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门派嬷一遍[剑网3]

　　翌日，毒哥拖着酸痛的身体起身时，霸刀仍像初见那日一样撑着胳膊，守在床边睡着了。

　　毒哥的手拂过他眼下因彻夜未眠而产生的青黑，没来由地勾了勾唇角。

　　霸刀被眼下轻柔的痒意惊醒，一把攥住毒哥作乱的手指。

　　毒哥有些尴尬地抽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别过头去，整理好衣衫穿鞋下榻，权当没看见霸刀这个人，匆忙推门离开。

　　霸刀慌张地站起身来，跟上毒哥的步伐，牵住他的袖子委屈地问：“你又要不告而别吗？”

　　毒哥甩开霸刀的手，冷眼注视着对方问：“你和我是什么关系？我去哪里难道还要跟你报备吗？快滚，别逼我扒光了你挂在街上示众！”

　　霸刀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毒哥眼底的愠色，反而惊喜地追问：“你想和我确立关系吗？如果你不想向我报备去向，那我跟着你……或者我同你报备也是一样的。”

　　霸刀好似平滑的大脑无痕过滤掉了毒哥的最后一句狠话，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昨夜一定已经通过了毒哥的考验，此时此刻便是转正上岗的好时机。

　　他向毒哥不住地傻笑，引得只到他肩膀的少年直翻白眼。

　　注视着少年直白又可爱的反应，霸刀心潮翻涌，忍不住上前抱起毒哥，将他高高举起，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毒哥震惊地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如此无耻。

　　“你、你、你在干什么！”毒哥挣扎了两下，然而被情毒破坏的经络还没能完全恢复，他的功力全废，又怎么会是霸刀的对手？只得规规矩矩地在霸刀肩头坐好，以免动作幅度太大跌落下去。

　　霸刀爽朗一笑，对毒哥的话简直有问必答，“当然是带你去逛街！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毒哥才不在乎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低下头躲过直冲自己面门的门框，怒气冲冲地直捶霸刀的肩膀。

　　霸刀只当这猫挠似的力道是调情，飞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他就这么肩扛着毒哥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无视了来往行人古怪的目光，指着卖糖葫芦的小贩问：“吃糖葫芦吗？”

　　毒哥刚想拒绝，两个小孩子便举着糖葫芦蹦蹦跳跳地笑着与他们擦肩而过。

　　抿着唇想了想，终究还是被那份无瑕的快乐所打动，毒哥别扭地轻哼一声，默认了霸刀的提议。

　　霸刀将糖葫芦递到毒哥手中，又扛着人继续向前走。

　　坐在大高个的肩膀上穿过熙攘的人群，毒哥的视野极为开阔。他的视线越过摩肩接踵的行人，落在远处白玉飞桥下一道闪着粼粼金光的白练。

　　夕阳西沉，年轻的男女们三两并肩于岸上，从商贩手中接过精美的灯盏，各自在指笺上写下心愿，任凭花灯载着心意随波逐流。

　　宽阔的河面上已经零星落了几盏精致的花灯，随着荡漾的清波摇曳烛火。

　　明灭的烛火落在毒哥的眼底，微微融化了他眼中的坚冰。

　　他似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中原人的上元节，一年中男女受到礼教约束最弱的日子，宜赏灯夜游，宜邂逅佳缘。

　　毒哥垂下眸子轻瞥身下的愣头青，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这人当真不知自己是何等放荡之人，竟妄想与他有一段良缘吗？

　　这样想着，他又觉得霸刀有些可怜了。

　　他睡过的这么多人中，百般纠缠的不少，却都是为了追求那食髓知味的欢愉，可这人……似乎并不是为了与他求欢。

　　毒哥有些看不透了，看向霸刀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起来。

　　“要吃这个吗？”

　　没等毒哥厘清混乱的思绪，一只晶莹剔透的金色蝴蝶蓦地出现在眼前。

　　霸刀举着新鲜出炉的糖画冲他晃了晃，“好看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像一只漂亮的蝴蝶。”

　　毒哥轻哼一声，接过蝴蝶就着翅膀狠狠下口，糖渣崩裂落在霸刀的头顶衣上，漂亮的糖画瞬间分崩离析。

　　霸刀一点没恼，反而哈哈大笑着说：“也就是这种时候，能从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毒哥一愣，心想我如今该是什么神情？

　　该死的霸刀就像是听得到他的心声似的，一面磨得发亮的铜镜对准了毒哥泛起桃花的脸颊，将他瞬间的心动忠实地反馈给怔愣的镜中人。

　　毒哥羞于直面自己的心情，气恼地打飞铜镜，三两下将糖画囫囵卷入腹中，猛击了霸刀的脑袋一下，趁其不备纵身跃下，一眨眼便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霸刀，还有霸刀炽热外放的感情，可耻地逃之夭夭，躲在喧闹的人潮外捂住胸口，试图平复激荡的心绪。

　　日头已经完全沉没，漆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蓦地炸响了元夜中第一束璀璨的烟火。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耳畔响起恼人的熟悉嗓音，毒哥猛回头，霸刀正提着一盏蝴蝶花灯，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笑意盈盈地看向他。

　　刹那间，周遭的喧嚷声全然褪去，世界里只剩下霸刀含笑的轻吟声。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头顶烟花炸响，恰似毒哥此时此刻久久难以平复的心绪。

　　他不再逃避自己突如其来的心动，冲上前去揽住霸刀的脖颈，踮起脚尖，在漫天星华中献上此生第一次心动的亲吻。

　　那时的毒哥想：大概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了。

　　霸刀却用行动向他证明，相爱的人并肩向前，日常中的柴米油盐、偶然的摩擦冲突，都能化成无尽的甜蜜。

　　上元节后，两人彼此笃定心意，便如世俗情侣般相伴相处。

　　毒哥暂时放下了前往北天药宗寻医的事情，一心一意陪伴着霸刀闯荡江湖，利用蛊虫追踪通缉令上的逃犯，和霸刀平分赏金后，再微笑着接受霸刀上交的全部私房钱。

　　他不是个会管账的，霸刀平日里也惯会享乐，全然不在意他花钱如流水。

　　两个人肩并着肩出现在游历所至每座城池最繁华的酒楼，每餐佐以丝竹歌舞，好不快活。

　　春去秋来，两人从山明水秀的江南，优哉游哉地行至盛唐的都城长安。

　　每月毒哥体内的蛊毒仍会定期发作，他也向霸刀吐露了实情。本就对毒哥过往无甚介怀的霸刀得知真相，对年少离家漂泊求医的毒哥更是满心怜惜，当即便下定决心，要以重金为毒哥叩开北天药宗的大门，替他寻这世上最好的医者解蛊。

　　两人在长安城中逗留了数日，从雁塔晨钟走到骊山晚照，在暮色中紧扣十指。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未来的目的地定在了遥远的北地，前往药宗的途中，霸刀告诉毒哥他们会经过自己的家乡。

　　那一日，他认真地替毒哥在腰间束上一枚价值连城的玉环，询问的声音因激荡的心绪微微发颤。

　　“你愿意同我一道归家，见一见我的父母吗？”

　　毒哥微笑着用葱白似的手指拨弄着腰间垂落的玉环，心中满是对未来幸福团圆生活的期许。

　　他冲着霸刀坚定地点点头，那一刻仿佛相爱便可抵抗万难。

　　然而分别也不过是猝不及防的一瞬间。

　　在即将抵达北地霸刀山庄的路上，霸刀的身影从毒哥身侧彻底地消失了。

　　再次见到霸刀的时候，毒哥的身上还穿着霸刀送给他的汉人衣冠，深紫色的圆领袍衬得少年清隽挺拔。

　　他在长街上怅然地游荡着，期待霸刀只是事出有因不得已不告而别，却不期然撞见那人身着大红锦袍，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大红花轿，身后跟着喜庆的迎亲队伍招摇过市。

　　两人视线交错的瞬间，霸刀慌乱地别过脸去。

　　那个瞬间，毒哥蓦地领悟了这个男人已经不再属于自己的事实。

　　他冷静地认清了现实，没有哭喊也没有吵闹，只是静静地坐在客栈的屋顶望着月亮想了一夜。

　　朝阳刺破云层时，他换下了那身漂亮的圆领袍，将属于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穿在身上，仔细佩戴好通身叮当作响的银环。

　　对着镜子露出个毫无破绽的笑容后，毒哥将那身不属于自己的衣服留在客栈，也将那枚玉环永远抛在了身后。

　　他轻骑快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北地霸刀。

　　“等、等等！”你不可置信地看着毒哥，“难道你就没想过要去和霸刀当面对峙吗？万一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岂不是错过良缘？”

　　经年日久，毒哥像是有些记不起当日的心情，却依旧记得当日他离开的理由。他微微偏过头倚靠在窗边，认真地告诉你说：“我们之间当然没有误会，若他当真将我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在对视时移开那双心虚的眼睛。”

　　你一时语塞，只觉得毒哥口中的霸刀和那个向自己描述初见时深情款款的霸刀不像是同一个人，却又对毒哥亲眼所见的背叛无从辩驳。

　　“我不欲与他纠缠不休，再生出许多说不明白的恩怨。”毒哥冷笑着，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更何况霸刀山庄派人追杀于我，我若不速速离开，焉有命活？”

　　“这……”

　　“你不会真的当他是专程来找我的吧？”毒哥上下打量着你的表情，忍不住嘲讽道，“他是怕我带歪了他的亲儿，火急火燎来抓儿子来了！”

　　“那重要吗？”你不想被好友当成天真的傻子，故而装傻充愣道，“我其实更想知道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比如你和刀宗又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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