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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告状,隐忍谋逃(下)
苏晚垂手站在榻边,浅青色襦裙衬得她身形纤薄,鬓边别着的茉莉还带着晨露,手指悄悄攥着裙摆,心里还记着昨天春桃告状的事——这几日她做事愈发谨慎,生怕再被春桃抓住把柄,耽误了逃出去的计划。
“你这阵子辛苦,”老夫人合上账册,放在手边的小几上,抬眼看向苏晚,语气温和,“张嬷嬷,把上次库房里那半匹藕荷色锦缎取来,再拿一百文钱。”
张嬷嬷应了声,很快端着个描金漆盘过来,盘里放着叠得整齐的锦缎——料子是去年江南进贡的,虽说是半旧,可纹样精致,摸着顺滑,还有个沉甸甸的钱袋,里面装着一百文铜钱,串钱的麻绳都透着规整。
“这锦缎你拿去做件新衣裳,钱你自己留着买些零用。”老夫人指了指漆盘,“你做事尽心,这是你该得的。”
苏晚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屈膝跪在软榻前的绒毯上,双手捧过漆盘,声音恭敬得发轻:“谢老夫人恩典,奴婢不敢受这么重的赏……”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老夫人打断她的话,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在我身边伺候,穿得体面些,也是荣安院的脸面。”
苏晚没再推辞,捧着漆盘慢慢起身,指尖碰到顺滑的锦缎,心里却翻起了矛盾——喜的是这一百文钱能凑进赎身的银钱里,离逃出去又近了一步;可忧的是老夫人的信任,若是日后她要逃,老夫人不肯放她走,这份恩情反倒成了拖累。
站在廊下的春桃看在眼里,气得攥紧了帕子,指甲几乎要掐进布面里——凭什么苏晚就能得老夫人赏锦缎?不过是会记几本破账册,装得老实罢了!她撇了撇嘴,故意转身弄出响动,却没敢上前插嘴——昨天老夫人护着苏晚的样子,她还记着呢,再闹只会讨嫌。
苏晚捧着漆盘回了自己的住处,这屋子狭小,只有一张旧木床、一个掉漆的衣柜,还有面边缘磨花的铜镜,是府里淘汰下来的。她关上门,把漆盘放在桌上,先打开钱袋数了数——一百文铜钱串得紧实,叮当作响,她小心翼翼地把钱倒出来,和之前攒的碎银放在一起,凑够了二十四两还多,离一百两虽远,可至少又多了点底气。
接着她拿起那半匹锦缎,对着铜镜比划了一下——做衣裳是好看,可太惹眼,万一春桃又说闲话,反倒麻烦。她突然想起藏银钱的事,之前把碎银缝在内衣夹层,总怕洗的时候弄坏,不如把锦缎改成件贴身小背心,把银钱缝在里面,又安全又不惹眼。
苏晚找出针线笸箩,里面是她攒的粗针和麻线,还有根从账册上拆下来的细棉线——缝锦缎得用细的,才不容易留痕迹。她坐在桌边,把锦缎铺展开,用剪刀细细裁成背心的样子,指尖捏着剪刀,每一下都剪得整齐,生怕浪费了料子。
缝的时候,她特意把银钱分成几股,缝在背心的前后夹层里,针脚走得又密又浅,从外面看只觉得背心厚实,看不出藏了东西。缝到一半,窗外传来巡夜婆子的脚步声,她赶紧把背心叠起来藏在衣柜里,吹灭油灯——这事儿得夜里偷偷做,可不能被人看见。
等到亥时,院儿里彻底静了,苏晚才重新点亮油灯,接着缝背心。油灯的光晃在她脸上,映得她眼神专注,指尖偶尔被针扎到,她也只是含在嘴里吮一下,继续缝——这背心藏着的不是银钱,是她逃出去的希望。
终于缝好了,苏晚脱了外衣,把背心穿在里面,贴着身子暖暖的,银钱的重量压在身上,沉甸甸的,却让她心里莫名踏实。她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浅青色内衣裹着锦缎背心,外面再套上襦裙,一点都看不出来。镜中的丫鬟眉眼清秀,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怯懦,满是坚定。
“老夫人,对不住了。”苏晚对着铜镜轻声说,手摸了摸背心夹层的银钱,“可我不想做任人摆布的妾,我要的是能自己做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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