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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别
下了火车后,来接楼凭阑的是谢霁云,他带着楼凭阑马不停蹄的赶到军区医院。
军区医院,家属等待区。
楼凭阑和谢霁云喘着气跑过去时,发现兰蔻芝和谢敬还有一群军人和警察在等待区焦急等候。
兰蔻芝湿了眼眶,谢敬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殊不知自己的双眼也早已湿润。
兰蔻芝看到楼凭阑,本来还能忍住的泪水瞬间溃不成军似的流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楼凭阑强装镇定走过去,扶住了兰蔻芝。
兰蔻芝声音颤抖的不行:“阑阑……”
楼凭阑开口:“我妈她……”
二人话都未说完,就被一位警察打断。
那人身姿挺拔,长相优越,眉骨间带着桀骜,他走近楼凭阑,出示了证件,开口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云滇刑侦支队队长,许清川,你就是楼凭阑吧,你的母亲蒋欣女士,也就是军区的空军参谋,她参与了我们的一场抓捕行动,被歹徒用枪分别打中了大腿,右下腹和胸腔,现在正在抢救。”
楼凭阑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开不了口。
兰蔻芝憋回泪水安慰楼凭阑:“没事的阑阑,你妈妈她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是啊,凭阑,你别担心,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渡过的。”谢霁云拍拍楼凭阑的肩安抚着。
……
楼凭阑感觉现在的自己尤为不真实,脚下的地砖像是踩在棉花糖上面,房顶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好刺眼,周围人的说话声越来越模糊,耳边传来尖锐的嗡鸣声,身体不自觉向后倒去。
“阑阑!”
“医生!医生!”
……
如果,这一切只是幻沫泡影。
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一望无际的大海看不到尽头,但冰冷刺骨的海水却不是梦,钻心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将他重新拖入深渊。
……
楼凭阑睁开眼,眼前是雪白的天花板,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护士正在为他护理。
“醒啦?”护士问,“你过度疲劳晕倒了,没什么大事,多休息,情绪尽量不要太激动。”
楼凭阑僵硬的点了点头,他移开视线,发现谢霁云正在床旁守着自己。
谢霁云扯了扯嘴角,高兴道:“凭阑,阿姨已经脱离危险,但还在观察,你休息吧,我替你……”
楼凭阑摇了摇头,哑声开口:“不用了,我睡了多久?”
谢霁云回:“一天半。”
原来已经过去了5天了,也不知道寒疏棂怎么样了。
“砰——”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位慌张的护士大喊:“不好了,蒋参谋病情突然恶化,所有人快来手术室!”
!!!!!!!
刚刚还喜笑颜开对着楼凭阑笑的护士现在换上了另一副面孔,急忙冲去了手术室。
楼凭阑大脑有一瞬的宕机,但很快反应过来,立马撑起身子要起床,但躺了一天半的身体是僵硬的,骨头咔咔作响,身上疼的不行,谢霁云见状立马扶着他下了床,一步一步的走去了等待区。
“手术中”三个红色刺眼大字映在楼凭阑瞳孔中,怎么也挥之不去,身体紧贴在墙上,内心无比焦灼。
谢霁云去叫兰蔻芝和谢敬。整个等待区只有楼凭阑一个人。
这一瞬间,大脑中涌入了许多关于蒋欣的回忆。
“阑阑?生日快乐!今年妈部队忙,没时间回来陪你过,对了,妈给你寄的吃的记得吃啊,发你的钱也一定要收下啊。”
“阑阑?天气冷不冷?妈给你打了钱,自己买两件适季的衣服穿啊。”
“阑阑?今年来部队过年吧,云云也在呢,咱们一起过年。”
“叮铃铃——”手机铃声切断了楼凭阑的思绪,猛的将他扯回了现实。
他浑身上下骨骼像是被碾了一般的痛,慌忙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来点现实“寒疏棂”。
楼凭阑调整呼吸,不能让寒疏棂担心自己。
“喂?疏棂,我挺好的,妈妈也挺好的,不好意思啊。”楼凭阑吸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这么抖,继续道:“今年,没陪你一起过年,新年快乐。”
……
过了许久,楼凭阑见寒疏棂没回话,话筒只传来寒疏棂接二连三的叹息声,他又继续道:“我应该没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
“楼凭阑。”寒疏棂突然出声。
楼凭阑愣了愣,身上的疼痛越发清晰,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了冷汗,另一只手紧紧扣着墙皮。
寒疏棂很少叫他全名。
“怎,怎么了?疏棂。”
电话里的寒疏棂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落下重重一句
“我们分手吧。”
冰冷,疼痛,已蔓延至大脑,全身像打了麻药一样,海水彻底吞没自己,全身说不出的痛。
“什么?疏棂?你玩真心话大冒险呢?你开玩笑了吧。”楼凭阑不可置信的开口询问。他不信寒疏棂会说出这种话,他说过要和自己锁死一辈子的。
“我没有开玩笑,楼凭阑,我腻了。”寒疏棂开口,之前的浮夸语气已荡然无存,今天这通电话冰冷无比,没有丝毫温度。
这不像是他的寒疏棂。
“我有未婚妻,来北城四中上学也是和家里人冷战,现在我和你玩腻了,你可以滚了,知道吗?我不是同性恋,跟你也只是玩玩,我们两个就此分开,我也会去读我该读的学校,毕业后我会出国,然后继承家产,就这样了,这辈子都别联系了。”
楼凭阑像是溺水了一半,喘不上气,脸颊因为憋气而通红。
电话里的寒疏棂听不到楼凭阑的回应,自顾自开口道:“这几个月我也就是玩玩你,你别当真了,就这样吧,以后别联系了。”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楼凭阑的脸由红变紫。
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对楼凭阑道:“病人恶化来的突然,我们,尽力了。”
……
楼凭阑感觉自己应该是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又怎么出现在病床上的,当他睁开眼时,兰蔻芝和谢霁云已经哭成了泪人。
“阑阑?醒了,来,喝点水吧。”
楼凭阑想开口,但无论如何嘴怎么都张不开,这可把兰蔻芝吓坏了,立马请来了医生。
“患者目前出现说不出话的症状,属于心因性失语。从生理角度来看,在经历重大的情感打击后,大脑的边缘系统会被高度激活。边缘系统与情绪调节密切相关,它的过度激活会影响到大脑中负责语言功能的布洛卡区和韦尼克区。布洛卡区主要负责语言的表达,韦尼克区则与语言的理解有关。当边缘系统的异常活动传导到这些语言功能区时,会干扰神经信号的正常传递,使得语言表达的神经通路受阻,从而导致患者无法正常说话。从心理层面分析,重大的应激事件会使患者心理防御机制发挥作用。当内心承受的痛苦和压力超出其所能承受的范围时,患者会潜意识地选择以失语这种方式来逃避现实,避免面对外界交流可能带来的更多痛苦和刺激,以此来缓解内心巨大的精神压力。”医生站在病房外的走廊对着兰蔻芝讲道。
刚刚失去了战友的兰蔻芝受到了巨大打击,这会儿楼凭阑又出了事。她更加痛苦,同时又无比自责,她无法给逝去的蒋欣和楼新一个交代。
楼凭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复盘了一下晕倒前发生的事。
哦,妈妈去世了,寒疏棂也和他分手了。
他的人生怎么这么失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没有妈妈了,连带着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原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这句话是真的。
是救赎,也是最残忍的判决。
楼凭阑的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打湿了枕头,也溺死了自己。
……
“我只认识你,朋友。”
“凭阑哥哥。”
“和你锁死一辈子。”
……
楼凭阑闭上眼,极力清除脑子里这些可笑的回忆,但有些事情,有些人,你越想忘记,就越清晰。
忘掉一个人是先忘记声音还是模样呢。
楼凭阑说,忘掉了,也没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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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这章我赶出来了。。。争取今天完结好吗闺蜜们。
小楼我写的真的太心疼了。小寒也是,我没有写他的视角,但他也确实是身不由己。用自己的方法,给楼凭阑,和自己,一个交代。
。。。。。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回忆篇已经结束。我们下一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