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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时
裴炀的手作店开在老巷深处,木质招牌上“木系时光”四个字被他亲手刻得温润,橱窗里的迷你桃木弓始终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压着那张泛着暖光的展会照片。每天清晨他会先泡一壶沈齐宇爱喝的白茶,指尖摩挲过弓身缠枝莲纹时,总觉得还能触到另一个世界的温度。
开店第三年的春天,巷口老槐树刚抽新芽,一个穿着浅灰风衣的男人站在橱窗前,指尖轻轻点了点玻璃上的桃木弓。裴炀抬头时手里的刻刀猛地顿住,白茶杯在桌上晃出细碎的涟漪——那人的眉眼、抬手时袖口露出的银扣,和记忆里沈齐宇分毫不差,只是鬓角多了点细碎的胡茬,怀里抱着个裹着米白针织毯的小家伙。
“这把弓,”男人转过身,声音带着点久别重逢的沙哑,“能让我看看吗?”
裴炀攥着刻刀的手在发抖,却还是强撑着把桃木弓从橱窗里取出。男人接过弓时,怀里的孩子突然伸出小胖手,咿呀着抓向弓尾的凹槽,那动作和他梦里想象过无数次的“宝宝”模样重叠,让他鼻尖瞬间发酸。
“宝宝叫念念,”男人低头蹭了蹭孩子的软发,目光落在裴炀泛红的眼眶上,“沈念,纪念的念。”
裴炀猛地抬头,喉结滚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齐宇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桃木弓,弓尾凹槽里露出半张卷着的纸条,和他当年看到的那张字迹一模一样:“老木匠说,桃木不仅能系住时光,还能引着人找到回家的路。我找了你三年,从城郊老作坊问到你原来的公司,再到这条巷口,幸好没错过。”
原来裴炀在书店找到照片的那天,沈齐宇也在自己的世界里收到了一把一模一样的桃木弓,弓尾嵌着的纸条上写着“木系时光,等你寻我”。他抱着刚满月的念念,找遍了两个世界的老作坊、书店,甚至复刻了当年的亲子展,直到在网上看到有人晒出“木系时光”手作店的照片,照片里的桃木弓让他连夜驱车赶来。
念念两岁生日那天,裴炀的手作店挂了“今日休息”的木牌。沈齐宇抱着念念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着裴炀给孩子刻桃木长命锁,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三人身上,像极了当年展会上的暖光。念念拿着迷你桃木弓的小模型,跌跌撞撞地扑到裴炀怀里,把弓举到他面前:“爸爸,射箭,像照片里一样。”
裴炀接过小弓,又牵起沈齐宇的手,指尖相触时,两个世界的温度终于重合。他想起沈齐宇纸条里写的“替我们没出生的宝宝好好生活”,低头看着怀里咯咯笑的念念,突然明白有些羁绊从来不会被时光隔断——就像这把桃木弓,系着他们的过去,也系着往后无数个春天的樱花、秋天的枫叶,和每个清晨泡好的白茶。
后来手作店的橱窗里多了个新物件:一把迷你桃木弓和一把更小的儿童弓并排摆着,旁边的照片换成了三人的合影。有人问起时,裴炀总会笑着指给他们看:“这是我先生,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把弓啊,不仅系住了时光,还把我们一家人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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