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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换
“你信我吗？”在于若烟与裴长风擦肩而过时，裴长风突然开口问道。
“夫君这是什么话？妾身一直都是仰慕夫君的。”
这一番话让裴长风脸色更为苍白，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嘴了。
他望着于若烟远去的背影，眼角落下一滴泪来，但很快便被拭去，亦无人发现。
平阳公主府。
穿着鹅黄色的于若烟与一袭红妆的平阳公主一同在亭子中下棋。
“看你近来的气色不是很好。”平阳公主手执白棋，落下一子，她眉目间带着威仪，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傲气与贵气。
“嗯。”于若烟点头，安国公府发生的事全京城都知道，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必要，她便简短地说了一下，但隐去了千丝蛊一事。
“那你之后要如何？”平阳公主没有劝导，也没有安慰，她的神色间是不变的从容。
“我不知道。”良久，于若烟摇了摇头。
她一直都是被推着走的。
没等于若烟从那忧伤的思绪挣脱，下一刻，平阳公主的话将她所有哀愁打散了。
“我新得了几个面首，年轻俊美，你要试试不？在公主府，无人敢多嘴。”
于若烟呼吸一窒，她细细打量平阳公主的神色，竟发现没有半点开玩笑的痕迹。
所以，平阳公主是真这么打算的？
但于若烟心中升起的不是“荒谬”，而是“居然还能这样！？”
她思索片刻，才道：“暂且别了，还是等我完全冷静下来再说吧。”
平阳公主点头，继续下棋。
这时，一个丫鬟走上前来，朝公主耳语一阵，又退了下去。
“自安国公世子进宫之后，皇帝管得是越发严了，特别是后宫、安国公府还有丞相府。”
于若烟眼瞳微微放大，她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平阳公主：“他知道了？”
平阳公主摇摇头：“不确定，所以我才问你今后如何。”
“你若愿肆意江湖，那便快些离开；若想功成名就，我们再谈这些繁杂的事。”
于若烟抿唇，如今的她还有的选吗？
身中蛊毒，解毒线索在皇宫中，即使她愿往江湖而去，却也活不过多久。
于若烟闭眼又睁眼，在这一刻，她眼中多了抹坚定：“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于若烟说的是“你们”，她猜到于若沁恐怕早已和平阳公主合作了。
平阳公主早已知晓于若烟的聪慧，能猜到这里，她并不意外。
“走吧，寒冬将至，我们还是去室内下棋。”平阳公主率先起身，她朝于若烟伸出手，一副纡尊降贵邀请的姿势。
于若烟轻笑一声：“平阳姐姐相邀，妹妹自得同行。”
于若烟跟着平阳公主离开花园，走过一座木桥，便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她打量着眼前这个院落，这里能隐隐听见市井的喧哗声，想必离外面只有一堵墙。
院落也很隐蔽，被花草树木所掩映，若只是匆匆一眼，怕是会被当做树屋。
平阳公主先一步来到房门口，敲了三下，两长一短。
吱呀。
门开了。
映入于若烟眼帘的是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她穿着杏红衣裳，腹部隆起，一双杏眼灵动得紧，给人一种不谙世俗的天真感。
“姐姐，许久不见。”于若沁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微笑，但却仍旧掩盖不了她的消瘦。
与入宫前的于若沁相比，如今的人下巴更尖了；虽有妆容的遮挡，但她眼下青黑依旧时隐时现。
可见，这位妹妹在宫里过的是如何的不易。
于若烟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表面看起来天真烂漫了些，但实际上却是个记仇且不好惹的人，若是有人要害她，她定会十倍百倍奉还。
“于若沁。”回忆着往昔，于若烟叫出了妹妹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惊讶，却很快转变为了然。
“先别急着叙旧了，我们进去聊吧。”
室内的三个女子各有千秋。
一活泼灵动，一温婉恬静，一自傲威严。
两柱香后，偌妃从密道离开公主府，秘密进了宫；世子妃走侧门亦离开了公主府。
世子妃回到安国公府时，裴长风正欲出门，两人刚好在门口遇见。
“夫君安好。”世子妃行了一礼，仪态端庄，让人挑不出错儿。
而裴长风却紧皱眉头，一股违和之感袭来，眼前的于若烟好似换了一个人那般。
一颦一笑，皆尤其陌生。
这也让他烦闷之感几乎压不住了，但如今情况不明，他不知道那两人达成了什么交易，如今，为了寻找破解之法已是耗费了大半心神。
强自压下心中不适，他眉眼依旧和煦，说道：“夫人怎地回得如此之晚？”
世子妃欲赶回青禾院，但裴长风堵在门口，似有种不得到答案便不放人的无赖感。
“与平阳公主多日不见，索性多聊了会儿，夫君呢？为何夜里还要出门？”
裴长风收敛好表情，他走上前来，拨开世子妃额前的碎发：“当然是去寻你了，我的世子妃，沁儿。”
他将“沁儿”这两个字说得格外之重。
两人对视间，心里都有所猜测，但却均选择了沉默。
望着“于若烟”离开的背影，裴长风想起了几日前在宫廷中发生的事。
他没有想到，所有人都被那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就连他自己也成为了对方的棋子，且还不自知。
“这一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我从未回应过你们。”穿着太监服的男子身姿挺拔，语气漠然，说出的话更是如刀一般狠狠捅了裴长风几下。
“为了达成你的目的，你竟丝毫不顾及我们的性命？于你而言，我们对你的意义仅是有没有用吗？”
裴长风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师父。”
“不，不能再叫你师父了，应该是锡桐前辈。”
“你们本就是为了任务而存在的，在最坏的计划中，你两都会死去，如今只用死一个，已经算是很好了。”
裴长风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腿脚不自觉地发寒：“千丝蛊的解法究竟是什么？你肯定知道。”
锡桐定定看着裴长风，就如同教导裴长风那时的一般，他高高在上得俯视着地上的蝼蚁。
“为了让你听话，我不会告诉你，今日的事你也不能告诉她，所以，认真完成你的每一个任务，我会定期给你丹药为她续命。”
另一边，于若烟代替于若沁来到了宫中，侍女柠溪为她更衣。
“娘娘，是有哪里不舒服吗？奴婢感觉您有些乏了，精气神都有些不好了。”
柠溪的手来到于若烟腹部时，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
闻言，于若烟用手抚了抚额头：“近日身子有些重了，整天闷在屋里，是有些乏了。”
当然，柠溪的意思并不是这样。
在宫中的“于若烟”应当是略有些张扬跋扈的，而于若烟表现出来的则更偏向于活泼天真。
“那娘娘先休息吧，皇上今晚去了安妃那儿，应当不会再来涵翠宫了。”
涵翠宫便是“于若烟”所住的宫殿，它距皇上寝宫有些距离，在一般情况下，皇帝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所以说，于若沁能一发即中是厉害的了。
于若烟在心里默默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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