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牛弹琴

　　收到快递，凭借着寄方地址他找到了这个快递点，位于南方的一个小镇。

　　火车到市，大巴到县，公交车不发达，他坐着本土的简易“出租车”来到了这个地方，下车便是七点了。

　　刚才司机望了望天，嘴里嘟囔着他听不太懂的乡言土语，看那表情似乎是在咒骂着天气，又操着一口“塑料普通话”对他念叨了一句。

　　再往前走点就到镇政府了，这鬼天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下雨，我还赶着回去呢。

　　下车时，他问了他关于快递点的事。

　　他说，快递点一般六点就会关门，天气不好关的更早。

　　这周围买东西收快递的多，一般寄快递的都是农产品，寄出地址都是填快递点就可以了。

　　这个镇的中心不大，但往山里去的话，各个乡、村还是远。

　　那人一开始还是以普通话为主的，后来又不知不觉转成了地方话，掺杂了部分普通话的音，高云霁听了个大概，不过他听懂了最后一句，是笑他的话。

　　像你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碰到，哪个脑筋坏掉的人从大城市跑这乡下来，你还跟着过来了。

　　他无从反驳，因为他也在暗骂。

　　急于出发，他收到快递后直接从公司出来，没带衣物，甚至连应对突变天气的一把伞都没有。

　　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左顾右盼，两边的房子基本都不超过两层楼，而一楼大多是门店，五金、汽修、食杂、日用、诊所、餐饮，小门面，倒也齐全。

　　只是这变天的时候不管是商铺或是住宅，都是大门紧闭着。

　　他觉得她大概是租在某个当地人的家里，可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想也不安全不方便。

　　心里焦灼多了，就会徒增火气。

　　火气大了，上天都看不过眼，既然风吹不灭，就下场雨给你浇灭了。

　　狂风骤雨，他身上的衣服没等片刻便湿了个透。

　　跑过一座桥，他才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屋檐。

　　不得不说，南方的冬天，下雨的湿寒还是要比北方深刻的多，尤其是还刮着大风。

　　他远远望去前途，二楼的灯基本都亮着，而一楼往往黯灭，除了稀疏的路灯在两旁倔强，远处近乎一片漆黑。

　　在雨中整个画面都陷入朦胧，仿佛随着雨滴落下，黑暗渲染，隐约可见的一点亮光很容易被吞噬，亦真亦假。

　　他不知受了什么驱使，从屋檐下出来，跨过不明远近的距离，在雨中狂奔，跑向那个逐渐放大的亮点。

　　待跑到那个亮光的屋檐下，仰头看着被吹得摇晃转动的灯笼，描画的侧颜眼睫上，一朵粉瓣让他会心一笑，片刻间，所有的丧气、怨气、怒气都消散云烟。

　　他观察了一圈，临街一面约摸三米宽，门却只有一米左右，看着像住户，可宽敞的窗框却又像个店面。

　　窗和门都木板材质，横向排列拼接，缝隙里漏出微弱的光线。

　　复又摸了摸墙体，辨别出这是仿木纹的刷漆工艺，他后知后觉自己这职业病的突犯，只想叹笑，目光落在门上，抬手正要敲，却又停顿了下。

　　仰头看了眼灯笼，他弯着唇角敲了两下。

　　许是外面雨声过大，敲门声湮灭其中，没得到应答。

　　他蜷起手指，加重了力度，也更为急促了。

　　静了两秒，他贴着门，听到一声咳嗽。

　　“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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