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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在门口做什么？”温淼问道。心中想，拉斐尔·加利确实很久没作妖了啊，也该到时候了。
他在屋檐下收起雨伞，身旁的拉斐尔·加利冷哼一声说道：“赏雨不行？”
温淼扭头看外面，灰蒙蒙的天和不算热烈的雨，着实说不上欣赏的必要。他也没反驳拉斐尔·加利，把伞放入伞架，抬脚往庄园里走，“那我先进去了。”
拉斐尔·加利也丝滑转身，跟在温淼后面往里走，“雨我也看腻了。”
温淼感受到身后的视线，扭头看身后亦步亦趋的拉斐尔·加利。他放慢去房间的步伐，嘴上说道：“找我有事？”
“谁找你了！”拉斐尔·加利先是高声反驳，又走几步，“……那什么模联很忙啊，下大雨都急着跑出去。”语气颇为不爽。
温淼点头，顺便说道：“我明天下午想去图书馆一趟。”
他的目光与拉斐尔·加利对视上，让拉斐尔·加利愣住几秒。
“一周都去多少次了……啊行吧行吧，”拉斐尔·加利错开视线，抱胸说道：“我会跟保镖说的，明天那你就上午干活吧，跟女仆长说我允许了就行。”
温淼心中满意。他心情好也乐得给拉斐尔·加利好脸色，笑着对拉斐尔·加利说道：“谢谢。”
拉斐尔·加利一双金色的眼珠瞪圆了，什么也没说，心情却肉眼可见变好。
温淼又往房间走，拉斐尔·加利又追上。
拉斐尔·加利说道：“要出门这种小事我当然会同意的，我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债主吗？还限制人身自由？”
“是我当债主是不是非常幸运？”
每次要出门去哪这种小事要报备都是因为谁？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二楼，温淼的卧室门就在身前。
温淼瞥他一眼道：“那你直接跟保镖说以后别拦我了？”
拉斐尔·加利见温淼轻轻望向自己，憋了半响，最终僵硬道：“行，我跟保镖说……”
这回轮到温淼诧异了。他没想到今天的拉斐尔·加利这么好说话。
温淼扭动门把手开门，侧身进入，偏头笑道：“谢谢，你真好。”
他看见拉斐尔·加利再次睁大的眼睛和呆住的表情，笑着“嘭”地把门关上了。
门外的拉斐尔·加利站在原地。
……
天气乌压压，下雨的趋势非常明显。温淼今日向女仆长请了假。
“你去哪？”拉斐尔·加利从沙发上看温淼往外走，忍不住转身问道。
温淼回头看他：“去素描教室，”避免拉斐尔·加利问东问西耽误他时间，他讲得很详细，“去完成我的素描作业。”
“这种东西难道不是课上完成的吗！”拉斐尔·加利觉得温淼在骗自己。
温淼的眼神淡淡地落在拉斐尔·加利的身上，“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课上有人影响我，老师对我的作品不满意，都让我课下重做。”
至于为什么会有人妨碍他，原因两人都心知肚明——因为那张“红牌”。
拉斐尔·加利脸色一变，语气有些虚浮道：“哦……你去吧。”
温淼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拉斐尔·加利重新坐回沙发上，心中不愉。
就连他自己，都不敢妨碍温淼学习！
一群学习不认真的垃圾！
拉斐尔·加利浑然忘记自己也是不爱学习、喜欢上课睡觉的一员。
他坐在原地思索片刻，余光中看见正在擦拭扶梯的陈溪沐，把他叫到身前。
一段时间的打工还债并没有让陈溪沐黯淡失色，他依然漂亮，只有神情有些郁郁的底色，反而更让人想要帮他度过难关——但拉斐尔·加利什么也没看出来，他只看到陈溪沐在对自己摆脸色。
陈溪沐语气很不好：“干什么？小、少、爷？”
拉斐尔·加利最讨厌有人用这类阴阳怪气的语气对着自己。但注意力都被温淼吸去后，他很少主动找陈溪沐的麻烦。
因为他发现跟陈溪沐计较，不仅浪费时间，还会让温淼对他更加冷淡。
此刻他同样按捺下不悦，问道：“你有没有跟温淼相同的课？”
陈溪沐下意识回答：“没有。”随即狐疑，“你问这个干什么?”
“温淼很看重学习的，你别打他成绩的主意啊！”
他还想从陈溪沐这儿知道点温淼的上课情况，可惜两人没有相同的课。“关你什么事？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会忍不住要揍你。”拉斐尔·加利脸色不好看。
陈溪沐忍了忍，转身要去干活。
拉斐尔·加利叫住他，又问道：“最近你上课有没有人找茬？”
“你说呢？”陈溪沐语气有些嘲讽道。他双手叉腰骂道：
“一群攀炎附势还性情恶劣的贵族会在金徽发‘红牌’后做什么，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自从被限制在庄园内打工还债，平日里只有上课时间才能找他们茬的贵族越发猖狂，渴望能借此让拉斐尔·加利亲眼看到自己的贡献。
陈溪沐是个骄傲的人，他不允许自己狼狈地回到庄园，这样就像在跟拉斐尔·加利认输。他觉得温淼应当也是如此。
陈溪沐不再理会拉斐尔·加利，转身离开。
拉斐尔·加利脸色发沉，没有再次叫住陈溪沐而是低语道：“那为什么不来求饶呢？”
拉斐尔·加利躺在沙发上，仰头靠着，目光落在闪烁的水晶吊灯上，心中暗想：到底怎么样温淼才会服软？
好一会后，拉斐尔·加利唤来管家，对他低声讲话片刻。
管家神情有些讶异，但还是点头离开。
拉斐尔·加利挠乱头发，起身回屋。
……
暴雨降临。
温淼的卧室内，他坐在书桌前合上单词本。
久违的闲暇时刻。温淼闭目靠着椅子，耳朵倾听窗外雨滴拍打树叶的声音。
近日来他的校园生活突然变得轻松了许多。
素描课上影响他作画的贵族变得安静，即使偶尔想嘲讽几句他的画，但又会突然变脸色。
主修课上依旧一切安宁，却没人再在上下学路上把他推入不知名教室锁住。
语言课上小组交流时贵族们也不再把他无视当空气，竟然还有人会问他发呆时在想什么。
只有体育课的那群泼他水的贵族还乐此不疲。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呢？原因显而易见。
拉斐尔·加利……
温淼睁开眼睛，久违地点开鸢尾论坛。
自从被发‘红牌’后，温淼都是非必要不看鸢尾论坛。就算要登录查看讯息也只浏览自己所需的部分，把那些群魔乱舞的帖子抛掷脑后，不在心里留下痕迹。
这会特意点进去查看，温淼在论坛主页停留半响，不知道要搜索什么关键词好。
鸢尾主页的热帖被高年级的八卦占据，本年级有关的热帖不多。
两个金徽卡斯特·伯恩和陆彻在外当交换生，本就谈论的人少。而两个在校内的金徽，一个是在泳池派对上大发雷霆的拉斐尔·加利，不太敢八卦，一个是本就低调又风评良好的白宁慈，能讲的话题更少了。
主页往下刷，看不到自己有关的讯息，都是一些高年级特招生被戏弄的炫耀帖子和豪门撕逼八卦。
温淼点开搜素框，“温淼 wm w m”，随后点击搜索。
【有没有同样被放话的？就跟那个w什么m有关的，懂的人进】
【陈溪沐、温淼照片怎么都被删了？】
【怎么发wm女仆装帖子被秒删？】
【谁懂一下那两个低年级特招生？cxm、wm，感觉金徽对他们不一般啊？】
温淼出乎意料地没有搜出来谩骂自己的内容。近日温淼低调做人，把他作为谈资的帖子少了很多。不少帖子在上次搜索‘女仆装怎么被删’时看到过，这次他直接点进第一个帖子。
【有没有同样被放话的？就跟那个w什么m有关的，懂的人进】
[楼主我被顶头那位放话了，让我不能妨碍wm学习，你们说奇不奇怪？]
[同道中人！太诡异了！]
[啊！你们也？！]
[别提了，终于有人敢聊这事儿了，憋死我了。更奇怪的是还要做汇报呢！]
[什么汇报？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课的？]
[楼上，我也要汇报！真服了！我都没给自己写过学习报告还要写别人的学习报告……]
[给自己打码，我怕被抓啊，我跟他上艺术课的。还要拍照呢，说真的他真不适合搞艺术，画得没感觉。]
看到这，温淼滑动屏幕的指头停顿片刻，沉默了。
他素描真有那么难看吗？
温淼盯着那行吐槽看了半天，这才往下继续滑动。
[楼上你这码打得也太轻了吧，艺术就一节课，一查就知道是什么课了有必要吗。（流汗）]
[搞什么啊，我都疑惑了。这还是我知道的“红牌”吗？]
[谁知道上面到底什么什么态度？别拍马屁拍马腿上了啊]
[误入，你们都在讲啥，什么意思？低年级那两个被发“红牌”的咋了？]
[楼上我们也搞不明白到底咋回事，懂的懂，不懂的也不懂，能懂的也不懂。]
[什么懂懂懂的，可别讲了吧！知道不只是自己被安排了就行了！别再水贴了，小心被谈话]
[感觉还是心善，你看以前哪有还特意关照特招生学习的，不把他整退学都是轻的]
[不懂天龙人在想什么……]
[你信他是善良还是信我是卡斯特女皇？上次泳池派对被按水里那三位没人不知道吧]
[虽然是因为任务在身，但感觉这人也挺牛的，像个学习机器，成绩也格外地好，我都想把他捞来公司培养了（没有hp的话）]
[干什么干什么，竟然还有人欣赏平民？人才还不够你用？]
[就是平民好啊，给点好处就会感恩戴德，楼上，用的也放心，背景干净，就是不好培养]
[我哥最信任的那个助理就是他上学时代的平民同学啊，感觉挺好的]
温淼往下快速滑动，下面都在讲些没营养的话题，或许论坛帖子最终的归宿只有两个——撕逼吵架和歪楼八卦。
温淼退出帖子，又在鸢尾论坛上翻看一会。
窗外突然闪动两秒亮光，几秒后震天的雷声打响。
温淼扭头看向窗外，雨不像雨，像是天破了个洞，用盆倾倒而下。
温淼曾经生活的小镇从未下过这么大的雨，他走到窗前惊奇地往外看。乌压压的天，翻滚乌云，瞬发的闪电带来断断续续的雷。
像世界末日啊，他想。不过他的校园生活也和半只脚在末日没差了。
温淼又想起刚刚的帖子、和现在变得顺利点的校园生活，又觉得自己的人生虽然像这场雨，但雨过后总会天晴，来到更好的日子。
雨水会成为来年的河流，天空会放晴，阳光普照大地；而他也会借着圣玺学院的平台往上走，会还完所有的债务，跟妈妈一起开个小店，过上普通的日子。
窗外乌压压一片漆黑，屋内暖光灯亮，玻璃窗上印出温淼的脸。他露出个笑容，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从抽屉里又掏出资料学习。
几个字刚写下，窗外又传来刺目的亮光。闪电刚过一个呼吸，破天的雷声接连而来，震得书桌都抖动几分。
“轰！”
“哐当——”
门外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温淼起身去开门。
门外的人一头凌乱的蓝毛，他正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面色苍白，面上有着被突然开门看见的惊愕和尴尬。是拉斐尔·加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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