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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珠早产
白溪涧躺在柔软的床榻上,睁着眼望着头顶繁复的床幔纹理,思绪纷乱。
她一直觉得自己算是个务实甚至有些短视的人,谋算的不过是一方安稳,几寸立足之地。可如今看来,豪门显贵之家娇养出的公子哥儿,眼界似乎也宽广不到哪里去。
这位秦四少爷,似乎永远只看得见眼前最迫切的那点事。
最早,他看见她表现得柔软弱势、处境可怜,觉得合适,便决定娶回来装点门面,全了他“救人于水火”的满足感,也帮了他二十三岁未娶的困局。
后来,回门时看出她与白家关系冰点,当晚便将那匣足以让人疯狂的银票地契如同玩具般推过来,以为这便是补偿与保障,简单直接。
顾香缘封妃受屈,他便能不管不顾地冲到宫门前跪求,不惜赔上前程性命,只为全他心中那份年少痴狂。
如今,她将现实撕开摊在他面前,他愧疚难当,能想到的、能许诺的,依旧是最直白的利益补偿和未来保障。
果然是最小最受宠的孩子,一辈子顺风顺水,总有资本用最简单的方式去处理最复杂的情感纠葛。白溪涧扯了扯嘴角,不知是该羡慕还是该鄙夷。
外间榻上,隐约传来秦知颂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
她忽然想起,之前那段看似柔情蜜意的日子里,她曾半真半假地抱怨过他睡着后呼吸声重,扰她清梦。
当时他竟记在心里,偷偷寻了太医开方调理,说是能通气安神,减轻鼾声。也不知如今,他还在吃那药吗?
其实……不必吃了。他睡在外间,隔着屏风帐幔,那点细微的声响,她早已听不真切了。
思绪飘忽着,困意渐渐袭来。就在她眼皮越来越沉,即将堕入梦乡之际——
外间突然响起一阵压抑却急促的骚动,伴随着丫鬟刻意压低却难掩惊慌的声音:
“四爷!四奶奶!不好了!世子妃……世子妃破水了!”
“什么?!”外间立刻传来秦知颂猛地坐起身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震惊。
白溪涧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心脏猛地一缩,也跟着坐了起来!
丁南珠!才八个多月!怎么会突然破水?!
她一把掀开被子,抓过外袍披上,疾步走出内室。
外间,秦知颂也已起身,正快速系着衣带,眉头紧锁,脸色凝重。见她出来,立刻道:“你别急,慢慢起来,当心身子!我这就去大哥院里看看!”
“我同你一起去!”白溪涧语气坚决。丁南珠这胎怀得不易,年纪又大了,突然早产,凶险万分。于公于私,她都不能安心待在院里等消息。
秦知颂看她一眼,知她性子,也不再阻拦,只快速吩咐丫鬟:“好生扶着奶奶!多点几盏灯,路上仔细脚下!”
夫妻二人也顾不上方才的龃龉,此刻心中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填满。匆匆收拾妥当,便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疾步朝着世子夫妇所居的衡芜院赶去。
夜深露重,国公府偌大的庭院被急促的脚步声和晃动的灯火打破宁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不安的气息。
白溪涧扶着丫鬟的手,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护住小腹,心中惴惴。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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