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某不具名审神者的日记本

　　【03】

　　虽然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鉴于蜻蛉切的语气实在绝望得太过真挚，审神者到底还是决定按捺下满腹的好奇心，乖乖地被捂着眼睛送到了服务台边稍作休息。

　　等她再度溜达到千子的摊位边时，那里已经空荡荡的没有刃在，只留下了一张写着“违规经营查处整改”的告示条贴在摊位上，有些凄凉地随风飘动。

　　蜻蛉切满脸歉意地过来向审神者告罪，说是事前安排有些疏忽，现在要临时重新检查一遍市集摊位上售卖的东西是否合规，没有办法继续陪同她参观。审神者倒是对此不甚在意，让对方正常工作即可，自己一个人闲逛也完全没问题。

　　方才的小插曲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集市上依旧刃声鼎沸，热闹非凡。

　　歌仙与人间无骨正在售卖自己不常用的旧茶器与花器。两位兼定的摊位布置得别致而清雅，亮眼极了。大小不一的器物被错落有致地摆放开来，角度恰好地展示出瓷器上斑斓的釉彩颜色，在阳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花器中还点缀着不知出自谁手的花艺作品，蕨草、水葱与菖蒲叶簇簇地从瓶边垂落枝条，波斯菊、大丽花、桔梗与飞燕草的花朵则在枝头随风摇曳——比起贩售摊位，这里简直更像是艺术品展台了。

　　审神者路过时，一期一振正在二刃的摊位前驻足欣赏，有说有笑地与兼定们闲聊着，互相分享着自己在茶道与花道上的心得。

　　藤四郎们也在自己的摊点前热热闹闹地吆喝着。

　　乱藤四郎早早地拉上了秋田和五虎退组团。他们用箱底积压的旧布料制作了一些手帕、发圈，以及装饰用的蝴蝶结与烫花饰品，在摊位上售卖——顺便一提，部分手工材料以及摊位布置的经费由博多友情赞助，只是要在盈利上抽些分成。

　　鸣狐和白山大约是来支持自家小辈的生意，这会儿正站在短刀们摊位前专心挑拣，给自己的伴生狐狸选购合适的搭配饰物。

　　审神者亲眼目睹小贡狐摇晃着蓬松绒黄的大尾巴，一面说着“哎呀哎呀让鸣狐大人破费多不好意思呀”，一面偷偷摸摸地伸出爪子，把不远处那只红底水玉波点的缎面蝴蝶结往自己的方向够了够。

　　她忍着笑假装没看见，背着手溜溜达达地拐到旁边左文字的摊位上，顺便购入了一个小夜亲手制作的薰衣草安神香囊，免费附赠江雪阁下的开光祝福仪式。

　　日光灿烂，微风和煦，天气不冷也不热，真是个适合在出游玩耍的好天气。

　　审神者一路慢悠悠地闲逛着，在来派的游戏活动摊位上尝试了捞金鱼和射气球，又去日向和京极的饮品摊点上花一个小判买了杯现做的甘梅柠檬汽水，捧着玻璃瓶溜达到不远处的茶亭边。

　　大约是时间尚早，这处开辟来用作休息的地方冷冷清清，没什么刃在。只有外廊下能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茶亭外的侧缘边，低头端详什么东西。

　　“青江？”

　　审神者有些好奇地凑过去，在笑面青江的身侧坐下来。

　　“哎呀，真巧啊，主上也来这儿休息吗？”

　　“是呀，顺便把剩下的半瓶汽水喝完——说起来，你手里捧着的是什么东西？”

　　“嗯嗯，是好东西哦。”

　　大胁差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摊开双手，向她展示了掌心的物件。

　　——这闪闪发亮的金光、这圆润的质地，不正是金刀装么！

　　“哇——”

　　审神者不自觉地惊呼出声：“金盾兵？这可真是厉害……是你新做出来的吗？”

　　“嗯？不是我哟。”

　　青江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晃，微笑着做了个否定的手势：“最近我可没有在刀装室轮班过。”

　　“诶？但是近期新作的刀装都有记录，我可没看到过金盾兵？还以为是今天新做出来的，还想着你的运气可真不错……”

　　“嗯哼，确实是今天新做出来的呢，不过运气好的刃不是我罢了。”

　　青江歪了歪脑袋，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摊位方向。

　　“是物吉刚做出来的——背负了好运的轶话，对那个孩子来说，能做到这个程度也并非不可能呢。”

　　“诶？”审神者迷惑地摸了摸脑袋。“可是你为什么指着正宗家的孩子们的摊位？我刚刚才去过那里，他们明明卖的是柠檬汽水。”

　　“因为物吉用他做的金刀装和正宗家的孩子们换了两瓶汽水。”

　　“那你又是怎么……”

　　“好问题。”

　　青江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京极最近很喜欢在睡前看童话故事，所以我把前些日子在万屋买的精装版故事书拿给她，换了这个。”

　　“啊，原来是以物换物得来的战利品啊……”

　　审神者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虎躯一震：

　　“不对，你前些日子买的书……难道是上周和我一起去万屋的时候买的那本《洛夫克拉夫特故事全集》？”

　　青江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与她对视。

　　审神者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有刃把克苏鲁故事也当童话故事来看啊！你确定我们品味高雅的京极大小姐能受得了那种程度的精神污染吗？”

　　“哈哈，您真是小看他了。”

　　青江笑着摸了摸着怀中的金刀装：“您可不要被那副漂亮的脸蛋所蒙蔽哦？那位的腹黑与狡狯程度，可比您认知里的要可怕多了。就算是真的转行去当调查员，也绝对是那个活到最后的家伙，更何况只是读些紧张刺激的睡前故事而已。”

　　“啧，要不是看见你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四个大字，我都快信了。”

　　审神者仰头喝尽玻璃瓶中最后一口冰汽水，舒畅地长叹了一口气，冲青江眨了眨眼：

　　“嘛，反正到时候被迁怒的人也不是我——祝君好运。”

　　【04】

　　和青江聊了没多久，审神者就先行告辞，绕道到了花园东边的大草坪处。

　　那里已经搭建好小型的舞台，想要参加节目表演的付丧神们可以自行报名并组织演出。入场观看则需要在服务台先行购票——当然，所得的票金会按照一定比例分给表演者们，作为演出的报酬。

　　眼下已经到了午间演出的正点时间。在审神者进场的时候，江家的乐队开场演出已经开始，热闹的旋律之中，爱染和博多正带着前排几个爱热闹的刃们一起挥舞荧光棒打call。

　　审神者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场地的末尾找了个空位坐。

　　开场歌舞结束之后是小乌丸与狮子王的双人舞蹈，接着是一段由江雪左文字与数珠丸一同带来的不插电阿卡贝拉佛法祝祷念诵祈福仪式。在全场几乎被这段演出催眠昏睡过去之前，狐之助咬着话筒上来报了幕，下一场是由鹤丸与大俱利带来的漫才表演。

　　这多少有些出乎审神者的意料——负责扮傻役*的鹤丸表演得极为专业，不论是节奏、动作还是表情都控制得恰到好处，惹得坐在前几排的短刀们笑得歪歪倒倒，眼角泛着泪花，几乎直不起身。

　　相比之下，吐槽役的大俱利满脸写着不情愿，一面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念着台词，一面躲闪着避开鹤丸想要与自己勾肩搭背的手，恍惚间竟然有种“老实人豁出去”的即视感。

　　……不过竟然也挺有喜剧效果的。

　　审神者在心里给大俱利道了个歉，忍不住和观众们一起发出了快活的笑声。

　　等到同田贯和山伏国广开始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时候，审神者的耳畔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身侧又落下一道阴影——有刃不紧不慢地拽开她左手边的空椅子，坐了下来。

　　审神者偏过头，对上一双微微含笑的金眸。

　　“髭切？”她疑惑地眨了眨眼：“你怎么坐到这么后排的位置来？也是觉得后排的位置高视野好吗？”

　　“哎呀，原来家主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坐到这么靠后的位置吗？”

　　髭切笑眯眯地避开她的问题不答，只是语调慢悠悠地闲聊着，拆开了手中的纸袋子：

　　“我还以为您是觉得前排刃太多，吵得慌呢。”

　　“倒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啦，毕竟我笑点比较奇怪，万一打扰到他们看节目多不好……诶？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好香啊。”

　　毋庸置疑，这股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的诱人甜香，正是从髭切手中纸袋子里散发出来的。审神者的注意力被这股诱人的气味彻底俘获，一下便将方才的疑惑抛到脑后，探头探脑地凑近了些：

　　“唔……有红豆和黄油的气味。”

　　“家主真是行家呀。”

　　髭切笑着点头，从纸袋里拎出一只热气腾腾、圆润饱满的蛋糕卷：“这是我在小豆君和谦信的摊位上买到的现做红豆蛋糕卷。好像说是材料准备的不多，所以只来得及做一轮。我去得正巧，恰好买到了最后的两份。”

　　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审神者眼巴巴望向自己的目光，髭切径直将蛋糕卷塞进嘴中，咬下一大口。

　　“唔——糕体蓬松绵密，内陷的甜度也恰到好处，既不过于甜腻，也保持了浓郁的红豆风味，确实是能与万屋的高级点心媲美的佳肴……”

　　顶着身旁人写满“叽里咕噜说啥呢能不能给我掰点”的眼神，付丧神姿态悠闲地解决掉一整块蛋糕卷，方才满足地掏出手帕擦净手指。

　　像是直到这是才想到什么似的，直到这时，他方才侧身与审神者对上视线，脸上缓缓浮起恍然大悟的表情：

　　“哎呀，家主是不是没买到？要尝尝吗？虽然说多买了一只是想带给那个……弟弟丸来着，但是如果家主想吃的话，就先让弟弟委屈一下也不是不行。”

　　——对不起了，膝丸！

　　审神者在心底默默地道了歉，旋即坚定地点了点头：“要吃！”

　　“呀，那可正巧，我还买到了他们的摊位上特别贩售的抹茶布丁、草莓大福和限定羊羹——是最受欢迎的柚子味哟。”

　　髭切笑眯眯地伸出手，托着沉甸甸的纸袋送到审神者的手边：“家主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要都尝尝看么？”

　　“哎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毕竟是你辛辛苦苦买到点心，不论怎么说至少要把小判补上，等我找一下钱包……。”

　　审神者努力克制着即将从嘴角流下的眼泪，一面同髭切客套，一面低头去掏口袋里的零钱包。

　　“家主可真是——谈钱的话多见外呀。”

　　正要拉开零钱包拉链的那只手被身旁刃轻轻握住。

　　审神者有些迷惑地抬起头，对上那双笑容甜美又无害的灿金色眼眸。

　　“欸？但是……”

　　髭切冲她摇了摇头，说话时唇角扬起，两颗虎牙也若隐若现：

　　“比起小判，我倒是更希望能够从您这里换到一些别的东西，比如，嗯——今天晚上，来源氏的部屋一起看电影怎么样？弟弟早上在陆奥守的摊位上淘到了一些有趣的影片，方才和我分享这件事的时候还同我说，如果能有幸邀请家主一同观看就好了……当然，如果您愿意赏光的话，我也会开心哦？”*

　　“诶？”审神者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脑袋。“所以说，你是想用点心来换这个吗？”

　　“嗯……可以这样说？”

　　髭切眨了眨眼，一脸诚恳：“毕竟这里是跳蚤市场，这样的一桩交易也并无不可吧？”

　　“可是……”

　　“家主是担心今晚太累了吗？没关系没关系，明天或者后天都可以呢，白天的话……嘛，虽然可能会需要清理一些小小的麻烦，但是也不是不行哦？”

　　“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

　　“嗯？”

　　望着眼前的老刃一脸懵懂的模样，审神者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老人健忘一点也正常。

　　“活动规定里不是写了么？我只能参与现金交易，其他形式的交易一概不得参与。”

　　她掏出从天守阁出门前顺手揣在怀中的章程文件，指着白纸黑字的一行小字解释道：

　　“你看这里用加粗黑体写了……长义和蜻蛉切说这是为了方便市场管理，以免造成混乱——总而言之、综上所述，这桩交易确实不符合规范。”

　　看来今天是吃不上小豆妈妈的特制甜品了，只能下次趁他有空的时候拉上小退和谦信一起去蹭点心试试看了……

　　审神者遗憾地摇了摇头，收起钱包，把装着甜品的纸袋又推回髭切的怀中。

　　“那么，我还要去别的片区逛逛，下次有机会的话，再一起吃茶点吧？”

　　趁着薄弱的意志力还没有被这馋人的香气所动摇，她连忙起身，冲髭切摆了摆手，向场地的出口小跑去了。

　　舞台上已经表演到了粟田口们的童声合唱。

　　一片欢闹的音乐声中，隐约混杂着不知是谁的低声叹息。

　　“……真是小看了……山姥切……防得真严啊……可惜……”

　　【题外话】
　　* 漫才，简单粗暴一点来说就是一种日式相声。通常来说分两个职役「ボケ」（装傻）和「ツッコミ」（吐槽），有点像捧哏逗哏，起源是古典“万岁”表演里的「才蔵」和「太夫」。这里思考了一下还是感觉直译读起来会舒服一点（放弃思考.jpg）

　　* 膝丸：我？希望和家主一起看电影？虽然说如果可以一起看的话确实会很开心，但是我应该没有说过这种话吧……什么？兄长说我说过？……没错，我就是想和家主一起看电影，有问题吗？

　　*青江和京极互相调侃的感觉真的很萌啊，感兴趣的话请务必看回想【京极的丹青】，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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