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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
“方梦寻，你这方案写的什么垃圾，重写！”
沈聪月小心翼翼从董秘办往石仰宇办公室望去，办公室门没关，所以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好的领导，我去改。”方梦寻恭顺的声音传来。不久她抱着电脑走了出来。
“梦寻姐，你这几天是不是跟石总吵架了？”沈聪月忙一脸关心地迎上去，“我这几天听见他让你改好几次那个方案了，今天怎么回事，直接吼起来了……”
“他你还不知道？吹毛求疵。没事，我改就完了，谁让他是领导呢！”
方梦寻一脸笑意，等她回到办公室关上门，脸上表情瞬间挂上一层怨恨。
可恶，就因为那天反撩他让他修电脑，他竟然生气了，这几天一直骂她方案垃圾，是投资人的卧底，还大开着门，分明是故意让她难堪。
方梦寻知道外面那几个八卦的人，这几天都在传她这个前女友可是栽在石总手里了。不过也好，传这种话，正好说明他们俩没那关系，她也就不用担心舆论了。
“石总，有个姓杜的客人想见您。”石仰宇的助理敲门，递上了一张名片。
石仰宇扫了一眼名片，表情严肃起来，“去订间隔音好的会议室，请他过去，我马上到。”
~
方梦寻今天晚上不想吃食堂了，她出了写字楼，打算到街对面去吃碗面。
“梦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方梦寻回头，乔清远满眼笑意。“你跳槽后，我们还没见过呢。”
“乔律师这是要下班了？”方梦寻挂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想到她在坤海提离职那天乔清远跟她在办公室的争执，方梦寻就不大舒服，不过毕竟是老同学，还共事过一段，自然不好表现得过于冷淡。
“准备吃个饭再加班。”他向方梦寻走近，“正好，我有个客户是仰宇科技A轮的投资人，他告诉我了仰宇科技一件事情，你要不要听听？”
方梦寻疑惑又警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样吧，你请我吃面，我告诉你。”乔清远指了指方梦寻要去的面馆。
方梦寻皱眉，不过随即她淡淡点了点头，二人走了进去。
“你知道DU Capital吧？”两人坐下，乔清远开门见山说道。
一丝惊讶闪过方梦寻的眼睛，被乔清远捕捉，他得意地笑了。
“看来方总监知道。没错，就是你们家A轮的投资人。他们最近聘请我们做投资律师，我跟他们的投资经理很熟，自然也有机会和杜总聊几句。”他的语气里满是轻松，但方梦寻却感受到一分来者不善。
这时二人的面端了上来，乔清远绅士地把筷子递给方梦寻，随后才不紧不慢接着说道：“杜总说，他们看到了仰宇科技提供的财报，今年的业绩十分惨淡，而他们跟仰宇科技签了业绩对赌，肯定要触发了，按照约定仰宇科技要回购他们的股份。他说其他几个A轮的投资人劝他跟石总谈谈，延缓一下这个业绩对赌，以免影响到上市。”
乔清远说的时候，一直笑眯眯盯着方梦寻。“梦寻，杜总问我意见了呢。”
“那你怎么说的？”方梦寻瞪着乔清远。
“我还能怎么说？当然建议他们跟石总好好谈谈，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受了制裁业绩惨淡，毕竟是估值百亿的独角兽，上市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只要熬到上市，这股可就值钱啦。现在脱手虽然不会亏，但也损失很多期待利益呢。”
“行啊乔清远，也算我没看错你，你这个律师还是讲良心。”方梦寻笑了一下，开始低头吃面。
“我建议是建议，不过那个杜总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乔清远突然压低声音，“他说，他女儿，喜欢上你那个石总了。若是石仰宇能答应跟他女儿在一起……”
方梦寻猛地抬头，等着乔清远说下去，谁知这家伙不说了，只留一抹微笑在嘴角。
“怎么，难道这个杜总，美人计都使上了？”方梦寻冷冷地说，“联姻，这样不但业绩对赌一笔勾销，仰宇科技还能获得DU Capital的一大笔新投资，助力成功渡过危机？”
乔清远放下筷子，双手轻轻鼓起了掌。“方总监聪慧过人，一猜就中！而且，他今天好像就要来找石总，没准他们已经聊完了！”
“姓石的才不会同意呢，这简直丧权辱国。”方梦寻皱着眉头，重新低头吃了起来，“他性子傲的狠，除非他自己愿意，没人能逼他做什么事情。”
“那就看他们怎么谈了。”乔清远笑道，“梦寻，仰宇科技今年业务确实遇到很多麻烦，你这个法总，可要小心哦。”
吃完饭，方梦寻走回办公楼，她一路都在想着乔清远带给她的“情报”的真实性。
经过石仰宇办公室，她忍不住张望了一眼，门虚掩着，但里面有光。
她犹豫了片刻，轻轻敲了敲门。
石仰宇坐在座位上，盯着电脑，面色沉重，见方梦寻来，只淡淡问了句：“有事吗？”
“哦，也没什么事，就是吃完饭走动走动消消食，看你还没走，来打个招呼。”方梦寻走到他桌前，随即她看到了他右手边的一张名片。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DU Capital？这不是咱们A轮那个家办嘛？Brian，这是他们一个经理？”
“是他们的主要出资人。”石仰宇淡淡地说道。
“哦，那个杜总。”方梦寻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看来乔清远那小子没说谎，这家伙果然亲自来了。
而且从石仰宇的表情看，肯定是谈得很不愉快。
“你不是怕我老找你别人说闲话么？回去吧，我这还有事情要忙。”石仰宇眼神重新收回到电脑上，对方梦寻下了逐客令。
方梦寻没动，她看着石仰宇的表情，猜想他是不是遭到了杜总的侮辱而生气。她清清嗓子，装出一份轻松的样子说道，“哎，石仰宇，你记不记得，当年我在银兆实习的时候，有一次跟你发微信，说我遇到一个客户的投资经理叫Brian，你当时回了句：‘为什么有人会取名叫大脑？’我当时笑死了你知道吗？”
石仰宇抬头，看见方梦寻满脸的笑容，冷冷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那Brian和Brain我能分不清吗？”
“你说过的呀，怎么，当上了总裁，就不承认了？”方梦寻装作大惊小怪，心里则在嘀咕，大哥，让你笑一下怎么这么难呢？
“好吧，那就算我说过吧。”石仰宇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下来，方梦寻忙乘胜追击，“领导，今天的这个大脑来找你说什么呀，还是业绩对赌对不对，你们谈的怎么样？”
“没结果，不欢而散。”
石仰宇可真是惜字如金，让方梦寻一点都没套出有用信息。
“哦，那没事，下回这个大脑要还敢来，我去替领导吵架！啊不，谈、判。”
石仰宇仰头看着一脸自信的方梦寻，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方总监，你连拾资本的方案还没让我满意呢。”
“领导，你就放过小女子吧，那方案就那几页纸，你让我改了八百遍了，咱不至于这样。”方梦寻见他终于笑了，又开启了反撩话术，她的手撑在石仰宇桌上，脸贴近他，轻声说：“我知道你听见他们在传咱俩八卦，所以要跟我划清界限，但你也不能做的太过，我好歹也做到了合伙人，是自己团队的小领导，到了你这儿天天被骂方案垃圾，换谁受的了啊，我也有自尊心的好嘛！”
石仰宇眯起眼睛看着一脸委屈的方梦寻，那眼神仿佛在质疑她今天吃错药了。
再待下去我的尴尬癌也要犯了，方梦寻心想。“行了，那我回去继续加班改了，希望这稿石总能满意。”
她起身欲走，谁知石仰宇突然按住她还放在他桌上的手。
方梦寻仿佛触电一样僵在原地。
“方梦寻，”石仰宇捏着她的手，同时慢慢起身，“那个杜总说，希望我能做他的女婿，他可以取消业绩对赌，还能再给我增一笔资，你怎么看这个事？”
“额……那位杜总五十多，女儿也就二十几？看来石总桃花运犯了是挡也挡不住啊。”方梦寻故意阴阳怪气道。她的手被石仰宇紧紧捏着，她想挣脱，但石仰宇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要听专业建议。”石仰宇死死盯着方梦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专业建议就是，如果你们结婚，杜小姐和DU Capital之间到底是何关系、后者持有的仰宇科技的股份是否归杜小姐实际控制，杜小姐和石总之间是否构成一致行动——这些，都得说清楚，做好周密安排，不然被认定为实控人发生了变化，石总这上市计划至少又得等两年了。”方梦寻快言快语说完，“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这是作为法总给的建议。”石仰宇没有搭理她最后一句，冷冷地说，“那作为朋友的建议呢？”
方梦寻皱起眉头。两人对视数秒，她看到石仰宇深邃的眼眸里全是她的影子，她深吸一口气。
“那当然是当场，不带脏字地，给他骂回去！”方梦寻一字一句咬的极重。“什么家办，拿着商业投资当儿戏，还联姻，拿错剧本了吧？”
石仰宇松开她的手，笑了。
“连拾资本的方案不用改了，准备准备和杜家过招吧，我让助理约他们过两天来开会。”石仰宇带着笑意凑近方梦寻，“期待方梦寻同学的惊喜。”
“不会让石总失望的，你了解我，吵架，我最在行。”方梦寻这次没有脸红，她镇定地看着他，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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