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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老张微眯双眸,隔壁的这个李四实在是可恨。
原本李四是看不上沈砚青二人的。
这二人浑身上下没个值钱的,人也畏畏缩缩的,一看就不是大家子里伺候的,想来就是个小活计。
可谁让他耳朵尖呢。
一听到老张介绍铺子,李四立马反应过来。蚊子虽小也是肉,先弄到他碗里再说!
老张手里的铺子他是知道底细的,当初老张刚一出事,他手里的客人便被行里其他人瓜分了。也就那几处地界太过冷清、价格又太高的没人要,还攥在老张手里。
李四一双眼睛来来回回,扫过沉默的沈砚青和气愤的老张。
“做生意哪个主家不想要地界热闹,客人往来如织的?你手里的铺子那都是别人挑剩下没人要的!不是这个租价过高,就是那个地界偏僻。怎么?你打算坑个冤大头?”
老张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解释:“怎么可能!”
又立马对沈砚青道:“这位姑娘我也就是随口一提,要是铺子不行了我给您二位介绍手里握着好铺子的管事,保准能让您挑到称心如意的地方!”
老张心里恼怒李四不讲江湖道义,但他不想和这人当着客人的面起争执。
在客人面前内斗,很容易招惹嫌隙。先前说好的素娟一事可能也会泡汤!老张心想还是要赶紧定契。
沈砚青内心不喜李四前后不一,这人先前看不上她的模样她可还记着呢。
沈砚青故意慢条斯理地理地整理衣袖,又轻抚鬓角,“这位张管事说的在理。贵人么,总有些忌讳,嘈杂吵闹定会惹人不喜。只要铺子地界好,价钱好说!”
李四面如土色,下意识想辩驳,又将气咽了回去,只冷哼一声作罢。
而老张可谓是大喜!沈砚青的话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还未请教客人贵姓?承蒙您信任,只要您看得上我手里的铺子,佣金我只抽最低的五个点!”老张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意,左手五指张开,递到沈砚青面前。
沈砚青点点头,她不了解这其中的行情。但是老张被隔壁的管事和以前的祸事架了起来,那她就能从中获利。
“我信沈。”
“如果立契,是需要去贵府与您身后的主子商议?还是说现在就可以定下?”只要双方契约立定,再多的意外也就不怕了。
沈砚青不假思索:“我来就好。”
老张滴溜着眼珠子,他敏锐察觉到眼前人才是真正做主的,或许那所谓的小娘子只是被捏造的。但这些,不影响他做这趟买卖。
“哎哎,那好那好。”老张嘴里应和着,“契书”二字已跃然纸上。
捧着红印的小厮偷偷打量沈砚青,似乎是在为她可惜。
“要是你还有其他高见,可一并送到我府上,按照约好的时辰上门,我姐姐会候着时辰。”留下这句话,沈砚青打量了一圈其他人,方才转身离开。
“小姐,可还有其他打算?”这会儿,忆柳才开口。在外头凡是要做主的,她都是沉默的。
“铺子选址和原料的问题解决了,银子也不用担心。人,我有其他的打算。剩下的,就是要光明正大地去趟沈家染坊。”
想起她为了进去染坊做的诸多无用功,沈砚青忍不住冷笑。这回,沈自秋会很乐意的。
“要是再不松开,我只能送阁下去府衙!”温润的嗓音落在身后,沈砚青下意识回头。
“怎么是你?”
“是你!”
忆柳叫嚷着要去推搡被束了双手的贼人,沈砚青目光落在旁边那道青影。
此人眉间微皱,双目扫过忆柳,似是想起什么。
“是沈府的小姐?”
“是,还未感谢那日令郎中看诊之情。”
被称为令郎中的男子正是前几日被请到沈家,为沈砚青看病的郎中。
那日沈砚青将此人打量了几个来回,但他不知道沈砚青模样。能认出来她,也是因为一旁的忆柳。
“郎中治病救人乃是职责所在,当不得一声谢。再说,我收过贵府的诊金了。”
语气虽随和,但这话怎么听都是硬巴巴的。但怎么说,今日也是他又帮了自己一次。
“道谢还是要的,不然今日我岂不是被小贼惦记上了。”沈砚青手指着在令郎中手中挣扎又无济于事的男子。
“沈姑娘从里间出来时,这人就在周围徘徊。如今被我抓了个正着,该如何处置?”
沈砚青是苦主,她自然有处置的权利。
这头的热闹自然是吸引了不少注意,虽然那些小摊贩忙着吆喝生意,目光可一直瞥着这块儿。
“我又没干什么!你们抓我干什么?放了我!赶紧放了我!”
不远处,一队巡防装扮的人渐渐逼近。被令郎中抓着的人见此越发激动。他本来瞄上沈砚青就是看她眼生,只要他一得手,沈砚青便无计可施也无处申冤。
可突然冒出来个男子,不由分说将他抓了正着。
“何人在此闹事?”打头的巡抚一双圆目瞪得老大,誓要将闹事的人看个清楚明白。
“吴巡司?在下令怀英,还请恕在下失礼。”令郎中示意他双手正牢牢攥着人。
令怀英?名字挺好听,沈砚青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
“令?令郎中?”
令怀英虽年轻,却名声在外。他师父是江州有名的老郎中,听说是从太医院辞官归乡。令怀英是其关门弟子,十几岁就跟随师父出入病患府宅。
“正是在下。”
既然能搭上话,沈、令二人松了口气。如此,方能免于一场口舌之争。
沈砚青目送几位巡抚挟着那贼人走远,才收回心神。
“令郎中,今日相助之事我牢记在心。日后若是有用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心尽力。”
不论是钱财免于被偷,还是光天化日下和贼子攀扯,对沈砚青来讲,都不是好事。对令怀英施以援手之事,她是心存感激的。
“小事。若是沈姑娘无事,那在下便告辞了。”
令怀英点头示意,转身朝沈砚青来时路离去。
今日沈砚青出门只知会了一声沈自秋,没说缘由,出门前也没去请安。所以她刚回家,就要端着请罪的姿态去问安。
幸好,沈自秋近日心情甚好。
沈家岁贡一事顺意无恙,家里的女儿和那京城来的贵公子好像也搭上线了。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在发展,所以对于沈砚青的一些“无礼”之举,他也能忍耐。
“不过,姑娘家出门在外总是不安生。下次出门让小厮赶车跟着。”
“是,父亲考虑得周到。女儿只在脸上做了些遮掩,下次定不会这样了。”说罢,沈砚青故作为难的咬咬唇。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砚青摇摇头,“前两日女儿面见裴公子时,他无意间提起家里的染坊。相较之下,女儿还没有裴公子对家里熟悉呢。”
沈砚青做冥思状,“就比如他问我,染一匹布要几个人、怎么开始怎么收尾……女儿还感觉有些奇怪,他不是来过咱们染坊吗?怎么会问我这些问题?”
沈自秋沉思良久,上次裴、林二人来染坊可没这么热情,和自己女儿倒是聊上了。看来是不喜欢一群糙汉子围着,或者说是为了和女儿找话头?
他自然不会认为是裴衍看上他的家业了。若裴衍身世保真,姓裴又是殿下之子的,只有那位统率三军、位列三公之上的裴大将军儿子了。这种人会看上他这么一小撮撮家业?
“倒是为父失策。以前总觉得姑娘家识点字会些书画绣技就够了,没想到配上用场时不够用。”
“你和他有话题聊才好,等下晌时辰,你去找李大力让他带你去趟染池。”
沈自秋又一想,“时间紧迫,你也不能在染池里耗费过多时间。为父这里有多年的生意心得,你拿去务必要背到滚瓜烂熟,不求理解透彻,知晓一二就够应付他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沈砚青抿唇敛住笑意,没想到这一趟收获颇丰,她拿到了沈自秋的生意经!
“多谢父亲!如此一来,下次再见到裴公子时,我不至于张口结舌。”
沈砚青双手接过那本泛黄的手抄本,神情慎重又珍而视之,沈自秋忍不住点头称善。
他这三女儿一朝开窍,行事作风妥善稳当,有隐隐压过好颜色之势。如此,方能在那些权贵子弟身旁待得更久。
沈自秋看来对自己的生意经极为满意,一本手抄本翻书痕迹很重。最开始的数页还附带注释,看墨迹是新作的。
沈砚青将其塞进袖袋,她是真的珍惜这本手抄本。沈自秋私德有亏,可他将沈家一步一步壮大,足以见他的本领。
对她这么一个一无所知的新人来说,行商之事能摸着前人的石头过河,那最好不过了。
沈砚青掂量一番自己如今的处境,上辈子造成她死的直接原因可能已经消失了,在她的猜测和多番尝试下。再加上裴衍这条线,就算是再出事她的小命也保住了。
这会儿,她才有闲心思去关切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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