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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4 章
叶三很不好,此前一战她甫才伤愈,今次中毒又急又凶,白言施以内功却只能暂将毒封闭血脉。
可这代价是叶三状若死人一般。
“白相师可作思量,我只要这本就属于千召盟的东西罢了。”
说罢,千召盟主泰然转身,那背影端得胜券在握,可白言却只眉角一动,并无急促。
“颜霜夫人,很怕盟主发觉么?”白言身形未动,只冷眼瞥向背后。
一个脚步鬼魅的女子现身,满身斑斓颜色,仔细端详,那发梢之上竟是盘着几只细若拇指的毒蛇正休憩。
“若非他中毒了,恐我也藏不得身。”颜霜无奈,好在那解药至少要亥时才有解。
她说着就兀自去到床前,尸体一样的女子安详着,“她对相师很重要?”
白言无甚表情,自打叶三中毒,他及时救了,可也仅至此,毕竟他到底没应千召盟主的交易,于是端得谁看,也知他所做不及沈天为海东戈的十之一二。
故而颜霜所言大抵叫谁人也都不解,偏她自己深信。
继而绝代风姿的美人一笑,“对相师这般人物,便是你肯救她,这人就很是重要了,可你不应盟主,便她又显得没那般重要。”
“颜霜夫人不若去瞧瞧你儿子,他可比白某要难抉择。”白言转身也去到了床边。
颜霜无奈,这人当真不好相与,“我会适时劝盟主相送解药,不知您那位师弟究竟能否解毒?”实则她与白言相问的,是这劝送解药的时机。
白言幽幽掀起眼,落到她身上,“白某对于盟主这般失信之人,没甚耐心。”
颜霜哑然,“他总是这样,趋利半生,誓将一切掌握在手。”
“我本只要那一支暗堂。”白言冷然眼神,可那千召盟主却想毁约,以叶三解药换取本该拿暗堂换取的长生师谕。
倒是好算计。
“我会算好时机,定叫他失了你信任,却又不能予你恩情。”颜霜明了白言之意,“琴乐也该长大了,如今的他还当不起少盟主。”
说罢,颜霜离开了卧房,独留白言看着叶三满眼困惑。
他伸出手去触碰那因封闭血脉而不再鲜活的人,似有不能掌握之事,悄然发生着……
————————
当夜亥时,沈天最后一次叫无双煎药,两份药他与东戈双双服下,无双为东戈运功,沈天自行。
一炷香后,沈天面色有善,海东戈脉伐平稳,无双又扬起一边嘴角,邪气许多。
“这是成了?”
“嗯。”沈天轻点过头,放下东戈在榻上,确认无碍,“我去为叶三送药,你且守好东戈。”
无双活动活动僵乏的身子,“好说好说。”却扯了被子挤上了海东戈的床榻,还盖好了以后对着沈天催促,“你快去,那叶三死了就不好了。”
沈天懒得多言,趁着夜色匆匆。
白言似乎也在等什么,却见到沈天,知他等的定不是沈天。
“此方解毒,师兄,可要试?”沈天交出那纸,新作的,墨迹未干。
白言不知端坐在榻前许久,只听得‘师兄’二字才有动色。
沈天从不唤谁师兄,便是照谷与谷照也一样。
“照谷二人何在。”白言没去接那方子,却视线一直未离。
“自有他们去处。”他将方子放在榻边,嘴角玩味。
白言此人谋计多多,他不会轻信,于是叶三性命此时就在他手。
“你唤我师兄,便是故意的。”白言两指夹过那方子,沈天明知他本多疑,这一声‘师兄’更是如此。
沈天点头,大方承认,“叶三救与不救,师兄可得及时,我定不会声张。”
他不会去阻白言筹谋,这于他无益。
“遂你也知我于那海东戈利用?”白言转头去看他,自打被逐出师门起,黄戍城是他与沈天第一次见面。
“师兄,过了时辰叶三姑娘恐怕有碍,我还要回去照顾东戈,先走了。”
沈天要走,白言自知也拦阻不得,却斟酌着那药方良久没有动作……
颜霜夫人的身影又一次鬼魅般出现在了窗外,夜来了,那发上盘着的毒蛇跃舞起来,倒影在窗上诡异极了。
“相师,琴乐未去见盟主。”她推开窗,夜间风徐徐,吹去一抹桃树香。
白言不动,一双眼刀锋一样缓缓划了出去。
他仍未用药。
颜霜心情自好,这算是琴乐第一次所为叫她满意。
“相师,想要杀叶三姑娘么?”窗外的人好整以暇,偏靠在沿外,将月光引入阴暗。
白言总以为自己心若垒石厚重,却偏今日这颜霜的一句话,溃起心墙。
直至这一刻,他确实动了杀心。
哪知颜霜却看去玄月,轻声又说,“相师若要杀,今夜便杀了她吧……”
那女子的声音似乎非是颜霜,却又是颜霜。
“若你今日不杀,他朝一日再动手,便是刨心蚀骨之痛。”颜霜良言难劝,只替这不熟识的姑娘生起半分怜悯,“若相师你要杀,那颜霜便也省了明日谋算,相师可要快些斟酌啊……”
窸窣吐信的声音渐近,窗外早没了颜霜的身影,两条小蛇正攀上叶三的床,它们不食死物,对叶三并不感兴趣。
白言盯着那缠上叶三手腕的蛇,终究,也没有拿起沈天的药方……
——————
“母亲。”刘琴乐看着匆匆而来的颜霜夫人,面上还有未隐下去的狠戾。
他被父亲扇了耳光,能躲却不可躲的一个耳光。
“琴乐做了何事,劳盟主这般动怒。”颜霜一身高贵布锦,钗头鬓发,曳地长袍点缀一株盛开桃花,香气随着她近身。
美人便是美人,只玉手轻落,便能安抚盛怒下的千召盟主,这是谁都不敢的。
千召盟主倒是没有多气,只睨着刘琴乐。
他这一掌是千召盟主的威仪,是父亲的威仪,与喜怒无关。
“滚下去罢。”千召盟主似乎笃信海东戈必死,又或是笃信刘琴乐还会再求。
可转头,颜霜一番话,却叫他确实动心。
“你所言何来?”他先首质疑的便是颜霜,多年来虽不见她多对刘琴乐管教,可到底是她所出。
颜霜步态袅袅,便每伐步子都似乎羽毛,“朝卷心系琴乐,讨好我,似乎平常。”
千召盟主听得这女人的名字手间一顿,敛去神色,“那小儿当真能解国英血毒?”
颜霜落了茶盏去到他手间,不看也不瞧,漫不经心坐在小桌一旁,“这我不知,盟主也只一听,不过渠膺主血毒武林威名,那小儿听说十几岁的年纪。”
她似乎可笑一般叙说,就像许多年前,千召盟大殿之上,那些嘲弄着小儿琴歌的人一样。
然颜霜所话点到为止,不再赘言,却偏生,叫千召盟主听去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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