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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血腥里的黑暗
“江昙,小蜻蜓她,能把她送回家么……”
“不能。”
她无助地笑了笑。果然,让她干干净净地离开已经是最大的通融。
“还是要听冯穆的,把她埋在该埋的地方是么。”
“让她躺在这副棺材里已经是极限,如果送她回家,你,我,还有她的家人,一个都活不了。”江昙停下手里的工作,郑重说道。
洛暮没再回答。
只是很可笑,人命已经卑贱到死后连别人都无权知晓。每年的寒冬也只有自己守着墓前的冰霜。
“江昙,你相信么,早晚有一天,小蜻蜓会回家。那些被害死的孩子们,都会回家。”
“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最后的日光融化在他的声音里,显得有些落寞,却是她仅存的念想。洛暮一边流泪一边笑着。
夜晚,偌大的房间又剩下二人相对无言。
洛暮坐在江昙的房间里,她不说话,他就不会说话。
她主动让江昙把自己绑了起来,害怕万一再有人进来,又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屋子没有光,她试图朝江昙的床看了看,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
“洛暮。”
“怎么。”她怯怯的答着,黑暗里一声主动的呼唤把她吓得差点栽在地上。
“冯穆不是那么宽容的人,他不会放任这件事不管。虽然之前我也替他埋过些人,但这次一反常态,他一定会察觉你和张蜓的关系。所以,你和我,也做好准备吧……”
洛暮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是不是背对着自己,也不想知道他口中的“做好准备”有什么深层含义。
但这家伙每次吐露心声的时候,都比平常可爱多了。
“不用准备,该来什么就来什么呗,有什么好准备的?本来现在就是天天活在刀刃上,还有什么能比死可怕吗?江昙,你该不是怕了吧。”
“不怕。”
本想再逗他一番看他生气无奈的样子,想不到他居然答得如此利落。
“江昙,冯穆是不是拿什么威胁你了?”
“没有。”
“那他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你替他做这么多事不就等于在你手上送把柄么?难道说……他真准备用一颗炸弹永远困住你?”
“因为我师父。在冯穆还无权无势的时候他们是挚友,后来师父虽然看不惯他,可是从来都不会背叛他。当然我现在除了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空旷的房间响起了回音,直到他的话消失许久后,洛暮依旧感觉身边暖暖的。
虽不能了解他心中究竟含着怎样的情感,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与冯穆一定不是一类人。
无论是什么样的生命,他永远都会怀着一颗敬重的心。
而那颗心就算此刻在黑暗里,也会熠熠燃烧出炙热的火花,让所有人心安。
洛暮靠着墙,沉默了好一阵。等到感觉夜已深时,耳边传来了轻柔的呼吸声。
他是睡着了吗?
睡着就好,早就该好好休息了。就这样守在他身边,竟会出奇的心静。
“江昙,谢谢你。”
洛暮把头倚在墙角,似乎在寻找月亮。
深夜。狭小的房间没有一处光亮。
即便在白天,这地方仍不见天日,用地狱形容它也不过如此。那随处散发的污浊恐怖的气息,仅让人站在门外就不寒而栗。
古亦然勉强睁开干涩的双眼,又重重合上。
是自己瞎了么。
眼前一片漆黑,睁与不睁有什么区别?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依然坐在那里,只是双手被悬空绑着,腿脚如被钉死在冰凉的座椅上。
已经第几天了。昏天黑地根本不知道日子。
她自从被带到这里,每次一睡就不想再醒过来。
每天都有人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粗暴地喂给她一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吃的饲料,用来勉强维持着孱弱的生命。
怎么不杀了她。
她痛苦地挪了挪身子,除了身上被施暴的伤痕,被绑的手脚也已经淤青,身子憋屈得难受。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
若不是男人手中开着手电筒,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瞎了。说实话她早已习惯现在这情形,连最初的恐惧都烟消云散。
男人面无表情地走进古亦然身前,大手勒紧她的下颌骨。附身猛然将发着强光的手电筒对准她的瞳孔。
她用力挤弄着双眼,却还是能感受到强烈的亮光和热度,眼睛开始阵阵酸痛。
“小杂种,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卡萨交给我。”男人嘴角一紧吐出一声嗤笑,“真是个小白眼狼,亏我当年还给你找了个那么好的婆家。”
“呸!”古亦然闭着眼,一口吐沫吐在了他脸上,痛骂道,“你配么?冯穆,你他妈连个畜生都不如,就该死一千次一万……”
“啪!”一记明响的巴掌落在她的左脸,打得她嘴角瞬间流出了鲜血。
冯穆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巾,装模作样地擦拭着打过古亦然的手指,又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将纸巾团成一团强塞进她的嘴里。
“小婊子,你以为我不敢动你是吧?等我把你扒光了炖汤,我看你还有哪里能藏得住我的东西?哈哈哈,给我带进来!”男人收起冷漠的面孔,转而露出更加阴险的笑容。那笑容似乎能把人刺得千疮百孔。
带进来?谁?古亦然听后吃了一惊,心跳加快了节奏,慌乱间她惊愕抬头。
两个粗壮的男人架着一个瘦弱的男孩,他洁白的衬衣已经沾满血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也不知是否还有意识,就这样像一滩烂泥般被拖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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