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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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杯酒饮下，大飞的脑袋略略有些迷糊起来。看着程媛的脸，他倏然无比邪灵地觉得眼前的程媛就是何舒，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但未过多久他又清醒起来，何舒死了……想及此，心便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连饮几杯，呛得喉咙犹如针刺。程媛不知大飞心中苦痛，但依旧可以猜到个轮廓，末了终于问道：“你还不说说你的故事么……你看你都憋成什么样了。打算走了，还不敢说么……我们以后亦不再见面，肯说的话，你好过些，我也谢谢你。”

　　大飞把酒杯一放，红着眼说：“你凭什么就咬定我就有故事的人了？”

　　程媛一脸骄傲地说：“是人应该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我是写小说的。”

　　大飞又倒了一杯，苦笑道：“你喝得过我的话，我就告诉你。”

　　程媛微微一笑，便也倒了一杯酒，与大飞一齐干了，几杯下去，两人皆带醉意……尔后却见大飞似头沉难受，开始靠着桌子低着头了。程媛猜测大飞不是头痛，而是躲起来悄悄哭泣起来。她佯装不知未安慰，而是兀自喝着酒，直等大飞重新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来方才递过去一片纸巾——大飞眼眶湿润，显然如程媛所料。

　　大飞接过纸巾，看了看程媛说：“你真的猜到了我的故事了”

　　程媛一怔，末了看着大飞：“怎么这么说？”

　　“那日你自己说的。”大飞说道——他眼里的程媛，似乎随着酒精度的加重越发开始像何舒了。

　　程媛想起那日她确实曾说过自己明白大飞在干什么了，但那全然是自己瞎编乱造故意和大飞搭讪的用语，未想大飞却当真了。程媛见大飞误会，便解释了自己那日的话并非是真的。

　　大飞看着程媛慌忙解释的表情，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罢了，算我胡说八道了。”

　　末了大飞开始对她讲述他和何舒的故事。直至故事发展到何舒死去，程媛眼里缀满泪花。大飞笑了，笑的有些无奈。他点了一支烟，无限惋惜地对程媛说：“你是一个好女孩，如果何舒生前能认识你，便也不至于对世界寒心，也不至于忍心从这世界消失……”

　　上个月的同楼舍友跳楼死亡事件，自然是印在了程媛心里还没有忘记。当时她并未看到何舒的死亡现场，只仅是耳闻——其中也不乏听说过跳楼女子美丽无匹的传言。但是真正了解何舒的死因，还是是在大飞讲述完何舒的故事之后……程媛沉浸在大飞和何舒的故事里，内心酸楚，心里竟难过的厉害……

　　程媛静默许久，半晌问道：“听说何舒很漂亮？”

　　大飞笑了，一直以来，他最喜欢别人说何舒漂亮：“她，或许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

　　程媛欣慰一笑，尔后又淡淡的说：“我听目击者同学说，她从楼上一跃而下的瞬间，天空是粉红色的……”

　　大飞不知程媛所说是真是假，他希望是真的：“她永远是一个谜。我与她在一起这么久，都从未了解过她。现在她死了，或许在她死的时候天空确实是粉红色……但我永远不能知道了。”

　　程媛叹息道：“她已经死了，死在青臣美术学院，一切在此终结。你也不必悲伤，今天与我喝完酒，你便回去吧——重新生活！从此以后，永远不许再踏入青臣；今日过后，倘若你看书，也尽量回避青字、臣字、何字、舒字。那么，你便能正常生活。”程媛顿了顿说：“其实我很羡慕何舒。”

　　大飞说：“你居然羡慕一堆骨灰？”

　　程媛说：“我就是羡慕那堆华丽的骨灰。”说完饮尽了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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