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玉

　　经过一段时日的忙碌与适应，盛暄终于不再是那个被繁杂军务压得喘不过气、日日忙到脚不沾地的生手了。

　　他天资聪颖，学习能力强，加之有兄长盛炽从旁指点，自身又肯下苦功，很快便摸清了西大营的运作门道，将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与麾下军官也磨合得颇为熟稔。

　　肩上沉重的担子渐渐变得得心应手，他终于不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焦头烂额，得以从无尽的公文和操练中稍稍抽身，喘上一口气。

　　这份游刃有余带来的最直接好处便是——他终于又有时间，可以跑去府上找他心心念念的苏泽兰了。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盛暄难得休沐，一大清早便骑着那匹神骏的黑马，蹄声轻快地来到了苏府。他今日未着戎装，只穿了一身利落的箭袖锦袍，更衬得人身姿挺拔，意气风发。

　　他熟门熟路地穿过庭院，直奔苏泽兰的院子却扑了个空，询问过下人才知道苏泽兰到苏衍那边帮忙去了。

　　径直跑到药庐，果然，苏泽兰正挽着袖子，在一旁帮苏衍先生分拣晾晒药材，神情专注而安静。

　　“苏泽兰！”盛暄人未到声先至，嗓音洪亮，带着一贯的爽朗笑意，“别摆弄这些草根树皮了，今日天气这般好，闷在府里多无趣！跟我出去玩玩！”

　　苏泽兰闻声抬头，见是盛暄，眼中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他放下手中的药筛，微微笑了笑：“盛小将军今日怎得空来了？”

　　“嗨！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听着别扭！”盛暄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走上前，很是自然地从苏泽兰手中的小簸箕里捏了颗枸杞丢进嘴里嚼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营里的事儿总算理顺了，走嘛，带你去个好地方开开眼界！”

　　苏衍先生在一旁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臭小子，又来拐带我的徒弟？这些‘草根树皮’能救人命，比你那打打杀杀的玩意儿金贵多了。”

　　“那是那是！先生说的是！”盛暄连忙点头，笑容更加灿烂，带着几分少年人的赖皮劲儿，“但同样的，强身健体才能更好地救死扶伤嘛！我就带他出去透透气，保证全须全尾地给您送回来！”

　　苏衍终于停下手中的活，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少在这儿油嘴滑舌！早去早回，不许胡闹，不许惹事。“

　　盛暄得了默许，笑容更盛，转头拉住苏泽兰的手腕就往外走：“快快快，马都备好了！带你去京城的西山大校场瞧瞧！那可是御用的练兵之地，比咱们在边城见的那个土围子气派多了！保证你没见过！”

　　苏泽兰被他热烈的情绪感染，又听说是去校场，心中也确实生出了几分好奇，点了点头，唇角微扬：“好。”

　　见苏泽兰答应，盛暄顿时眉飞色舞，拉着他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那校场依山而建，占地极广，跑马道又平又直，射圃的靶子都是精铁所铸！还有演武台、擂台…对了，今日说不定还能看到神机营演练新火器，那声响，那阵仗，才叫带劲！”

　　两人很快来到府门外，只见那匹神骏的黑马已备好鞍鞯，正不耐烦地刨着蹄子。盛暄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即朝苏泽兰伸出手：“来！”

　　苏泽兰借着他的力道，也轻盈地跃上马背，坐在了他身前。盛暄的双臂自然而然地环过他身侧，握住了缰绳，将他稳稳地护在怀中。“坐稳了！”盛暄在他耳边轻笑一声，声音带着愉悦的震颤，随即一抖缰绳，“驾！”

　　骏马嘶鸣一声，扬蹄便朝着城西方向疾驰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苏泽兰的脊背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盛暄胸膛传来的温热与沉稳的心跳，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将自己交付给这令人安心的怀抱。

　　“坐稳了！”盛暄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头顶传来，气息拂过苏泽兰的耳廓。他故意让马儿跑得更快了些，感受着身前人因微微颠簸而更贴近自己。

　　马蹄踏过京城宽阔的街道，穿过熙攘的人群，一路向西。约莫半个时辰后，一片极为开阔、气象森严的场地便出现在眼前。

　　只见远处山峦起伏，近处营寨连绵，旌旗招展，哨塔林立。高耸的辕门气派非凡，门前有披甲执戟的军士肃然守卫，远远便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操练呼喝声、马蹄奔腾声以及偶尔响起的、沉闷而震撼的火器轰鸣声。

　　盛暄在辕门前勒住马，亮出身份腰牌。守卫的军士验看后，立刻恭敬行礼放行，眼神中带着对这位年轻却战功赫赫的副指挥使的敬佩，同时也略带好奇地瞥了一眼被他护在身前、面容清秀的苏泽兰。

　　一进入校场，苏泽兰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这里远比边城的校场广阔数倍，设施齐全精良，划分出不同的区域

　　广阔的跑马场上，骑兵们正在练习冲锋陷阵，烟尘滚滚；巨大的射圃内，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远处的演武台上，似乎正有将领在演练阵法；更深处，还能看到一队队士兵在进行火铳射击训练，白烟腾起，轰鸣声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水、皮革和淡淡火药味混合的气息，充满了阳刚与力量感。

　　“怎么样？没骗你吧？”盛暄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眼神熠熠生辉。他跳下马，又将苏泽兰扶下来，兴致勃勃地充当起向导。

　　他拉着苏泽兰，避开操练正酣的区域，熟门熟路地沿着校场边缘的通道走着，一边走一边指点着远处的景象，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苏泽兰安静地跟在他身侧，听着盛暄热情洋溢的讲解，目光好奇地打量着。

　　正走着，盛暄忽然脚步一顿，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远处一群正围着一架巨大器械讨论的将领身上。他眼睛一亮，拍了拍苏泽兰的肩膀：“诶！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别乱走！我看到神机营的参将了，我去问问他今日有没有新火器演练！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不等苏泽兰回答，盛暄便快步朝那群将领跑了过去。苏泽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迅速融入那群军士之中，只见他与其中一位将领熟稔地抱拳打招呼，然后便热切地交谈起来，脸上满是期待的笑容。

　　然而，没过多久，盛暄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转而露出一丝明显的失望。他又与那将领说了几句，这才有些悻悻然地转身往回走。

　　他快步回到苏泽兰身边，挠了挠头，语气带着几分遗憾：“咳…问过了，真不巧。说是新到的火器还在调试，今日的演练取消了。白跑一趟，本想让你开开眼界的。”他有些歉然地看向苏泽兰。

　　苏泽兰看着他这副像是没拿到心爱玩具的大狗般的失落模样，忍不住轻轻笑了笑，摇了摇头：“无妨的。今日能来这里，见识到如此恢弘的校场，看到这般精锐的兵马操练，已是开了眼界，长了许多见识。多谢你带我来。”

　　盛暄见他并未失望，反而出言安慰自己，心里那点小失落立刻烟消云散，脸上又重新绽开笑容：“你不觉得扫兴就好！”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睛忽然又亮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指向校场更深处一片被栅栏围起、似乎更为幽静的区域。

　　“对了！那边是圈起来的皇家猎场边缘，平日没什么人去，景致倒是不错，比这边清静多了，还能看到远处的山峦。走，我带你去那边逛逛，比在这儿吃灰强！”他说着，很自然地又拉起苏泽兰的手腕，“保证安全，那边有哨卡，寻常人进不去，但我有腰牌！”

　　苏泽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边林木葱郁，地势起伏，确实与这边尘土飞扬的操练场截然不同。他点了点头：“听你的。”

　　盛暄见他同意，立刻眉开眼笑：“好！你在这儿等我一下！”他说着，快步朝不远处的马厩方向跑去，熟络地跟管马的军士说了几句。

　　不一会儿，他便牵着一匹毛色温顺、体型匀称的枣红色母马走了回来，马鞍辔头一应俱全。

　　“这匹‘赤霞’性子最是温顺，脚力也稳，给你骑正合适。”盛暄将缰绳递到苏泽兰手中，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几分献宝似的得意。

　　苏泽兰接过缰绳，轻轻抚了抚马颈，那马儿果然温驯地蹭了蹭他的手心。他笑了笑：“多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盛暄利落地翻身上了自己的黑马，朝苏泽兰伸出手，“来，我扶你上去。”

　　苏泽兰借着他的力道，也轻盈地跨上马背。两人并辔而行，盛暄刻意控制着黑马的速度，让它与苏泽兰的枣红马保持并肩，缓缓朝着校场深处那片被栅栏隔开的区域行去。

　　越往里走，原本震耳欲聋的操练呼喝声和器械轰鸣声便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加深的宁静。沿途遇到的兵士越来越少，哨卡却多了起来，但盛暄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守卫的军士见到他，皆恭敬行礼，目光在看到他身旁的苏泽兰时虽有一丝好奇，却也无人多问。

　　脚下的路面也从夯实的演武场变成了略有些柔软的土路，两旁开始出现成片的林木。高大的乔木枝繁叶茂，投下斑驳的树荫，隔绝了午后有些炽热的阳光，只余下清凉的风穿过林间，带来草木的清新气息。

　　“这边就清静多了吧？”盛暄放缓了马速，与苏泽兰并骑在一条略显幽深的小道上，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了些，仿佛怕惊扰了这份安宁，“再往前就是猎场的外围了，寻常不让进的，里头偶尔会有放养的鹿和黄羊，运气好还能碰见。”

　　苏泽兰深吸了一口林间湿润干净的空气，感觉心胸都为之一阔。他点了点头，侧脸看向盛暄，唇角带着轻松的笑意：“嗯，这里很好。比外面…自在许多。”

　　盛暄看着他舒展的眉眼和难得的轻松神态，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痒痒的。他笑道：“你喜欢就好！以后要是闷了，我就常带你来这儿跑马散心！我知道好几条风景绝佳的小路，保准你没见过！”

　　两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沿着林间小道前行。盛暄兴致勃勃地指着沿途的景物给苏泽兰看，时而是一株奇特的树，时而是一处视野开阔可以远眺山峦的坡地。苏泽兰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目光流连于四周与边塞截然不同的秀美景色之中。

　　周围愈发安静，只能听到马蹄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林间的鸟鸣以及风吹过树梢的哗哗声。

　　两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沿着林间小道前行。盛暄兴致勃勃地指着沿途的景物给苏泽兰看，时而是一株奇特的树，时而是一处视野开阔可以远眺山峦的坡地。苏泽兰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目光流连于四周与边塞截然不同的秀美景色之中。

　　周围愈发安静，只能听到马蹄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林间的鸟鸣以及风吹过树梢的哗哗声。走了好一段路，除了远处偶尔闪过的巡逻卫兵的身影，竟是一个闲杂人等都未遇到。

　　“走了有一阵子了，”盛暄勒住马，侧头看向苏泽兰，眼神关切，“下来歇歇脚，喝口水吧？这边有块平整的石头，正好可以坐坐。”

　　苏泽兰点了点头，确实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两人先后翻身下马，盛暄接过苏泽兰手中的缰绳，将两匹马都拴在旁边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让它们也能低头啃食地上的青草。

　　盛暄从马鞍旁解下一个皮质的水囊，拔开塞子，自己先仰头灌了一口，然后很自然地将水囊递向苏泽兰：“给，干净的。”

　　苏泽兰接过水囊，指尖不经意触碰到盛暄温热的手背，微微一顿，随即低头小口喝了起来。清冽甘甜的泉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带来一阵舒爽。

　　盛暄在一旁看着他喝水，目光落在他微微滚动的喉结和沾了些水渍、显得格外润泽的唇瓣上，眼神暗了暗，喉结也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很快移开视线，转身走到旁边一块被树荫遮蔽、表面光滑的大青石旁，随意地用袖子拂了拂上面的落叶灰尘。

　　“来，坐这儿歇会儿。”他拍了拍石头，自己先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苏泽兰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青石表面还残留着阳光的余温，坐上去很是舒服。

　　林间的清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和一丝凉意，吹散了方才骑马带来的微热。

　　两人一时无话，静静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与安宁。只有微风、鸟鸣和远处隐约可闻的马儿咀嚼青草的声音。

　　盛暄侧过头，看着苏泽兰安静的侧脸，神情是少有的放松。盛暄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保护欲。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了许多：“喜欢这里吗？”

　　苏泽兰闻声转过头，对上盛暄专注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嗯，很喜欢。很安静，也很…自在。”他顿了顿，补充道，“谢谢你带我来。”

　　盛暄笑了起来，笑容在透过枝叶缝隙洒下的斑驳光点中显得格外明亮：“你喜欢就好。以后…只要你愿意，我常带你来。”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承诺。

　　苏泽兰看着他明亮的笑容，心中微动，也浅浅地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影。

　　盛暄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享受着这并肩而坐的宁静时刻。

　　他偷偷地、一点点地，将身体往苏泽兰那边挪近了些，直到两人的手臂几乎要碰到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细微体温。

　　苏泽兰似乎察觉到了他那小心翼翼挪近的小动作，身体微微一顿，却没有躲开。反而，他忽然转过头来，清澈的眼眸直直地看向盛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了然和戏谑的弧度，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明知故问的意味：

　　“你…想干嘛？

　　盛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直白的发问弄得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灼热的光芒，那点被看穿的窘迫瞬间被更强烈的冲动所取代。他低笑一声，嗓音陡然低沉沙哑了几分：“想干这个。”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一揽，直接将苏泽兰整个人带进了自己怀里，低头便精准地吻上了那双带着戏谑笑意的唇。

　　苏泽兰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下意识地抬手抵住盛暄的胸膛，指尖微微蜷缩，却并未用力推开。

　　盛暄的手臂环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骨血里一般，舌尖霸道地撬开他的齿关，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气息，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掠夺意味。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林间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两人唇齿交缠间暧昧的水声和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苏泽兰起初还有些僵硬，但在盛暄炽热而专注的攻势下，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抵在盛暄胸前的手不知不觉中改为了揪住他胸前的衣襟，眼睫轻颤着缓缓闭上，生涩却又顺从地回应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些许野性的亲吻。

　　不知过了多久，盛暄才恋恋不舍地稍稍退开些许，额头却依旧抵着苏泽兰的，两人鼻尖相触，呼吸灼热地交织在一起。他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未褪的情潮和得偿所愿的餍足，拇指轻轻摩挲着苏泽兰微微红肿、泛着水光的唇瓣，声音低哑得厉害：

　　“现在…知道我想干嘛了？”

　　苏泽兰微微喘息着，脸颊绯红，眼睫湿润，那双总是清澈平静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动人的水色和迷离。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带着得意笑容的盛暄，抿了抿有些发麻的唇，最终只是轻轻瞪了他一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蛮横。”

　　这声轻斥毫无威力，反而像是某种默许和纵容。盛暄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深，忍不住又凑上前，在那泛红的唇角轻轻啄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发出一声低低的、愉悦的喟叹。

　　两人静静依偎了片刻，感受着彼此急促的心跳渐渐平复。盛暄忽然松开怀抱，双手扶着苏泽兰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想不想…体验一下我现在的心情？”

　　苏泽兰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狂喜与激动所感染，心中微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

　　“好！”盛暄立刻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得几乎要晃花人的眼。他猛地站起身，顺势也将苏泽兰拉了起来，紧紧握住他的手，“跟我来！”

　　他拉着苏泽兰快步走向拴在树旁的两匹马，却没有去解苏泽兰那匹温顺的“赤霞”，而是直接将他带到了自己那匹高大神骏的黑马“追风”旁。

　　“上马！”盛暄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兴奋，他双手托住苏泽兰的腰，轻松地将他举上了马背，让他依旧坐在自己身前的位置。随即他自己也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臂再次从苏泽兰身侧环过，牢牢握紧了缰绳，将苏泽兰整个人严严实实地护在了怀中。

　　苏泽兰才刚刚坐稳，还没来得及调整一下姿势，盛暄便猛地一抖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腹，低喝一声：“驾！”

　　“追风”长嘶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蹿了出去！

　　巨大的惯性让苏泽兰猝不及防，整个人重重向后撞进盛暄的怀里，他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手猛地抓住了盛暄环在他腰侧的手臂，指尖因为瞬间的惊吓而微微发白。

　　耳畔风声骤然变得尖啸，两侧的树木飞速向后倒退，模糊成一片绿色的光影。强烈的失重感和速度感扑面而来，苏泽兰的心跳骤然加速，几乎要跳出胸腔。

　　“别怕！”盛暄低沉而带着笑意的声音立刻从他耳后传来，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带着令人安心的沉稳，“有我在，不会让你摔着的。”

　　苏泽兰紧绷的身体在他的话语和怀抱中渐渐放松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睁开因为紧张而闭上的眼睛。

　　只见眼前的景物以惊人的速度飞速掠过，风猛烈地刮过脸颊，带着林间的清新气息，吹得他衣袂翻飞，发丝飞扬。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失控的速度感席卷了全身，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带来一种混合着恐惧与极度兴奋的战栗。

　　“感觉到了吗？”盛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畅快与豪情，仿佛要将自己心中那份汹涌澎湃的喜悦通过这极致的速度分享给他，“风驰电掣！这才叫痛快！是不是很爽？！”

　　苏泽兰被这强烈的感官冲击所震撼，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奔放感油然而生，冲散了最后一丝恐惧。他忍不住点了点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碎，却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兴奋：“…嗯！”

　　盛暄听到他的回应，笑声更加畅快淋漓，他再次催动马匹，马的速度竟又快了几分，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林间的道路上飞驰。

　　风声在耳边呼啸，景物飞速倒退，苏泽兰只觉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奔放感冲击着四肢百骸，让他几乎要沉醉在这极致的速度与激情之中。

　　然而，飞奔了一段路后，盛暄似乎察觉到苏泽兰的身体在剧烈的颠簸中微微有些僵硬，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心中一动，担心苏泽兰初次体验如此疾速会不适，便缓缓收紧缰绳，让“追风”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终变为平稳的小跑。

　　疾风骤停，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许多，只剩下马蹄踏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和两人仍未平复的喘息声。

　　盛暄低下头，将下巴轻轻抵在苏泽兰的肩窝，温热的气息拂过苏泽兰泛红的耳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低声问道：“怎么样？颠得难受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泽兰微微喘息着，摇了摇头，声音还带着方才兴奋过后的微颤：“…没有难受。”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意犹未尽，“…很…畅快。”

　　盛暄闻言，低低地笑出声来，那笑声带着十足的愉悦和满足，震动的胸膛紧贴着苏泽兰的后背。他环在苏泽兰腰际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鼻尖几乎要蹭到苏泽兰的颈侧。

　　“不难受就好…”他喃喃道，声音忽然压低了几分，带上了一丝狡黠和…不怀好意的意味，温热的气息故意扫过苏泽兰敏感的耳垂，“那…我们再玩点更刺激的？”

　　话音未落，他不等苏泽兰回答，便猛地一勒缰绳！“追风”长嘶一声，前蹄扬起，骤然停在了原地。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