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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不过谢桐安在府里住了两日,倒是安静,每日就看看书,还帮着她把院里这些枯枝给清理了,撒了新的花种。中途,谢骞还差人来问过,是不是谢桐安回来了,谢知翊回了说是,谢桐安的用度,从她院里出,谢骞便没再纠缠。
谢知翊临出嫁前一晚,谢桐安来房中看她,递给她一方手帕,谢知翊打开,里面是一只玉镯。
“这是夫人给我的。”谢桐安拉着谢知翊坐下,解释道:“我出嫁时,母亲碍于身份,不能送我,夫人作为府中主母,为我送嫁,给了我这个,教我要好好待自己,若是遇到事情,便回府来。”
谢知翊拿起那玉镯看了看,是上品白玉,照谢骞的性子,用这个给女儿送嫁,他可舍不得,说是江意容送的,倒真有可能。
“我母亲给姐姐的,姐姐便收着,又给我是做什么?”
“妹妹收留我,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好借花献佛,算是给妹妹道个谢。”
谢知翊看得出她有话说,便放下镯子,道:“二姐姐若是有事,便直说吧。”
谢桐安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说:“既然妹妹说了,我也不瞒着了。求妹妹给我个安身之处吧!”
谢知翊以为谢桐安想跟着她去王府,有些吃惊:“这..”
谢桐安知道她误会了,直摆手说:“不,不是,妹妹误会了。我是想...待妹妹出嫁后,我能否住在你这院里?”
谢知翊还没说话,谢桐安便声泪俱下:“我..我只求有个安身之所。我已下定决心要与砚辛和离,但妹妹知道,女子要和离,谈何容易...我只求和离之前,不再委身宋家,还望妹妹成全。”
谢知翊收回手,站起身道:“二姐姐,不是我不帮你,我明日成婚,谢府有当家主母,你这件事,我如何做得了主?”
说到姚曲苓,谢桐安眼神闪烁了下,磕绊道:“夫人那里,我当然会去请示,但这院子始终是妹妹的闺阁,我自然要先问过妹妹。”
谢知翊笑了笑:“二姐姐,这院子是我阿娘留给我的。若是二姐姐想归家,想来姚夫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自然会给姐姐安排好住处。爹爹和姚夫人成婚后,那些妾室都遣散了去,就连姐姐以前住的院子,也已空出来了。我这院子破败,姐姐何苦非要住我这儿呢。”
谢知翊话锋一转:“还是说,姐姐有什么非要住在这不可的理由呢?”
谢桐安身子一颤,还没说话,谢知翊就说:“我已经同王爷说了,我二人成婚后,这院子就封起来,不会再进人了。”
谢桐安见她言辞肯定,也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于是轻声说:“是我逾越了,希望妹妹不要怪罪。”
谢知翊:“二姐姐,明日礼成,王府的人便会来院中贴封条,若是二姐姐方便,还请早些收拾完毕,别让王爷的人为难。”
谢桐安看着她,前两日的亲切全不见了,只得点点头:“叨扰妹妹了。”
谢桐安出去后,素雁适时进来,谢知翊对她使了个眼色,素雁会意,悄悄跟了出去。
子夜时分,谢桐安果然悄悄出了房门,素雁身手敏捷,一路尾随,见她出了院子,竟是往柳姨娘的院子中去了!
谢桐安神色紧张,打开院门,院中赫然站着一个人,不是姚曲苓是谁。
一见姚曲苓,谢桐安就跪下:“夫人,夫人,求求你了,让我见见琛儿,让我见见我的孩子...”
姚曲苓笑着把她扶起来:“琛儿很好,但是要见他,是有条件的,二娘子不会忘了吧?”
谢桐安声泪俱下:“夫人,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三妹妹她心思沉,我求了她许久,她都不愿留我在漪秋楼,我真的没办法了夫人。”
姚曲苓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帛:“既然如此,那我也帮不了你呀。”
谢桐安认出那是宋琛的内衣,连忙磕头:“夫人,求你了夫人,不要伤害琛儿。”
姚曲苓笑着扶起她:“二娘子哪里的话,我哪是那般蛇蝎心肠之人?琛哥儿乖得很,如今锦衣玉食,不比在宋家过得好么?二娘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谢桐安不语,闭着眼,眼泪一串串流下。
“明日那丫头就要出嫁,若是二娘子再找不到我要的东西,那琛哥儿,你可也见不到了。”
“夫人,夫人..”谢桐安说不出更多,只能一味地拉着她的袖子恳求。
素雁在门外看得分明,正欲转身离开,突然一个黑影冲上前来,砍在她后颈,素雁晕了过去。
第二日,宫里早早来了人,说是帮衬着打点出嫁的事,谢知翊奇道:“宫里来人,怎么会来我们这?”
素茵低声道:“说是姚夫人去请的,她没养过孩子,不知出嫁礼数,特意请了宫里的侍仪。”
正说着话,素影进来报:“夫人,素雁昨日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
谢知翊:“她是几时出去的?”
“夫人命她盯着二娘子,她就没回过房。我夜半起身,发现她不在,出去寻过,没见着她。”
谢知翊拂袖,素锦正在给她梳发髻,吓了一跳。
“在谢府里,还有我的人不见了的道理。”说罢,正要出门,姚曲苓推了门进来,见她脸色不好,问:“哟,三娘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怎么这般气恼?”
谢知翊看向她的脸色不太好,语气也有些生硬:“夫人,您怎么来了?”
姚曲苓笑:“这不是你今儿出嫁,我也刚过府来,有些庶务还没厘清,怕有作得不周全的地方,特意向太后娘娘请旨,请了位侍仪来帮我看顾着些。”
谢知翊扯出一抹笑:“二姐姐回府来了,夫人知道吗?”
姚曲苓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愣了下说:“是那位同前任给事郎宋老爷的大公子成婚的二娘子么?”
谢知翊听她说了这么长一串,仿佛是特意表示与谢桐安没什么往来,心里直冷笑:“正是。”
“二姐姐前几日直冲进我们院子,我还以为谢府把下人都遣散了,否则怎么有人冲进后院来了,都没个婆子家丁拦一拦?”
姚曲苓笑容一僵,缓了缓道:“这怪我了。原是在郡王府时,我随性了些,不常差人守夜,既然将军府有这规矩,我日后再差人守着就是。”
“这倒不必了。日后这府里就是夫人做主,自然是随夫人的规矩。”言语之间,全然不把谢骞当回事。
姚曲苓对那侍仪使了个眼色,于是那侍仪上前一步:“三小姐唤奴婢孙侍仪便好。”
谢知翊挑了挑眉。
孙侍仪?和那位宫里来的孙妈妈,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谢知翊福了福身,算是对孙侍仪的回礼,又转头对姚曲苓说:“二姐姐在侧院,她一人无人照料,请夫人帮我照看着些。”
她这话的意思是要姚曲苓去侧院,姚曲苓听了,倒也没说什么,只对孙侍仪吩咐道:“那就辛苦侍仪,多多替我照顾着些了。”
孙侍仪福身:“是,夫人。”
姚曲苓一走,素锦就上前,将手里的梳子递给孙侍仪,孙侍仪接过,正要说话,燕娘就端了盆水进来,边走边说:“小姐,请您净手。”话音刚落,燕娘脚下突然打了个绊,一盆水直接泼到了孙侍仪身上。
“诶哟!这可怎么弄得,都是奴婢不小心,侍仪可别怪罪。”燕娘说着,素锦又适时上前,扶住孙侍仪:“侍仪,您衣裳都湿了,还是随我来换一件吧。”
孙侍仪面有怒色,又不好发作,看了谢知翊一眼,说:“那还请三娘子等上我片刻,奴婢换件衣裳就来。”
谢知翊:“侍仪且放心,全听侍仪的。”
素锦领着孙侍仪走了,谢知翊招一招手,素影和素茵走上前,谢知翊对素影道:“今日人多眼杂,姚曲苓认得你,你就别离了我。”又转头对素茵说:“素茵姐姐,你换身谢府女婢的衣裳,去府里到处找找,素雁一夜未归,恐怕是姚曲苓的人抓住了。”
素茵称是,走了出去。
素影问:“夫人,姚夫人那?”她欲言又止,谢知翊知道她是担心素雁,摇了摇头说:“宫里本来就来了一个孙妈妈,这会子又遣个什么侍仪来,恐怕还不止是姚曲苓的意思。若此时贸然请王爷出面,恐怕会授人以柄。这到底是谢府,素雁是王府里出来的人,她胆子再大,应当也不会这般轻易动手,还是待素茵去找找看。”
素影:“多谢夫人。”
谢知翊往外面看了一眼,时候还早,这会子来的,估摸着也都是谢骞官场上的同僚,还有些想攀附信王府的人在,谢知翊又低声对素影说:“待素锦回来,你告诉她,看着谢桐安些。”
素影福身道:“属下知道。”
孙侍仪没耽误太多会儿,回来了见谢知翊乖乖坐着,还舒了口气。
“三娘子,奴婢先为您开面。”
谢知翊点点头:“有劳侍仪。”
“侍仪手法如此娴熟,让您为我开面,可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孙侍仪笑了笑:“三娘子今日一拜过堂,可就是正儿八经的信王妃了,奴婢为您开面,才是奴婢的福气。”
谢知翊问:“既然太后能让您来助夫人合礼,相必您是最得太后器重的。”
孙侍仪面色不改:“宫中服侍贵人,何谈器重,只要贵人高兴,那便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福分。”
谢知翊笑:“瞧我,如何敢谈论宫中贵人之事,请侍仪别和我见怪。”说罢,对素影点了下头。素影上前递上一只雕花紫檀木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支金簪。
“今儿是福日子,还请侍仪一道高兴高兴。”孙侍仪往门外看了眼,忙收起来:“多谢三娘子。”
“对了,我前几日见夫人身边有个嬷嬷,也说是宫里出来的,也姓孙,不知侍仪可认识?”
孙侍仪僵了僵,道:“那是我义妹。”
“我二人自小进宫,受恩母孙氏姑姑收养,都随了她姓。”
“原来如此。”谢知翊点点头:“那想必侍仪同孙妈妈感情应当很好吧?”
孙侍仪笑了笑:“我与她不在一个宫里当差,本就见得少。颐贞夫人成婚,太后赐她随嫁,我虽舍不得她离宫,但主子的话,哪有我们不听的。”
谢知翊哦了声,端坐着让孙侍仪梳头,嘴上又问:“孙妈妈做事要凌厉些,许是太后担心姚夫人嫁进府里受委屈,才让孙妈妈随嫁吧。”
孙侍仪答:“我这义妹,说话爽直了些,若是哪里得罪了三娘子,还请三娘子别与她一般见识。”
谢知翊坐不住,拿着一支发钗把玩:“我年纪小,要说得罪,也是我得罪孙妈妈,孙妈妈不与我怪罪,我才要谢上她一谢。”
孙侍仪手一顿,又恢复如常:“三娘子说笑了。先前太后还担心,信王殿下这性子,寻常姑娘拿他不住,现在见了三娘子,才知道您是最配信王殿下的。”
谢知翊挑眉,正好从铜镜里对上孙侍仪的视线,她笑了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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