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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
“阿嫣姑娘得了善人的名头,却教我坏人好事,哪来的道理?”
江书婧皮笑肉不笑:“这个道理,世子殿下应当比我懂才是。”她说完便转头就走。
徒留萧贺与站在原地,吹着凉风,吩咐玄羽去办事。
玄羽速度极快,不出一炷香的时辰,便听闻西街有热闹传来。
江书婧两人隐在角落,悄悄看着这一场闹剧。
不远处,谢夫人身后跟着数名家丁,不顾周遭看戏的唏嘘神情,目光不善地看着谢承道,随后一声令下,“给我砸。”
眼见家丁扛着铁锤就要上前,谢承道连滚带爬,跑到谢夫人面前,声泪俱下,“夫人!夫人饶过我这次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夫人!”
即使谢承道官居尚书之位,可他的命脉依旧被握在谢家手中,因此极惧谢夫人得知他实则养了外室。
谢夫人不复往日温情,冷眼看着谢承道,“即便你将那女子藏起来了,我便是掘地三尺也会找到。谢承道,你等着。”
一座宅子被砸的不成样子,谢承道回想谢夫人最后那句话,瞬间遍体生寒。
如果谢家想方设法罢他的官,也并非没有可能……
思及此,谢承道不顾周围人窥探好奇的目光,进了已残破不堪的院子。
他必须得想法子,想法子阻止这一切!
方踏进院子,却见眼前突然出现两人。
谢承道一愣,随即缓缓开口:“世子。”
可见事情败露,他早已没了之前谄媚的模样,只是碍于萧贺与的世子身份,他并未发难质问。抑或是他如今自身难保,不愿再多一份落井下石。
“不知世子殿下到此,有何贵干?”他言语还算客气。
萧贺与笑道:“听闻大人有难,特来相助。”
谢承道却不愿相信,此事是否由萧贺与传出尚未可知,至于“相助”?更是无稽之谈,他一个纨绔,哪来的本事助他,何况这是谢家家事,岂容一个外人插手?
萧贺与不急不慢说道:“我可保谢大人能依旧呆在朝堂。”
“不被谢家所左右。”
谢承道推辞的话滞住,“您……您当真有法子。”
他如今最忧心的也不过是此事,谢家家长里短他哭一哭,求饶一番也不妨事,但若谢景萱脾性一上来,设法让他丢了官职,那他日后拿什么护住愿儿她们?
谢承道神情激动,“倘若世子殿下能让下官保住官位,下官定为殿下肝脑涂地!”
谢承道如今也想清楚了,即便真是萧贺与传出又如何?他身上定有何东西是萧贺与想利用的。如此一来,既是保住了官位,又解了他的后顾之忧。
萧贺与摇摇头,“肝脑涂地倒不必,只需谢大人将今日去往盛卿堂一事原原本本相告便可。”
谢承道一怔,不可置信说道:“如此简单?”
萧贺与:“就是这么简单。”
谢承道闻言,将人请去了里头,可惜这里刚遭一场劫难,连个像样的茶具都拿不出来。
此时,谢承道无比庆幸他多留了个心眼,提前将愿儿和皓儿送走。
落座后,谢承道仔细回想起来,恨不得将遇见的所有人和事悉数道尽。
“……进盛卿堂之前,我便遇到了徐辉,他行踪鬼鬼祟祟,一看便知不是去做正经事的!”
谢承道忽的想这人来,便添油加醋说起来,企图为了让萧贺与知晓他的话是有价值的。
说到最后,萧贺与许久未曾言语,谢承道小心翼翼看着他的神色,“世子殿下,我那事……”
萧贺与敛去面上那份沉思,展颜一笑,目光悄然扫过一旁的江书婧,漫不经心说道:“谢大人等我的好消息。”
谢承道连忙说道:“好好。”他看出萧贺与离开之意,起身道:“夜色不早,我送世子殿下。”
待他看着两人的背景离去,忽然想起,平日里皆是名叫玄策的侍从伴在萧贺与左右,何时换成了一名女子?
他想到前不久京中传闻,意味不明笑起来。
守身如玉的世子殿下见到美人也不过如此。
另一边,玄策早牵了马车候在外头,见到两人,他唤道:“主子。”目光看向江书婧,“阿嫣姑娘。”
江书婧颔首,淡回一笑。
而在她上马车之时,玄策悄然将一纸条递给萧贺与。
一切归于寂静,只余马车的辘辘声响。
忽地,一声马儿啼叫,车厢猛地一停,车内两人不由一阵趔趄,皆向外看去,萧贺与蹙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玄策声方出来,便听见一有些熟悉的嗓音传来,“可是世子殿下?”
江书婧由声辨认出来人,低声说道:“是谢承道在外的那位妇人。”
萧贺与闻言神情露出意外,两人皆不知这名妇人为何半途而返,她如今应该离开京城了才是。
“世子殿下,民妇有要事相求!求您与民妇见一面吧。”车外又传来叫喊的声音,透着哀求。
萧贺与出言:“若非要事,夫人,明日再来南安王府上罢。”
“玄策——”
话音未落,便听那妇人急急说道:“是谢承道!是有关谢承道之事!”
江书婧不由看向萧贺与,倒是有些明白他方才话中之意。
那妇人既拦下马车必定是有要事,抑或是……有事相求,而萧贺与方才的话无疑是想迫使那妇人将其筹码全盘托出。
“玄策。”萧贺与唤了一声玄策的名字。
玄策跟随他多年,自是晓其意。
玄策微微一笑,对着眼前这位强装镇定的妇人道:“夫人,这边请。”
几人去了一家小茶肆,还未至子时,盛卿节未过,京城内又未设宵禁,因此街道上依旧热闹。
此时,茶肆内的一处朴素的雅间内,三人环桌而坐。
妇人姓余,单一个愿字。
大抵是知晓了二人的身份,她此时瞧着比之前多有拘束。
余愿深呼吸一口,好似咽下了最后那份犹豫,“世子殿下,我……民妇知道谢承道的一些秘密,想以此与您做个交换。”
“哦?”萧贺与温和地笑起来,“余夫人不妨说说看?”
余愿低下眼眸,缓缓说道:“我想以谢承道之事换我与皓儿的平安。”
在萧贺与两人离去后,谢承道赶忙遣人送她与皓儿离开,因行迹慌忙,他吐出一些她曾经闻所未闻之事。
离开京城的马车行至一半,她心有顾虑,最终找了托词,安顿好孩子以后,便偷偷返回了那座小院,正巧见到了谢承道在同他那位正妻求饶的模样。
她不可置信,甚至以为这一切或许是梦,但曾经温馨的小院被砸的只剩一具空壳,周围看客的唏嘘与嘲讽。而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扯着笑与身旁人询问这一切的缘故。
只听那人哼笑说道:“你是才来京城吧?这谢大人可是京中有名的赘婿,原以为他与谢夫人是羡煞旁人的眷侣,不曾想,还是偷摸生了旁的心思。”
闻言,她万念俱灰,心中不由嗤笑,才来京城吗?她分明已至京中四年!
往日听闻“谢承道”之名,她还曾笑着与其打趣,称是好缘分。没成想,竟是同一人!
安承道……谢承道。
思及谢承道曾说:京中众多达官显贵,教她莫要乱走,以防冲撞了贵人。到如今回想起来,怕是为了隐瞒他已娶妻的事实,而她四年来的小心翼翼倒像是一桩笑话。
而她如今找上萧贺与,无非是听闻了谢夫人的雷霆手段,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谢承道诓骗她便罢,她不能不顾皓儿的生死。
思绪回笼,她不安地用目光悄悄瞥向萧贺与,心中万分忐忑。
萧贺与思忖,当余愿坐立不安之时,一声应下:“好。”
余愿心里猛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待皓儿可以远离京城民妇必定全部相告,绝不隐瞒!”她神色坚定,仿佛恐萧贺与不相信于她。
她还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她害怕萧贺与中途生出悔意,得了消息却难保皓儿的安全。
萧贺与颔首,“可以。”
相谈至此,萧贺与让玄策护送余愿回去了。
萧贺与:“你认为她未说出口的消息可对我们有用?”
江书婧神色淡淡:“有用无用,总归是意外之获。”
在她二人看出余愿并不知情,且决定将此事告知谢夫人之后,便已想出了法子保住余愿母子,不曾想,余愿竟然会主动找上门,以谢承道之密事来求得庇护。
萧贺与似乎想到什么,他轻笑,“阿嫣姑娘擅识人心,便没料到这出?”
江书婧毫不客气地回怼,学着他的模样,亦是勾唇直言,“世子殿下也不遑多让。”
“您没有料到吗?”
两人双眸相视,戏弄的眼神在同对面毫不相让的神情撞上时,竟有些退缩之意。
恰此时,玄策推门进来,撞见这一幕,不由奇怪两人是在作甚,他小心翼翼轻声唤道:“主子?”
江书婧再看去时,眼前人早已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好似从未有过散漫的姿态。
此时,她心中与玄策一同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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