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往生

　　辛详妍和小景在山洞中躲风雪，此刻没什么别的可以做，硬着头皮出去还消耗力量，就继续聊起渺耀沙海的事情了。

　　“对了，你见到月百聆他们了吧，他的伤怎么样了，还有你一路进来还顺利吗？”辛详妍问到。

　　虽说小景境界高，又身负昆舆之力，但辛详妍还是很担心他的，毕竟这渺耀沙海一层又一层的障碍还是挺麻烦的。

　　“阿月身上的伤已经控制住了，我已经送他回中央殿了，让老沙看着他，让他好好养伤，其他人也都暂时离开毒藤屏障区域，退回到安全一些的地方去了，我还好，你要相信我，这是在魔界，此地威胁不到我的。”小景回答道。

　　辛详妍听后放心了一些，继续问到：

　　“说起来，进入腹地后，通过灵气符进来的那个时序和大小都有错乱的地方，是无极空间吧？”

　　无极空间是神境的术法，毕竟小景师从池竹尊者，他对这个应该是更了解的，现下外面依然是风雪，他们出不去，她便赶紧问问这个。

　　“差不多，不过无极空间是当下神界的术法，这里的这个我进来后，观察感知下来，发觉它要更古朴一些，变动性也更强，更像是书册中记载的上古术法‘鐄器之境’，和现在只有神尊能开辟神境不同，上古时期半神以上的神族都可以有自己的神境，而且方法也是各种各样的，这个‘鐄器之境’就是其中一种，就是在现有的空间中通过局部的时序和大小的重新平衡，而创造的一个独立的相对封闭的小天地，会一定程度隔绝外面的天地之力，脱离它的限制。”小景这边回答道。

　　“竟然是这样，所以这里才能一定程度脱离开天地法则的限制，我的司命术法也无法应对是吗？”辛详妍又继续问到。

　　“对，而且阿月给了我这个，你们进来时用的是这个蚕丝扣吧，它虽然能起到作用，但作用有限，只能保证你们本体不被此地影响，内在的力量由于没有连通真正的天地之力，就还是会受到限制的。”小景说罢就拿出了两颗蚕丝扣。

　　“怎么是两颗，月百聆和叶非也的都在你这里，你要回来的？不用的，我这里有很多的。”辛详妍看到小景手里的东西，问到。

　　“我猜到你有很多了，寒霜宫对你确实不一般，这么珍贵的东西都能送给你，不过我把他俩手里的都要回来，主要是怕阿月担心我们，回头伤好一些再偷偷来这里，我把这蚕丝扣拿走，他知道进不来‘鐄器之境’，进来了也是添乱，自然就能老老实实留在家里养伤了。”小景这边回答道。

　　“哦，也对，还是你未雨绸缪，他们可别再进来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送出去的，不过话说回来，我这蚕丝扣虽然能用，但我记得是有境界限制的，最多也就是上仙境界，再往上，它力量就不够了，显然它对你不起作用的，所以你进入这个地方，是有别的办法吗？”辛详妍突然想到了这点，就问到。

　　“我确实用不了这东西，但也无需其他的术法，魔君碑的力量可以隔离开这个地方的空间和时序错乱，这里对我没什么影响，我从灵气符进来后，没走多久，就察觉到了你的气息，然后就直接找过来了。”小景这边回答道。

　　问到这个问题时，大概因为小景那边正在回忆相关的事情，辛详妍这时透过“心识共相”便能看到小景进来的过程了，昆舆之力确实很强，小景这一路进来完全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渺耀沙海外的毒藤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外围沙海部分别说沙兽沙人和雾气了，就连地上的流沙都是乖乖静止不动的，等到了围沙区更过分，那些沙山不仅不转了不说，地上还直接浮现出了一条直接指向腹地的通路，粘脚的毒藤地自然也是给他让出条路的，并且他还能在没有毒藤气息的情况下，让那些体型大到异常的妖兽自动自觉地避开。

　　粗粗看下来，可以说，他进这渺耀沙海就和回自己院子一样自在，那些所谓的危险都是躲着他的，真不愧是魔君啊，哪怕这里是挈魔庭的地盘，也还是很听他话，随他心意的，这要是不知道的看到他这情况，误会他是挈魔庭的人都是有可能的。

　　“原来是这样，果然境界高又在魔界，你的情况格外不同呢，对了，说到腹地边上的那些奇怪的妖兽，它们确实有些不对劲了，此地是不是还有什么特殊的力量存在啊，它们吸收了那些特殊力量，所以体型和力量才都格外不同？”

　　辛详妍这边发觉虽然那些妖兽没有主动去找小景，但小景经过那里时，看到它们，也是抓了几只研究了一下的，辛详妍觉得他应该是有什么发现的，便问了问。

　　“此地我确实感知到了一些特殊的力量，但外面的那些妖兽倒还真不是因为这个，还是和‘鐄器之境’本身的特点有关，说起来，在你的感知中，从你进来这渺耀沙海找人，到现在见到我，你觉得大概过去多久了呢？”小景这边没有解释，倒是先问到了这个。

　　“多久，之前的话，应该是三五天吧，不过进来这壁雕画中后，时序的感知可能就不准了，但那也就再多个三五天，多说十天左右？”这地方离奇，小景也说是相对封闭的“鐄器之境”，是以辛详妍确实无法确定，便猜测道。

　　“没有这么短，渺耀沙海外面，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这里的时序情况和你的遁虚炉刚好相反，你的遁虚炉是炉中时序流逝快，外面慢，但这里是里面慢，外面快，那些妖兽位置特殊，处于时序变换的交界位置，生长环境也经过用心设计，它们经过改造后，以里面的时序展开岁寿流逝，以外面的时序吸收力量生长，它们可不只是大而已，妖兽是天地间的生灵，岁寿有限，能达到的生长线位置都是固定的，都是有力量上限的，但我进来时，发现那些妖兽都突破了天地法则限制，生长期都被延长了，他们看起来是成年期，但只是沿着妖兽的力量发育路线，走到了成年期状态，实际岁寿都还处于生长期，所以才能长得格外大，走到正常情况下抵达不到的生长线位置。”小景这边认真分析解释道。

　　“这不就是完全突破天地法则的限制了吗，而且还能够不受天地之力的排斥，司命命簿上也没有反应，挈魔庭已经能改造出这样的生灵了吗？我记得之前，在那个地下工坊，战夫子也已经分析出他们过去一直在提取的东西，也是和这种改造生灵，突破天地法则限制有关的，这么看，他们还真是一直在这个方向上努力啊。”小景这么一解释，辛详妍立刻就警觉了起来，这挈魔庭的确是在想办法突破天地之力对生灵的限制的。

　　“确实是这样，不过就目前一路过来看到的，外面的那些还只能算是妖兽，并没有修炼到突破限制成为妖族的境界，更遑论成为其他界的族群，这之间，倒还离得挺远的，只是你说的这个突破天地之力的束缚，这一点确实是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做的事情，我们这些年对他们的其他调查，也都指向这个方向。”小景回应道，也是肯定辛详妍的想法的。

　　“你说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呢？”辛详妍的确是好奇的。

　　“究竟要做什么，具体的现在我也没查清呢，但总归是和魔族的兴盛有关，卫魔誓的那个约束对他们来讲，是真实有效的，唉，就是不知道这帮人所谓的‘为了魔族好’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了！”小景这边语气又无奈又带着点气愤。

　　辛详妍理解小景的无奈，但毕竟她是看过若山石塔门外的记载的，知道挈魔庭确实很有传承，想应对他们的发难尚且不容易，更遑论彻底的消灭，此刻她便还是想明确问问小景的想法，以及对挈魔庭的态度，便继续问到：

　　“说起来，之前你也和我说过，虽然知道他们这么多年，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做了许多恶事，但为了保护魔族，也做出过许多努力，还是不遗余力不怕牺牲的那种，所以你这边一直也有所顾忌，那你还有阿月老沙他们，现在对于挈魔庭是什么想法啊，上次去见六尉守的时候，我看大家的态度还是挺坚决的，毕竟都是家里人的生死仇。”

　　“哎，这个事情，我们几个也讨论过很多次，确实就像你说的，这些年随着调查，我们了解得更多的时候，对他们的态度也是经历过几番变化和反复的，确实有些复杂，到目前为止，最直接的那些仇人全都已经因为别的事情陨落消散了，我们查到的时候总有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历来总是仇易报恨难消的，不真的做些什么，我们几个也都觉得心里过不去的，但我们也都商量好了，毕竟这些人一层层地都是受上面的约束，尤其是戴驼铃咒绸的那些还都是傀儡，说到底也没有自己的意志，我们已经决定好了，现下还是以调查为主，不和他们起正面冲突，等到把背后真正做决定的那个头目找到后，消灭它就行了，至于其他人或者傀儡，都不是我们的目标，你问这个，是担心我回头遇到他们时会冲动吗？”小景这边显然是和兄弟们讨论过这个问题的，回答得很快，思路也很明确。

　　“是，其实，就我目前所知，此地真的还是有些危险的，所以这一趟，咱们能不能保守一点，想办法带走邺爻前辈，找到出去的办法就好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冒险，哪怕是查探各种情况时，也得格外小心，好不好？”辛详妍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下小景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知道你担心我，怕我接下来为了调查、为了报仇去做危险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的，于公于私，我都不仅仅是我自己，我身上肩负着各种责任，也有各种牵绊，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尤其啊，我现在有你了，我可是记得的，你说将来等我卸下所有重担的时候，要养着我的，我俩将来主要还得靠你，我可是很期待那天的。”小景这边继续说到。

　　辛详妍知道他这番话主要是为了让她放心，玩笑居多，毕竟他虽然信任她，可说到底并不会真正去倚靠别人，辛详妍知道他是如何一路走到今日的，小景的倚靠一直就是那个永远咬紧牙关的他自己，但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她也是放心了许多的，至少此行，他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本来辛详妍是想着结束这个话题，说说想办法出去的事情的，但却听小景这边说到：

　　“不过呢，要是有危险主动找上门的话，那我也是不会退缩的。”

　　小景一边说这句话时就一边站了起来，立刻将辛详妍这颗果子收到了怀中，再一挥手，焚愚就已经祭了出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了。

　　“哦呦，还挺警觉。”周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这一句，显然是有人来了。

　　辛详妍此刻才有察觉，但显然小景先她一步感知到了陌生气息的到来。

　　这声音响起的同时，此地也须臾之间就产生了变化，不再有山洞、篝火，甚至连外面的风雪都没有了，这里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片旷野之地。

　　辛详妍这颗果子此刻虽然是收在小景怀中的，但她本来就能随时看到遁灵井中所有壁雕画中的情况，此地也不例外，小景对面正站着一人，就是之前抢夺二师兄和邺爻前辈躯体时，一直在攻击辛详妍的那个挈魔庭的傀儡人。

　　“我之前和他对打过，他战力了得，身上也很可能有阵法盘，你千万小心。”辛详妍用神通术和小景沟通，提醒着他。

　　“放心。”小景没多言，但显然是听懂了，隔着衣服拍了拍怀中的她。

　　“别来无恙啊，望月散人。”小景这话显然是和对面来人说的。

　　辛详妍意外，他二人显见之前打过交道，认识啊。

　　“魔君，五鬼河的事情，我们没去找你们麻烦，你倒是先来这里了，还真是不怕死啊！怎么，改主意了，决定和我们合作了？”那叫望月散人的傀儡说到。

　　“合作是不可能的，但难得能找到你们的老巢，来看看总是好的啊。”小景这边倒是没明说目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直说了，既然合作你们不同意，那就不是一路人，你们有你们的想法，我们也有我们要做的事情，关着的那个神族是你们一起的帮手把，我可以把他放出来还给你，然后你们马上离开此地，不要再来，以后大家就还像之前一样，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各做各的事便好了。”望月散人这边说道。

　　“井水不犯河水……”

　　小景轻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笑出了声，然后甩出了一节树枝并几个瓶瓶罐罐到地上，说道：

　　“那这些呢，这就是你所谓的井水不犯河水吗？”

　　辛详妍之前在外面用司命力量是看不到小景的一些事情的，但地上这些东西的情况，她现下却是能看到的，想来大概也是“心识共相”的作用，小景此刻正念想着这些外面之前发生的事情，所以辛详妍这边能看到了。

　　地上这些东西七七八八的什么都有，但其实这些都是挈魔庭对小景的算计，这些东西都是在他西禾府邸附近，以及西禾王宫内庭里他会接触到的地方发现的，原来是挈魔庭的这些人发现了魔君寒山景就是西禾景西轩，最近一些时日，几次不着痕迹地想在小景身上放魔灵契，就是造成那种被侵蚀魔骨的术法，但是他们始终没能成功，因为小景严格说不是纯粹的高阶魔族，是混合血脉，这魔灵契无法生根，他运功时就清理掉了。

　　这些小动作没起作用，不过小景谨慎，自然还是都清理干净了。

　　“原来被你发现了啊，怪不得这么久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那望月散人这话显然是承认了的。

　　“你们觊觎魔君的力量？”小景直接问到。

　　“没错，不过不能说是觊觎，而应该说是需要，或者说你的力量本来就是我们的。”望月散人这边说道。

　　辛详妍心说这帮人还真是不讲理啊，这是什么强盗想法啊，想要的话怎么不自己去闯魔君殿啊。

　　“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偷也是事出有因是吗？”小景一针见血地指责道，显然也是早就知道这帮人不择手段不要脸，都懒得理论了。

　　那望月散人听了之后，面不改色继续道：

　　“说起来呢，这个事情也不是针对你的，这其实是我们与魔君之间的事情，换个人做魔君，我们之间也会发生这些事情，并不是与你之间的个人恩怨，你既然发现了，那便是技高一筹，我们就此作罢便好了。”

　　“好，好一句不是针对我的，不过你既然说到个人恩怨，那我不妨再多问问些个人恩怨，你们杀了我爹娘，还有我兄弟们的家人，长久以来你们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欺骗了多少人，又杀了多少魔族，这些事情你们是一点都不在意，一点儿愧疚都没有是吗？”

　　小景提到了他们兄弟几个的事情，辛详妍这边能看到，其实小景他们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是已经都还原得差不多了的。

　　刘不凡和宿雨的情况其实都和土提莱类似，是和他们的混合血脉有关的，只不过土提莱后来被挈魔庭骗了，还利用了起来，而刘不凡和宿雨最开始家里出事情的时候，就知道那些人是挈魔庭的人，并不会认错仇人。

　　老沙的情况相对简单，因为渺耀沙海深处就是挈魔庭的地盘，此地的时序已经被改造了，稳定下来后，外围就不再适宜有其他魔族在了，挈魔庭就在渺耀沙海鼓捣出了毒藤，用来把原有住在附近的魔族赶走，也让其他人不再靠近。

　　小景爹娘的事情，是因为当时云闲孤月的研究中，已经触及到仙族、灵族和魔族的转化了，挈魔庭一直以来倒是也都在关注这些，但当时小景父母遇害却不是因为挈魔庭觊觎他们的研究成果，而是怕他们发现魔族的真正起源，这个事情的始末，是小景和挈魔庭他们明里暗里的交手中，抓到过一个参与过当年那个事情的魔族才弄清楚的，小景成为魔君后，能消除卫魔誓绕过傀儡术看到那个魔族的记忆，挈魔庭查到这种涉及到魔族起源和六界生灵衍化的事情时，对当事人一律都是赶尽杀绝的，除了小景的父母，还有许多因此而被他们杀害的生灵。

　　他们兄弟几个中，月百聆家里出事的原因是最后才查明白的，是土提莱东狩那边事发后，他们在魔族抓了不少挈魔庭的人，解他们的卫魔誓的时候，窥探到了他们一些人以前的经历，虽然并不是当年直接做那件事的凶手，但曾经听凶手提到过有关的情况。

　　当年，最开始鹜川族长老会丢的那颗真的息风石，就是那挈魔庭的人拿的，他当时又恰好听到了阿月家的消息，就想去看看，然后就动了嫁祸给他家的念头。真的息风石能放大魔灵契融合术的力量，这样挈魔庭便能发展更多的下线，所以，他们当时才派人去鹜川族偷的。

　　其实，除了他们兄弟几个的事情，这些年为了调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以及挈魔庭的情况，小景他们查到的东西是很多的，也看到了更多被挈魔庭无辜戕害的魔族和其他族群。

　　这些都是辛详妍这边用“心识共相”看到的情况，也就一息之间，她就了解了这些事情。

　　而望月散人那边听了小景有关家里人的诘问后，稍稍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神色，继续道：

　　“我说呢，原来你们一直都这么有敌意是还有这么层原因，做事情嘛，总会有牺牲的，而且……说起来，你也成为魔君有一阵子了，应该已经明白魔气是什么、魔族是什么了吧，说到底，我们是一个整体的，细枝末节的处理，那些微末处的牺牲也是为了魔族能更兴盛，个别的某个或某些魔族真的不重要，你现下会这么计较，说到底还是对魔气、魔族认识不深刻，我们本来就无所谓个体的，魔族有魔气相连，本来就是一个整体啊。”

　　“谁告诉你个体不重要的啊，每一个魔族都是鲜活的生灵啊，不要把你们这种似是而非的价值判断强加给别人，说白了，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魔族，可从来也没真的把魔族放在和你们一样的位置上，你的这些想法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高高在上而已啊。”

　　“你们过去也是经历过第一次毒藤爆发、雪山毒蜂扩张、九开山火烧魔寨等无数魔族的苦难的，那时候你们也是珍惜每一个魔族，不惜牺牲自己拯救他们的，可为什么后来就渐渐如此残忍了呢？”小景这边继续质问道。

　　只是这些话，显然是无法让那望月散人产生任何动摇的，他的神色毫无波澜，语气平稳地回答道：

　　“怎么说呢，明人不说暗话，有一些事情我们的处理有问题，这我们承认，不过你既然来到此地，应该也发现这里时序流动和外面的不同了，有时候事情发展的太快，我们也会来不及阻止，确实会出现你说的一些错杀误杀的状况发生，或者是我们布置下去的处理办法，在实际展开中会有些粗暴，这些我们也都知道，也都承认，但这些都是小节，说到底，还是我之前说的那个道理，魔族是魔气的聚合，我们本来就是一个整体，过于拘泥于个体的体验和经历，是无法完成让魔族一直延续下去，长盛不衰这个目标的，你如今都到这个位置了，还有这些顾虑，就是在舍本逐末了。”

　　凭心而论，望月散人说这番话时，神色和态度是很认真的，甚至都有些语重心长，这说明他的确就是这么认为的，也是在耐心跟小景解释这个问题的，可这便是他们之前真正的鸿沟，对事情的根本判断不同，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真正理解对方。

　　辛详妍自然是同意小景的说法的，说起来，她觉得这挈魔庭的人还真是又奇怪又矛盾，确实就像小景说得，也不知道这些人要振兴的魔族究竟是谁去定义的魔族。

　　小景听了望月散人的话后，果不其然，撇了撇嘴，一副回应都不想回应的样子。

　　“看起来，你是不愿意合作，也不愿意回去了，那软的不行，就直接硬碰硬试试吧。”

　　显然望月散人也看出来是聊不下去的，开始动手了，小景这边也迎头接招。

　　说来也有意思，这望月散人之前和辛详妍打斗是结合他人阵法盘的配合，直接用术法攻击的，现下他这一个魔族傀儡，和魔君对打居然是用剑的。

　　上弦提腕、双影落花、回环破尘、玉钩望舒，这剑法，辛详妍看了就更觉得有趣了，虽然有一些改动，但整体招数和脉络，是属于灵族的“弯月无影”剑法，这挈魔庭按说是魔族，但上回的傀儡人假路世通，用的就不是纯粹的魔族功法，这回这又是个灵族的招数，也还是挺有意思的。

　　小景的鞭法之前辛详妍也见过，但不同于上次在白沙观对付恶灵，小景都是点到为止的，不会伤害它们，这一次，此处突然变得开阔，对面又是挈魔庭的傀儡，他便不再有太多顾及，出手更利落、更狠厉，抖绞点扫间，气势如虹，魔气散出随鞭法游龙飞舞，不仅迅速化解对方的攻击，还不断地在灵活地转身变换后，杀对方各种措手不及。

　　几个回合下来，虽然看起来对方围着小景，一直在用各种招式攻击，小景没怎么动，似乎有些躲着对方，像是被动挨打，但其实对方根本没有讨到好处，没法近身小景不说，身上也已经有好几处鞭伤了。傀儡的话，自然不会影响他经络运转，但消耗力量是真的，而且小景的鞭法中蕴含术法攻击，傀儡人身上的那些伤口是无法愈合的，都在不断有魔气散溢出来。

　　都说魔族擅长魇术，近身搏斗是弱项，但此刻，看着他们俩个都不太常见的魔族对打，辛详妍觉得这说法倒是也不一定，至少这二人进进退退之间，辛详妍没觉得双方有力有不逮的意思，都挺擅长的。

　　不过对方这傀儡发现占不了上风，自然不会继续这种消耗自己的打法了，很快就有了新的攻击，这一次不知道从哪里又出来了另外两个傀儡人，倒是也都没有伪装，其中一个就是之前操作阵法盘抽取二师兄和邺爻前辈神魂的那个，而另一个竟然就是那个假路世通，二人加入之后，三人非常迅速地配合起来，新一轮的攻击猛烈地向小景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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