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夫妻是少年

　　　“道士”在赵凡的妖气里死后，赵凡手轻轻一握，他瞬间爆炸变成齑粉，在陈雁血管都似跟着一块爆炸里，洋洋洒洒落下来了。

　　地上一摊更深的东西。

　　陈雁心脏受不住了，在灌宝城里丫鬟的死一下浮上她心头。她把面纱摘下来，冷汗淋漓抹了把脸。
　　赵凡睨她，脸色沉下来，心里觉得荒谬，朝陈雁冷淡问，“他偷你东西你觉得他不该死？”

　　“不是……”陈雁又狠狠抹了把脸，“我是觉得他没必要死……”

　　“……”

　　陈雁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她其实想说，你做得对。

　　在这个弱肉强食，他不死就你死的歪谈乱道的世界，同情的下一秒就是你灵石不知道为什么白花了，东西被偷了，你莫名其妙就死了。

　　赵凡看她一眼就走，陈雁跟在后面，恢复状态地问你有没有觉得在拍卖大会头昏脑胀、晕头转向的，好好的幽碧石就这样没了……

　　到了客栈，设了静术，陈雁才问赵凡，“你在那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赵凡一顿，想说没有。然看到那么多挥霍无度的东西，哪怕没什么用处，放在家里都心情大悦，他们妖的欲望是不克制贪欲。说有，他现在亦得不到。
　　他觉陈雁说话不好听，心里生出一丝烦躁，但没多想，道：“过几日那个百年大妖现世后我们再去看看。”

　　过几日后要看大妖的四面八方闻名前来。
　　设置门槛，位高权重的妖魔都要亲自到场，滴血入皿。

　　修仙界不比现代老土。

　　于是这天陈雁跟赵凡后面咂舌看到要不三妻四妾，小厮环绕的“老爷式”排队。要不是由衣冠济楚的下人狗眼看人低的代为排队。或自己带个小厮“低调”排的，看到有人妖魔离近一点，趾高气扬说滚远点！

　　从早能排到晚。

　　赵凡和陈雁位处中间位，排完了去附近吃了个面。
　　周围食客在围观，讨论着大妖有无有可看的必要。

　　他们说绝是值得看的，其中一人占卜万象，还说这几天绝对要出大事！

　　凡高调必遭小人目光，美好必遭邪恶污秽，位至天堂便要拉至地狱。
　　是以晋升一定境界反最怕自己心魔，天道给的报应。大妖和集风市这几样都沾。

　　过了两日后，拍卖场外人头攒动。早早就在酉时初候着，凭血样进入，陈雁和赵凡上次来的拍卖大会还没坐满的场子，这夜已经全部坐满了。
　　人妖魔麇集着，莫名像代人宰割的牛羊，窸窸窣窣说话。
　　价师开场。

　　四面八方的北冥珠亮起。

　　集风市没有省油的灯。

　　陈雁上次来看这价师都了不得的——表面平静祥和，又不怒自威，再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凭什么他能控场当价师，而别人不能。
　　陈雁心里已经莫名紧张起来了。

　　——先以其他宝物拍卖开始。

　　大家倒嘘一声。

　　本以为这次会不一样，台上又有人妖魔吵起来了，“就是来看大妖的！百年大妖谁没见过？！拿出来给大家伙看看啊！！”

　　一片喧闹。

　　价师抬手，说稍安勿躁，集风市的这座拍卖界就是用来拍卖的，大家可以赏鉴赏鉴，今夜好宝贝不会少，大家必定尽兴而归……而说到底，大妖不过是大家的乐子。

　　台上起哄一片。

　　叫嚷的人妖魔又心里舒坦起来。

　　陈雁心里“噔”的一声，看赵凡。赵凡“无动于衷”，陈雁下座的人跟旁边同伴轻声解释：四海八荒最大的贸易市有他的高傲。

　　……但其实今夜多人妖魔都是来看百年大妖的，其他宝物好是好，靓丽是靓丽。就是心猿意马，摊在座位上不得劲。

　　讲完这个百年大妖也需用的至善至纯的普陀佛香后，价师引出百年大妖！

　　全场哗然一片。

　　各个把脖子伸到前面来看。

　　拍卖场铜锣敲响，噼里啪啦里，佛香从展台中间凹下去后，一个巨大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巨型“鸟笼”缓缓升起——

　　盖着黑布，但牢笼透出来的丝丝寒意仍震缩每个人妖魔的全身。

　　……为关押这个百年大妖，集风市也是用大宝贝了。

　　识货的心里惊想。

　　闻风来集风市的就这样鱼龙混杂，不分暴发户，不分野蛮！有时交易就需粗鲁野蛮！

　　看到比他们坐台还高，眼见要戳破拍卖场场顶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型鸟笼。

　　只乖乖安分，配合了半柱香便吵闹起来，“别卖关子了！把这破黑布扯了给大家看看！！”
　　“从昨日到今日都等多久了，爷都累了！”

　　价师“千里传音”，笑道：“稍安勿躁。”

　　陈雁屏气凝神。

　　巨型鸟笼下，骤然变得渺小像蝼蚁的集风市兵队过来七八个，陈雁定睛了，回神了才注意黑布微微动弹，是他们在底下扯动。
　　陈雁有想过是不是雷声大雨点小，一个大笼子里关小鸟。
　　然从底下被扯的黑布，先是从鸟笼顶亮出庐山真面目。

　　——一个巨大的金钗。

　　陈雁作为女子，做梦都没想见过的这么大的钗，上面浮屠的花鸟都清晰显现出来了，在无一人妖魔不张嘴结舌里，宫殿楼阁一般的发饰冒出，再是头发，能抵一个青年壮汉蜷起身躯的眼睛，放在五官上是正常，但就是巨大的鼻子。嫣嫣的巨型红唇，数百个百年树桩一样的颈子，华衣，下半身长长的憋屈委身在笼子里的半截红色蛇尾。
　　那断了尾的伤处都看的人妖魔不禁眼冒红光，莫名的极兴奋的情绪从四肢百骸散发出来！！

　　几乎所有人妖魔便站起来了。

　　真真大世面。

　　千年难遇！！

　　识货的所猜的千年茅山玄冰，在这样的庞然大物前都渺小不堪！

　　让所有恶劣的人妖魔都更惊异兴奋的是，这个肤若凝脂，半人身半妖身的巨妖怕他们。

　　双目看着看着他们，开始惶恐不安的流血，露出像凡人那样脆弱的害怕的情绪，嘴唇发抖！

　　她试图靠另一面遮挡表情，另一面就有人妖魔坐立不安，恨不得上前碰她！

　　她的所有害怕伤心痛苦，在他们面前展露无疑、无处可逃。
　　于是他们这些小人都酣畅淋漓起来了！！

　　恨不得把这一画面记在自己深深的脑海里。

　　不断有人妖魔站起又坐下，包括傻眼了不敢置信的陈雁和赵凡。
　　有人妖魔认出，颤抖着语无伦次，“这就是茅山那个传说中的大蛇啊！！！三百年前褚当大师记载，有幺鸡可动天地日月，要白日便白日，要夜晚便夜晚，在此处生长下水深火热，修为一步千里。幺鸡诞于穷凶极恶但鸟语花香的茅山禁地，数百年来受前辈教诲，无人敢去茅山，有一痴呆上山砍柴，斗胆路过，说瞧见一个巨大的有太阳大的蛇尾！”
　　茅山是大陆东边极地里，寻常人妖魔根本探足不到之地。

　　和南边西边北边不一样，于他们修行的来说，最忌东方阳气盛照处的圆满。即会暴体。那里唯有大罗境敢去。

　　她是茅山那个传说中的大蛇，详还是不详？

　　真还是不真？

　　幺鸡会不会来复仇？

　　每个人妖魔心里轰隆一声。

　　震惊迟疑起来。

　　笼中妖闭上眼睛，脸上淌下看起来没甚大用处的血泪。
　　无力娇弱地或只会哭。

　　陈雁把目光移开，放眼想望向这里的价师。
　　价师不见了。

　　有人妖魔在短暂寂静中又道：“于我们有什么灾害吗？！”

　　无人应答。

　　内心开始惶恐。

　　他又接着道：“她这血有用吗？！”

　　再爆发一阵惊呼！

　　大家便又爽了。

　　问能吃肉喝汤吗？！

　　价师包容万物的声音笑着出来了，“我们拍卖场的场主说不可啊。”

　　至此整个集风市的势力与统治，给陈雁留下极厉害的印象。
　　陈雁往座位后背靠，紧紧握住在她旁边没起哄的赵凡的手。

　　“鸟笼”又慢慢升下去了，有人妖魔还没看够。
　　实这无法看够。

　　闹将起来。

　　价师道，“大家心平气和，便或许还有下一次，我们再看其他宝物！”

　　其他宝物便再没这个“宝物”动人。

　　“……”陈雁努力平复情绪，可能那个妖也是女子，有点共情。陈雁回想那个妖的神情。
　　抓住赵凡的手，不知道说什么。

　　其他宝物再没人首蛇身的大妖动人了，大家倒油起来。
　　故意七嘴八舌也不好好听货。

　　但拍价时一声更比一声高起来！

　　道自古大家都知道集风市是大陆交易市第一，如今才给我们有幸瞧到这么好的宝贝！！若是能再给我们看看，那就真真不得了了，百年后的流芳佳话，古书记载亦有集风市的传奇一份啊！

　　大家哄堂大笑。

　　过了一会，价师过来恭喜各位，场主道会开第二场给大家再细看百年大妖——

　　这夜拍卖场的流水宛如金钱灵石宝物是从天上倒下来的一样，看嗨了的买家给在座没甚钱的买家发了不少福利！

　　道愿下次看到这绝美盛宴的还是在场的所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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