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与云昭

　　"别多想。"墨玄仿佛看透他的心思，"修行之人，何处不可为家？"

　　这句话让云昭心头一暖。他偷偷抬眼，正对上墨玄深邃的目光，慌忙低头继续啃果子，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

　　午后，墨玄在屋前空地上教云昭一套新的剑法——"冰魄十九式"，据说是专为玄阴之体所创。云昭学得极快，仿佛这套剑法本就刻在他骨子里，只是被唤醒而已。

　　"手腕再抬高些。"墨玄站在云昭身后，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调整他持剑的姿势，"这一式讲究的是'绵里藏针'，看似柔和，实则暗藏杀机。"

　　云昭浑身僵硬，师尊贴近的气息让他几乎无法思考。那清冷的梅香萦绕鼻尖，微凉的呼吸拂过耳际，令他心跳如雷。

　　"专心。"墨玄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再来一次。"

　　云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这一次，他完美地完成了整套剑法，最后一剑刺出时，剑尖迸发出一道冰蓝剑气，将十步外的一棵小树拦腰斩断！

　　"很好。"墨玄难得地出言称赞，"休息吧。"

　　夜幕降临，云昭躺在小屋内的床榻上，辗转难眠。自从玄阴之体完全觉醒后，他时常做一些奇怪的梦——茫茫冰原，孤独的背影，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琴声...

　　起身来到窗前，他看到墨玄独自坐在院中老树下，面前摆着一张古朴的七弦琴。月光如水，为那白衣身影镀上一层银边，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云昭鬼使神差地走出去："师尊会弹琴？"

　　墨玄似乎早知他会来，头也不抬："嗯。睡不着？"

　　"嗯...总做些奇怪的梦。"云昭在老树另一侧坐下，抱着膝盖，"师尊呢？为何深夜弹琴？"

　　"静心。"墨玄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发出几个零散的音符，"想听吗？"

　　云昭眼睛一亮："想！"

　　墨玄不再言语，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划，一曲清冷的调子流淌而出。琴声如山间清泉，如月下松涛，带着说不出的孤寂与宁静。云昭听得入神，仿佛看到一位白衣仙人独坐寒峰，千年万年，唯有琴声为伴...

　　曲终时，云昭发现自己竟已泪流满面。

　　"师尊..."他声音哽咽，"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寒霄引》。"墨玄轻声道，"一位故人所作。"

　　云昭心头一震："是...寒霄君吗？"

　　墨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梦到了什么？"

　　"冰原...还有一个背影。"云昭犹豫片刻，决定坦白，"最近那个背影转过身来...是师尊的样子。"

　　墨玄的手在琴弦上微微一颤，发出一个不和谐的音："只是梦而已。"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山花的淡淡香气。

　　"师尊..."云昭鼓起勇气，"能和我说说寒霄君吗？"

　　墨玄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越了百年光阴："他是个...很特别的人。天生玄阴之体，却不愿被体质所限，创出了许多独门功法。狂妄自大，却又...纯粹得耀眼。" 云昭敏锐地捕捉到师尊语气中那一丝几不可察的柔软："师尊和他...很熟？"

　　"他曾是我的师尊。"

　　这个答案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云昭头顶。寒霄君是墨玄的师尊？那岂不是自己的...师祖？

　　"那他...怎么..."

　　"死于仙魔大战。"墨玄的声音冷了下来，"为了封印魔尊，不惜自爆元神。"

　　云昭心头一痛。他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呆呆地看着月光下墨玄冷峻的侧脸。百年过去，师尊提起那位故人时，眼中仍有掩不住的痛楚。他们之间的感情，恐怕不止师徒那么简单...

　　"我自幼父母双亡，被玄霄宗收养。"墨玄突然话锋一转，说起了自己的往事，"因天赋异禀，被前任掌门收为弟子。但真正教我最多的，是寒霄君。"

　　云昭屏息听着，不敢打断。这是墨玄第一次向他讲述自己的过去。

　　"修行之路，漫长而孤独。"墨玄轻抚琴弦，"百年光阴，弹指一挥。故人相继离去，唯有寒霜伴我。"

　　这句话中的孤寂让云昭心如刀绞。他突然明白了为何师尊总是那般冷若冰霜——不是无情，而是经历了太多离别，不得不将自己冰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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