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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0 章
“你先休息一下吧。”
海棠决定等待文景苏醒后再做打算。
她找了块石头坐下。
少年像条小尾巴跟过去，紧挨着坐下，两人之间没有缝隙。
山林间暂时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瀑布轰鸣。
“对了。”
海棠侧过头，轻声问道：“AO，你适应现在这个样子了吗？感觉怎么样？”
少年听到问话，立刻挺直了背脊，像是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一样认真。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清晰地表达：
“还……还好。”少年声音沙哑结巴，“就是……说话……不太会……”
少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长长的银色睫毛颤动，害怕会被嘲笑。
“没关系，”海棠的声音平和，带着引导的耐心，“刚开始都是这样的。以后我慢慢教你，你会越说越好的。”
少年抬起头，琉璃色的眼睛里迸发出明亮的光彩。“真的吗？妈妈……教统统说话？”
他又高兴又期待，对海棠的喜欢和依赖又加深了一层。
少年往她身边蹭了蹭。
“嗯。”海棠应了一声，算是承诺。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有名字吗？除了‘统统’和‘AO’之外的，真正的名字。”
“名字？”少年歪了歪头，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是什么？”
“名字……就是别人称呼你的代号，代表你这个独立的个体。”
海棠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那……妈妈有名字吗？”少年好奇地问。
“海棠。我叫海棠。”
“海……棠……”少年认真地重复，觉得两个音节组合在一起很好听。
“好听。”少年由衷地赞叹，眼神亮晶晶地看向海棠，“统统……也想要……名字。像妈妈一样……好听的名字。”
海棠略微思索了一下。
系统的代号是AO……
A，发音听起来有点像“艾”。
0，数字零。
一个简单直接的名字形成。
“艾零。”海棠吐出两个字，“以后，你就叫艾零，怎么样？”
“艾……零……”少年跟着念了一遍，声音沙哑。
随即，他像是明白了名字的意义——
这是妈妈给他的！
是独一无二的！
代表着他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存在！
少年绽放出笑容，纯净得晃眼。
“艾零！”
他又叫了一遍，比刚才顺畅了一些。
“艾零！”
第三遍，带着明显的欢欣。
“我叫……艾零！”
艾零抬起头，看着海棠，琉璃色的眼眸仿佛盛满了星光。
他太开心了，不知该如何表达，遵循本能——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海棠，脸埋在她的颈窝，像只找到归属的小兽，发出满足的呜咽声。
“谢谢妈妈……”
“艾零……喜欢这个名字……”艾零在海棠耳边，结巴真挚的语调说道。
拥有了名字，艾零真正完成了从虚无的系统到“人”的蜕变。
赋予他名字的人。
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
海棠并未深思艾零亲昵的拥抱背后更深层的含义。
在她看来，像是一个刚刚获得名字、确认了自身存在的“孩子”，在表达他纯粹的喜悦。
海棠没有推开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带着安抚。
无声的接纳，艾零心中充满暖意，他抱得更紧了些，想将自己融入温暖之中。
温馨的画面，被一声虚弱的闷哼打断。
“呃……”
躺在土坑里的文景，已经苏醒过来。
他挣扎着撑起身子，脸色苍白如纸，伤口简单处理过不再流血，剧痛依旧存在。
他心口刺痛的是眼前这一幕——海棠正被一个从未见过的，妖艳外貌的银发少年拥在怀里，姿态亲密！
酸楚淹没了文景，他忽略身体的疼痛，声音艰涩地开口：“海棠……他……是谁？”
相拥的两人愣了一下。
海棠还没来得及开口，艾零松开了她，转过身，挡在了她和文景之间。
他纯净无瑕的脸上，面对文景时，瞬间蒙上了一层极淡的冰霜，琉璃色的眼底深处闪过杀意。
真烦！
这个碍事的人，怎么醒得这么快？！
但他记得要“伪装”。
艾零脸上的不悦和敌意消失了，带着点山野气息的腼腆神情。
“叔叔……你好。”
他声音生涩，迅速编织谎言：
“我……我叫艾零。”艾零报上名字，指向身后的山林，“住在……山里。”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海棠，做出担忧的样子，“看到……有人追她……就……帮了她。”
艾零指了指文景，语气平淡：“顺便……也帮了你。”
说辞流畅，将一个偶然路过、出手相助的山民形象塑造得栩栩如生。
海棠站在他身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没想到心智如白纸的系统，学会了“伪装”，连“撒谎”都无师自通，信手拈来。
文景的目光越过艾零，看向海棠。
“海棠，他说的是真的吗？”
海棠明白艾零不想暴露身份，眼下这个解释确实是最省事的。
她点了点头，默认了艾零的说法。
看到海棠也承认了，文景仍有疑虑，身体的虚弱和疼痛让他无力深究。
他站起来，牵动伤口踉跄了一下。
海棠上前一步，伸手去扶他。
她的手还没碰到文景，就被艾零更快地拦住了。
“等等！你还没好！”艾零语气关心，他将海棠轻轻拉到身后，然后转向文景，脸上挂起憨厚表情，“叔叔，我来扶你。”
说着，他不容拒绝地伸出手，架住文景没受伤的右臂。
艾零看似帮忙，实则将文景隔开，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弄疼文景的伤口，也让他无法轻易挣脱。
文景被他架着，看了看银发少年。
这个叫艾零的少年，对海棠的关注……有些不寻常。
绝不仅仅是救命恩人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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