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拖拉机婚礼翻车,冰魄参漫天做嫁妆
雪刚停,村口老槐树上还挂着冰凌,太阳一照,晃得人睁不开眼。大牛不知从哪儿借来一台崭新的东方红拖拉机,车头绑着大红花,车厢里堆满鞭炮和红绸,突突突地开到我门前,喇叭按得震天响。他穿着借来的呢子大衣,领口别着一朵皱巴巴的红花,手里攥着一张大红纸,上面写着“娶半夏为妻”。
我还没反应过来,鞭炮就噼里啪啦炸开,火药味混着雪气冲进鼻腔,呛得我直咳嗽。大牛跳下拖拉机,单膝跪在雪地里,嗓门大得半个屯子都能听见:“半夏!嫁给我!我让你天天吃肉!”人群哄笑,孩子们围着拖拉机转圈,像看大戏。我心里翻了个白眼,刚想开口,拖拉机突然“嗡”一声往前冲——刹车失灵!
我眼睁睁看着车头直奔苞米地,红绸被风扯得猎猎作响,车厢里的鞭炮一路炸过去,像一条火龙。我撒腿就追,雪太深,每一步都陷到膝盖,冷风刮得脸生疼。拖拉机冲进苞米地,冰魄参袋子被震得飞起,参根像下雨一样砸在人群头上。大牛被甩下车,摔进雪窝,红绸缠在他脖子上,像条死蛇。
我冲进苞米地,冰魄参滚了一地,像满地碎银子。大牛从雪窝里爬出来,鼻青脸肿,还咧着嘴笑:“半夏,你看,参根都来做嫁妆了!”我一把揪住他领子:“兄弟,你清醒点!我对你没想法!”人群笑得更大声,有人起哄:“大牛,半夏不要你,我要!”我正想骂人,肩膀突然被人揽住——林知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身上落了一层雪,像披了件白披风。
他把我往后一带,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苞米地都安静下来:“半夏,我来晚了。”我愣住,心跳得比拖拉机还响。大牛涨红了脸:“林技术员,你什么意思?”林知野没看他,只看着我,眼神像雪地里最亮的那束光:“半夏,我娶你,不用拖拉机,也不用鞭炮,我用两百万根人参。”人群倒吸一口气,两百万根人参,那是整个野狼沟两年的产量!
我眼眶发热,却故意板着脸:“两百万根?你拿什么换?”林知野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是我退给他的回城指标。他把纸撕得粉碎,雪花一样扬在风里:“我拿这个换,换我留在山里,陪你种一辈子人参。”人群爆出掌声,孩子们围着我和林知野转圈,像过年。
大牛涨红了脸,还想说什么,我冲他摆摆手:“大牛,你是我兄弟,但今天我得选我自己。”我转身面对林知野,雪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撒了糖霜。我踮起脚,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他一口,冰凉的唇,滚烫的心。人群爆发出更大的欢呼,鞭炮再次炸响,却不再是闹剧,而是贺喜。
我跳上拖拉机,把红绸扯下来,绑在林知野脖子上,冲他笑:“走吧,新郎,我们去把苞米地翻成人参田!”他跳上车,断臂还吊着绷带,却稳稳握住方向盘。拖拉机突突突地开回屯子,雪被压出两条深深的辙,像给我们的婚书盖了章。我回头,看见大牛站在雪地里,冲我们挥手,笑得比哭还难看,却也真诚。
我靠在林知野肩上,雪落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吻。我知道,这场闹剧一样的婚礼,是我人生真正的开始。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