不大行。”
“你故意的?”徐槿时眯着眼看他。
“什么故意,没事,你把衣服换了,明天我给你补。”
“补补补,补你个头。”徐槿时腾地站了起来,捞起外套就走,走到卧室门口突然回头怨气冲天地来了句“土狗!一辈子和你的彩虹秋衣过去吧!”
门锁了。
徐槿时气死了,什么叫媚眼抛给瞎子看,纯纯是浪费!
气归气,但说实话,还是有点希望那土狗脑子转过弯,老老实实回来道歉的,然而闭眼假寐了半天,也没听到尝试开门的动静。
通过门缝一看——好家伙,跟个日本武士似的,靠在卧室门口睡着了!
徐槿时一松手,他猝不及防向屋里倒了过来,惊醒的瞬间看见徐槿时光着脚和腿站着,下意识问她:“怎么还不穿衣服?”
徐槿时这回不怒反笑:“我穿的皇帝的新衣,没有信誉的人看不到。”
这点谐音梗,徐槿时手到擒来。
“我没有信誉?”韩峻果然上钩了。
“你有?”
“我有。”
“怎么证明?”徐槿时挑眉。
韩峻想了想:“单位介绍信?”
“……”徐槿时宣布放弃,“你今天睡沙发。”
韩峻:“?”
这还是结婚以来,徐槿时第一次给他甩脸色。
半晌,韩峻才敲开卧室的门。
“对不起,我是想问,能不能给我个枕头?”
“只要枕头?”徐槿时语气半冷不硬,看他怎么下台阶。
“枕头就够了,我可以盖衣服,”韩峻还怪贴心的,“你睡觉总踢被子,一定要穿好衣服啊。”
徐槿时愤怒地把枕头扔了出去。
*
魔方文化。
助理久违的体验了徐槿时的低气压。
“徐姐,亚飞集团那边在催尾牙的执行计划了。”
“尾牙?我最讨厌尾牙了,关我什么事。”
徐槿时穿一件单薄修身的黑色高领羊绒衫,却像热到不行一样把袖子高高撸起,长发凌乱挽在脑后,手叉在腰上,看起来像刚拆完炸弹一样剽悍。
“但是……亚飞这个是你的项目呀。”
“我什么时候接尾牙了?”
“就前一阵,你说现在经济形势不好,能干一票是一票,尾牙该做还是得做……”助理语气渐渐弱下去,因为发现徐槿时或许是因为想起来前因后果了,脸色虽然看似平静,但眼中有寒光掠过,习惯了她和声细语的助理直觉不该多说,默默递上项目资料就是了。
“DDL这么紧?”徐槿时一目十行地看,直到看到预算,又是两眼一黑。
世界上的“不可能”三角又出现了——既要快,又要好,更要便宜。
这种活儿谁接谁是大冤种,那么问题来了,自己为什么要当这个大冤种呢?
竟然是因为当时想着年前多赚点给自家男人配辆车!
想到他昨晚那个无欲无求装死的狗样子,徐槿时的心情就难以平复:难道他觉得自己花心思做那些准备很轻松吗?难道她不霸王硬上弓他就一点想法没有吗?
还有,最气人的,学校里说的话不算话吗,怎么转头不兑现,这人说话到底能不能信啊?
——他就这表现,她居然还得为他填一时冲动的坑。
徐槿时合上文件夹,挥手就是作战方针:“联系最便宜的演员,一定要最便宜的,数量不够模特也行,女的不够让男的当女的,总之,预算掐死。”
小助理领悟精神,火急火燎溜了。
袁灿闻讯赶来,“听说你炸了?尾牙很难搞?”
“并没有,就这么稀烂的状况我还是在控制。”徐槿时假笑了一下。
“哇,假笑女孩出现了,看来确实是很不爽了。”
“……”徐槿时犹豫了一秒后随便找了理由,“我遇到了大学的学妹,她对我转岗很失望,我心态崩了。”
“早几年崩够了现在没余威了吧。太假。”
“亚飞总喜欢拉人吃饭开会,很烦。”
“你向来不会提前烦恼未来的事吧。”
“我买了条露背的裙子,但被人说是裙子破了。”
袁灿不接话了。
“懂了,”在徐槿时的目光下,她缓缓道:“欲求不满是这样的。”
“我会欲求不满?!”徐槿时气笑了,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又醍醐灌顶坐了回去。
“我好像确实是欲求不满。”徐槿时豁然开朗,但随即茫然,“怎么办?”
“没怎么办,饿了就吃,别天天盯着疯狂星期四,思路打开吃点好的。”
“不行,我现在就好那口。”
“没出息,”袁灿叹气,“你不能太白给了,男人是不会珍惜的动物,拿出你工作的态度来——要让他有危机感,供需才能平衡。”
*
韩峻在工厂眉头紧锁,锁了两天,锁到新设备都调试完了也没见松开。
晚上又跑完了两千米,他对着路灯发呆,终于忍不住问老蒋:“你觉得你该怎么证明自己的信誉?”
老蒋傻眼:“找我老婆?”
韩峻:“找她有什么用?”
“……生出了儿子,能证明不?”
“生了儿子为什么能证明你的……”韩峻的话到嘴边戛然而止。
“韩工,你们读书人还怪讲究的,这事儿还要搞个证明,那你说怎么搞嘛!”
徐槿时和老蒋一样,是南方人,电光火石间,韩峻脑子终于转过弯来。
再回想一下大脑宕机那夜的对话。
有点难绷。
“反正,至少,不应该用单位介绍信。”韩峻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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