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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
深秋的侯府,银杏叶落了满地,像铺了层金毯。沈惊寒提着扫帚,慢悠悠地清扫着庭院,沈惊辞就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手里翻着本闲书,阳光透过叶隙洒在他身上,暖得让人发困。
“二哥,天凉了,该加件衣裳。”沈惊寒放下扫帚,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披风,轻轻给二哥披上。
沈惊辞抬眼,笑了笑:“还是你细心。”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坐会儿,歇口气。”
沈惊寒挨着他坐下,两人都没说话,只听着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暗卫营传来的隐约呼喝。这声音曾让他胆战心惊,如今听着,却觉得格外安稳。
“大哥去边关了?”沈惊寒问。
“嗯,北境有些异动,他去坐镇。”沈惊辞合上书,“估计要开春才能回来。”
“那府里的事,就多劳二哥费心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沈惊辞挑眉,“你如今把家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我倒清闲了。”
沈惊寒笑了笑,没接话。这些年,他早已从那个只会握刀的暗卫,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沈家主事。账册上的数字,比刀光更让他安心;府里的炊烟,比血腥味更让他眷恋。
冬日第一场雪落下时,沈惊澜从边关回来了。三人围坐在暖炉旁,烫着酒,说着边关的趣事,也说着京里的安稳。
“惊寒这几年沉稳多了。”沈惊澜呷了口酒,目光落在三弟身上,带着几分欣慰。
沈惊辞笑着接话:“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
沈惊寒低头抿着酒,酒液温热,从喉咙一直暖到心里。他想起刚回府时的惶恐,想起刑房里的冰冷,想起北境的风沙,忽然觉得像一场遥远的梦。
雪越下越大,将侯府的飞檐都染成了白色。沈惊寒起身去关窗,却被沈惊辞拉住了手腕。
“别关,雪好看。”二哥的声音很轻,像落雪一样。
他回头,看见大哥正望着窗外的雪,眼神柔和;二哥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窗外的雪,无声地落着,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喧嚣都覆盖。
那一刻,沈惊寒忽然明白,所谓归宿,未必是妻儿子女绕膝,也可以是这样——有兄长在侧,有暖炉可依,有一场雪,落满庭院,落满心间。
他没再关窗,只是走回炉边,给自己又倒了杯酒。
酒意渐浓,沈惊辞开始说些年少时的事,说他和大哥怎么偷偷爬树掏鸟窝,说大哥第一次罚沈惊寒时,夜里偷偷去看他有没有冻着。
沈惊寒安静地听着,原来那些看似严苛的日子里,藏着这么多他不知道的柔软。
“二哥,当年……为什么总罚我?”他借着酒意,轻声问。
沈惊辞愣了愣,随即笑了:“怕你走歪路,怕你再跑了,怕你……不属于这里。”
沈惊寒的眼眶微微发热,原来二哥的狠戾,从来都裹着层名为“在意”的糖衣。
沈惊澜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沉稳:“都过去了。现在,就很好。”
雪停时,已是深夜。沈惊寒送大哥回房,又扶着微醺的二哥回院。沈惊辞靠在他肩上,嘴里还嘟囔着:“明日……教你点新东西……”
沈惊寒笑着应下,一步步走在雪地上,脚印深深浅浅,却异常坚定。
第二日清晨,沈惊寒推开窗,见二哥已经在演武场练剑,月白的身影在雪地里翻转腾挪,像只优雅的鹤。他忽然提步走了过去。
阳光升起,照在两人身上,也照在他们脚下的积雪上,折射出耀眼的光。
沈惊寒忽然觉得,这样就很好。
他不再是江湖上的“寒刃”,只是沈家的三弟,是大哥的臂膀,是二哥的牵挂。
那些关于江湖的血雨腥风,早已随着岁月,融化在每一场雪后的暖风,消散在每一个晴朗的晨光里。
这,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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