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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平静,李沅沅的传承之力依旧是时灵时不灵,但是她已经想到了很多好的用途,并对此付诸实践。
最简单的当然是升火,只需轻轻运用一点点本源之力,就能轻而易举地点燃木材,油灯,蜡烛或者任何需要火种的东西。
再进阶一点的就是控制温度,譬如上次她将凝聚起来的传承之力付诸于某一特定的人或物的周围,这样就可以达到局部升温的效果。
当然,最近她在研究的是控物,这是从木叔哪里了解完五行生克以后她就一直在思量的一个问题。
于是她找来萧述,两人又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你就坐着不要动,听我指挥。”
萧述点头,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但是看着又很乖巧,像一只等待主人号令的大狗狗。
他现在是真的放空自我了,每次只要他想要做点什么和传承有关的事情总会发生意外,联想到三叔的话,他决定还是先全力配合李沅沅练习火术的传承法门,而他自己则暂时不去想这些,如此应当不会再继续被蛇使针对了,毕竟最多还有三日他就要离开了。
李沅沅昨夜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本五行相关的古籍,在翻看了许久以后,她发现了人的心竟然是属火,于是今日便迫不及待地要拉萧述来实践。
石凳不好移动,于是她从房间里面搬过来一只小马扎,面对面坐在萧述眼前。
这一次她没有弄那些花里胡哨的前摇,而是直接将袖子撩高,伸出了她的右手,还有一小节嫩白的胳膊,手掌紧紧贴在萧述的左胸前。
她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很奇妙地,好像时间在此刻完全静止了,世间万物也不再嘈杂,很安静,静到她清晰地听到了萧述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
很有规律也很有力,听上去就是一颗很健康的心,还十分充满活力。
她小心地施展传承之力,睁开眼睛看着萧述。
“你感觉怎么样?”
萧述:“好像有一点点热。”
“嗯。”没错,这是正常的反应的,她刚刚确实是传递了一些热量到他身上,这种程度的能量传输还是很简单的。
她又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地感受那颗心所在的具体位置,但是却总感觉有点朦朦胧胧,像是雾里看花一般,于是她忍不住靠近。
果然靠近以后心脏的脉络在她手里变得清晰起来,但是还不够,于是她越靠越近,直到整颗脑袋都快要贴在萧述身上了。
“啊!”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跳声吓得李沅沅没忍住惊叫出声,原本一直都是很规律的咚咚声,像打鼓时的韵律一样,习惯了就可以忽略掉。
可是这突然变化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时大时小,时快时慢,令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她皱起眉疑惑地抬头看着他,“萧述,你怎么了?”
面前的少年似乎有些许的手足无措,太近了,从他的角度几乎可以看见李沅沅额头上细小的绒毛。
往下是两只圆圆的大眼睛,里面嵌着红石榴一般晶莹剔透的瞳仁,小巧的鼻子,和微微张开诘问他时微红的嘴唇,像某种弹润的点心,令人忍不住想要去尝。
萧述难以置信自己的思想竟会如此不堪,于是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而李沅沅感觉到手掌下面的那颗心跳得更厉害了,噼里啪啦,毫无章法,若不是隔着衣服和皮肉,她都要怀里他的心已经从胸腔里面蹦出来躺在了她的手上。
再次睁开眼时,萧述伸手很小心地扒拉开了李沅沅的头颅,让她离自己稍微远一点,然后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李沅沅就这样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拿手拖着腮,一开始是疑惑,后来又好似想到了什么。
她悄悄地又挪过去,小小声说:“萧述,是不是因为你是那个,所以我靠太近了你不舒服啊。”
听到这话,萧述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情绪又跌宕起伏起来,他此刻才切身体会到说一个谎要用一千个谎来圆满的无奈。
他几乎是羞红了脸,很不自然地对她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嗯?”
他这才语重心长的说,“其实我不是断袖,也没有龙阳之好,刚开始那么说是因为不太信任。”
李沅沅闻言眼睛一亮,“啊?!那太好了!”
萧述心里一喜,问道:“好什么?”
但是李沅沅却没有给他想要的回答,“嘿嘿嘿,其实前天林家七婶有来问我,说她有个远房亲戚到了要说亲的年纪,也是坎国人,这些日子看你觉得挺好的,想问问你呢。”
萧述的整个心都跌落到了谷底,人也很霜打了的茄子似的,眼睛都失去生气了,这短时间一惊一喜一吓,令他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像是被放在油锅里面煎,终于被人捞起来了,以为得到了救赎,结果其实只是给你翻了一个面,然后丢回去继续挣扎着。
他垂头丧气地问道,“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七婶说那就算了。”
听到李沅沅这么说,萧述才安心了一点,至少她没有帮他去招惹别的桃花。
“但是既然你也喜欢女孩子的话,我可以再帮你去问问七婶。”
李沅沅笑着看着他,“怎么样?需要吗?”
萧述摇头,复又死死地盯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那你呢,你想和什么样的人成亲?”
李沅沅想也没想就回答,“好看一点的吧,最好是和你一样般高,然后对我好一点,对我娘好很多,这样就可以了。”
他听完觉得这个要求也并不是很高,自己完全是可以达到的,“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于是就这么直接问了出来,没有什么的辞藻润色,是他内心深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你当然是很好很好的,但是你是坎国人呀,总要离开的,不是吗?”
萧述觉得自己很矛盾,一面觉得李沅沅对自己有意,一面又觉得她像是一个无心的人偶,他的任何出招都被她软绵绵地弹回来,然后潇洒地离去,只遗留下自己满腔的情绪,无所适从。
在她面前的他完全是个战败者,不敢提任何要求,他只会将话题转回来,“你还要继续试验吗?”
“嗯。”
李沅沅的语气淡淡的,是了,她一本正经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不像平时那样像个情感释放剂一般连绵起伏。这样的她,你咋一眼会觉得天真单纯到有点不忍直视,但是相处久了才发现她只是看透一切的不计较。
她再次伸手覆上了他的心口,这一次就顺利许多了,许是两人都各怀心事,之前的那些旖旎荡然无存,李沅沅从经脉的蛛丝马迹里面找到了心的确切位置。
分明是隔着一层的,萧述却感觉到了一只无形的手,带着温热的触感,握住了他的心。
但是这只手并没有做什么,很快就消失了,他看到李沅沅站了起来。
“怎么样?”
她笑了,“有一点感觉了,但是还不够,我还没有控制它的能力,可能凡人的心还是太复杂了。”
萧述也跟着站了起来,“那我们下次再试。”
李沅沅却摇头,“不试了吧,感觉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功法,火术都还不熟练呢。”
他闻言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向来都是对她言听计从的。
很快到了最后一日,萧述这才想起来,自己孑然一身地过来,难道又这样两手空空地离开吗,他不能就这么直接走了,于是他早早起床,去河里扑腾了几个来回抓了几条青黄鲤鱼,拿鱼篓装好放在了院子里,然后又去了山里,打了几只野兔,挖了一筐秋笋,忙活到太阳落山才回来。
李倾竹招呼他吃饭,笑着说这么客气干什么,她们救他并不是图什么回报。
他却说这是一定要的,若是以后有机会他一定会再回来。
萧述讲话的时候一直忍不住偷看李沅沅,却发现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吃饭很香,神情自若,也许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庸人自扰罢了,何必要将她拖入这喧嚣的人间呢,在这里当个快活的小神仙也很好。
这样想着,他好像真的放下了,吃完饭收拾了包袱,他在门前同李倾竹告别。
“夜路不好走,不然等明天天亮了再出发吧。”
萧述摇头,“不了,李婶,多谢你们的照顾,当初约定伤好就离开,现在其实已经多打扰了很久了,我身体很好,不会有事。”
李倾竹看他还在巴望着什么,有一些不忍心,“沅沅她可能已经睡下了,要不还是明天和她告别了再走?”
萧述叹了口气,心道这小丫头可真是会算计,连最后一面都不给他,怕是要他记一辈子。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永远记得吧。
他再次拱手告别,“还是算了,愿有缘再会。”
等萧述的脚步渐渐走远,李沅沅才悄悄从房间里面出来,偷偷摸摸在门口观望,可是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李倾竹轻声走到了她身后,揽住她的肩膀,“既然选择了不见,又为何偷跑出来?”
“哎,我是怕...”
“怕什么?”
“怕我会求他不要走,这样不好,而且他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没有必要。”
李倾竹看着她笑着说,“你都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李沅沅却摇头,“需要我去求才能得到的东西,我不要。”
才刚走出蛇岩村的萧述若有所感,他回头,却发现来时路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就好像这一个月的时光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消失了。
而月光下的他就是那只想要在水中捞月的猴子,被命运所戏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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