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知甚少

　　早晨，房间里还是暗暗的，床帘遮光效果特别好，只有轨道缝隙隐约漏出几许微光。
　　上班的闹钟一阵一阵地响，沈怀瑾困倦地睁开眼，陆观澜靠在他怀里，精神抖擞地看着他，目光炯炯有神。
　　闹钟响后，沈怀瑾习惯性地赖了一会儿床，转眼又陷入了深眠，期间陆观澜坚持不懈地用手指拨弄他的睫毛，他也只是模糊不清地嘟囔一声，手都不曾抬一下去尝试阻止。
　　没见着成效，陆观澜又把脸贴过去，眨眼用自己的睫毛去刮扫他的脸颊，终于是成功地把人闹醒了。
　　“早。”
　　刚醒过来，沈怀瑾的嗓音还有点沙哑，他凑过去，轻吻了一下爱人的额头。
　　昨晚睡前、梦里、今早睁眼都是陆观澜，沈怀瑾感到十分幸福。
　　这种不受控制的幸福感，让他的身体和大脑都在恍惚间以为自己正处于周五下班后的傍晚，那无疑是是一周内最美好的时光——除了遇上周六调休的时候。
　　“滴”地一声，窗帘配带的装置自动运行，晨光争先恐后地涌入房间，拉开了社畜打工人一天的帷幕。
　　清醒过后，沈怀瑾认命地换衣服洗漱，顺带思考今天的早餐应该做点什么。
　　陆观澜照例晚一步起床，此刻正靠在厨房不远处刷着牙，暗中当起了监工。
　　在再三保证过自己会少用左手后，沈怀瑾重新拥有了进入厨房的资格，在陆观澜的监督下做了开放式三明治作为两人的早餐，用的基本上都是家里现有的食材，芝士炒蛋培根和提前备餐腌制过的盐葱牛肉。
　　三明治不算太大，但还是各自被对半切成了两份，因为两人都会好奇自己没尝到的那种味道，但只尝一口又缓解不了那种新鲜劲，不是很够吃，干脆提前对半分好。
　　吃完饭，两人一块儿出门，散步通勤，完美混入了早起遛狗人群的大部队，提前五分钟打上了上班的卡。
　　从前两周起，技术急救中心便已经开始了小范围试点，由作为组长的陆观澜过滤来自其他部门的支援申请邮件，系统自动按严重程度划分进行分流，以减少人力损耗，目前只有达到三级程度才能让沈怀瑾以及其他组内老手出场支援，让他们能有更多的精力来关注其余重点问题。
　　以前被借调人手的时候，有些其他部门的同事或者上司毕竟专业背景不同，不管是出于严谨还是万无一失的希望，会习惯性地高估问题严重性，申请支援时总是很不信任技术部的新人或者资历还不算太深的同事，不愿让他们插手，指名要老员工来解决。但这种雷声大雨点小的问题，往往最是适合拿来让新人积累经验的，时间长了，部门之间的扯皮难免严重，弄不好还有可能会产生积怨。
　　技术急救中心这一虚设部门开始运行后，诸如此类的部门间相互扯皮的情况就能减少许多一切支援按规章流程办事，若想当特例就自行去上领导提交许可。
　　不过沈工在当社畜这一方面从来都是实打实的老实人，尽管不在职责范围之内，他在上午空闲时分还是和其余组员们一起交流了不少他们手上正在处理的二级问题，算是答疑指导。
　　对于沈怀瑾而言，工作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变动都只不过是生活中的小插曲，在精神上不足以也不能够成为生活的主体，这一法则在还未遇见陆观澜时便已经被他执行得很好。
　　即使作为一个苦命的社畜，在工作日，一天中有至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得呆在公司这种吸人精气的地方，他也仍然觉得，这种时光里存在某些比工作内容更值得被留存在回忆里的东西。
　　午休间隙，阳光正好，组员难得三三两两地瘫在工位上晒太阳。
　　沈怀瑾也少见地小憩了一会儿，和陆观澜外出吃饭回来后便将椅背往后调了调，靠在上面一会儿睁着眼发呆，一会儿闭目养神，这两种动作很有规律地相互交替，配合上没什么表情的脸，乍一看甚至有点像机器人。
　　视线里柳琉无声无息地踱步过来，在他桌上放了盒膏药，没有说话，手指指指药膏，又指指他的手，表情难得皱皱巴巴的，挤眉弄眼地表达着自己的担忧与不满，像极了陆观澜偶尔会发的那种表情包：［指指点点.jpg］。
　　沈怀瑾猜应该是因为自己在上午讨论示范的间隙没忍住偷偷揉了揉左手，结果不小心被她看见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去告状。
　　早上刚和陆观澜做过担保，转眼就被人抓包了，沈怀瑾多少有点心虚，很顺从地当场从盒子里取了一张贴上。
　　撕下一半背胶之后，单手操作起来有点别扭，他缓慢地扯下另一半离型纸，尽管动作十分小心，但膏药还是有要起皱的趋势，柳琉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及时捏住膏药另一端，拎着两角帮他贴平。
　　贴完后她看上去舒心了不少，右手拍拍自己胸脯，展示自己的可靠，左手朝办公室门外比划着指了指，应该是想表达陆观澜办公室的意思。
　　柳琉见沈怀瑾表情懵懵的，好像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又举了举手机，一手中指食指微微曲起，对着自己眼睛点了两下，又对着沈怀瑾点了两下，无声地比着口型:
　　“我们都盯着你呢。”
　　这种被挂念的感觉很好，沈怀瑾心里多少有点感动，默默原谅了当初柳琉偷偷给陆观澜当军师，把他“卖给”陆观澜的“背叛行为”，也抬起右手拍拍胸脯，举手发誓自己会好好休养。
　　膏药和热敷交替轮班，柳琉和陆观澜的监督也是毫不间断，总之又过了大概一个礼拜，沈怀瑾的左手已经不怎么疼了。陆观澜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非常多，他找了时间独自回了一趟陆疏桐那取钥匙，当周周末，两人就一块去看新家了。
　　房子陆女士早就已经出资买下，为两人的小家计划省下了一大笔资金，剩下的费用大头只剩下装修。
　　这笔钱他们也没过多争执，最终决定各自出一半，沈怀瑾工作这几年除了固定往家里打钱外，开销不大，存款足以支撑，他不是爱占便宜的性子，陆观澜也知道，这个出资方案就这么很自然地定下了。
　　这套房子和现在两人住的地方房型差不多，都是大平层，所以去看房主要还是决定分区和装修风格。
　　陆观澜的要求不算太多，除了想留个阳光房来向陆女士证明自己不是植物杀手以外，最大的诉求的就是床要比现在的更大，浴缸也是。
　　他之前没想过自己会和人同居，所以现在的卧室都是单人配置，虽说沈怀瑾搬进来一起睡后空间也不局促，但就是偶尔会有不够尽兴的时刻。
　　客厅这沈怀瑾打算做一个满墙书架加上投影幕布的设计，这样两人窝在沙发上既能看书也能观影。厨房的空间也要大一点，灶台墙面上的可伸缩龙头也要加上，做饭接水方便，厨房电器的空间也要预留好，滑动轨道插座，最好再有个岛台加水吧。
　　两人还划了一个房间用于办公，再然后就没有什么特殊要求了，打算过两天想到了再慢慢补充。
　　看完回到家里吃饭，陆观澜把大概想法汇总了一下发给设计师，沈怀瑾撑着脸咀嚼，看他发消息，评价道。
　　“估计设计师收到我们的要求也怪头疼的。”
　　陆观澜眼里没有对装修磨难的恐惧，全是当上甲方的兴奋，没有真的打算为难对方，但想口嗨是真的。
　　“我们也是做上邪恶甲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猖狂大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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