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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萧屿回到宿舍就开始蒙头大睡,他昨天穿那个卫衣冻到了,现在额头发热,脑袋发懵。
半梦半醒间,他胡乱抬了下胳膊横到头上,很烫。萧屿知道自己发烧了也就没再挺,明白挺了也好不了,干脆翻个身下床去自己那柜里找药吃。
萧屿不爱弄医药箱那种东西,他觉得自己身体强的很,整个医药箱备着好像自己多柔弱一样。许晴松就与他不同了,他这人活的精致,什么都得准备好他才能安心。
眼下就连退烧的他都准备了好几种,片的、胶囊的、颗粒的、喝的、敷的,应有尽有。
颗粒的太费劲,还得泡水喝,萧屿随手掰了个胶囊的,拿着手边的矿泉水咕噜咽了。吃完就回床上躺着,眼下他还真得感谢许晴松,要不然自己在寝室挺着烧死了都没人知道。
后面他就一直睡,一直睡到中午许晴松和刘絮回来,听见他们开门的动静他才醒。
许晴松看了眼床上的人,今早他给他打电话他没接,他明白萧屿既然不想跟他那个爹呆在一起今天就肯定会回来,但他们不知道几点。
只是没想到这么早回来,还在宿舍发起了高烧,脸红的要死。
“我滴妈呀,你咋还倒下了呢?”许晴松担心地摸他脑袋,手冰凉冰凉的,萧屿被这突如其来的凉度冰的皱了皱眉,睁开一只眼睛:“你那死人手啊?”
“把你那死人嘴闭上行不行?发烧了还能搁这骂我,一看就是没烧到火候。”许晴松瞪了床上那人一眼,收回手,又低头去柜子里翻医药箱:“你吃药没呢?”
“吃了,掰了个胶囊。”萧屿声音忽忽悠悠的,看出来是真的不舒服。
“啥?你吃的是哪个胶囊啊?别吃错了,有个是退烧栓,往屁股里塞的。”
刘絮正往嘴里灌水,一听这话一口全喷出来了,呛的他一直咳嗽。
萧屿一听也按耐不住了,“噌”地坐起身来,指着许晴松手里那板胶囊:“我吃的这个啊,这不是口服的吗?”
“啊,那你要是吃这个的话就没吃错,我以为你抠的那板白胶囊呢。”
当初嫌药盒占地方许晴松就把药盒都扔了,想不到还差点酿成个悲剧。他把手里那板布洛芬扔回医药箱里,刘絮缓口气,笑道:“这你要是吃错了你可就真成乐子了。”
“吓死我。”萧屿又栽回床里。
地上两人又咯咯笑了两声,转头去拆桌上的外卖了。他们点的炸鸡,这会儿还热乎着,许晴松抬眼望了下床上的人,敲了敲床板:“你现在能吃点啥不?”
“不吃,你们吃吧。”萧屿闭着眼说,炸鸡的油味儿太大,他熏的翻了个身。
许晴松见状也就不再劝,让一个正在发烧的人吃油腻的东西不亚于把人往西天送。于是他抽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想给他点碗清淡点的粥,边选边打趣床上那人:“昨天你回家了,你妈看见你怎么说?有没有夸他大儿子越长越帅了?”
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萧屿表面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但许晴松知道,他这人发闷,有什么都闷在心里,他不问,他就不说。
其实有时候问了也不说。
萧屿是挺讨厌他爸,但他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喜欢他妈妈的。尽管刘洁在儿子身上投入的不多,可萧屿缺爱,任谁长时间生活在那样压抑的环境里,也会为那一点点关心动摇,珍惜。
更何况这一走就是两年,即使他从没对他和刘絮提起过刘洁,可他们都知道,萧屿心底里是想他妈妈的,他是希望她回来的。
就看他昨天知道他妈回国那反应,马不停蹄就赶回家了,到底是母胎十月生出来的,母子俩连着一条心,血脉在这儿连着呢,谁也分割不了。
可下一秒他们却清晰地听到萧屿说:“以后别跟我提她。”
不是“少”,是“别”。
那语气简直烦透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嗓子还有点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
明明刚才还没有。
就算再怎么没眼力见儿,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们也不可能听不出来,这是闹得挺不愉快。床下的许晴松和刘絮面面相觑,俩人拿着胳膊肘怼咕半天,都想让对方先开口安慰他两句,结果到头来谁也没敢说话。
空气凝结在这里,萧屿攥着被角的手紧了紧,他真后悔昨天像个哈巴狗一样跑回去,到头来人家不是回来跟他叙旧的,人家回来是专门当面跟萧渠拒绝让他出国的事的。
萧屿现在都记得刘洁那个不屑的眼神,她有新家庭了,她不能带他走。
他们踢开他,像踢开一条狗。
哪一方都不要他。
气氛凝结在这里实在是诡异,最后还是许晴松僵硬着笑了两声:“行行。那个阿屿,你手机别老整那个静音,有点儿事都找不着你影,这想给你打个电话都打不通。”
他手机静音这个习惯是在刘洁走后养成的,那时候萧屿特别盼着刘洁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疯狂给他打电话,她越着急他就越兴奋,然而事实是他每次点开手机页面都没有,就算有未接来电也是别人打过来的。
直到昨天他亲眼看到她带回来一个小孩儿。
萧屿这才明白,刘洁和萧渠本质都是一样的,他们只担心自己幸不幸福,从来不会顾及他们这个遗落的儿子的感受。
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只有他还停留在原地,等待他们能回心转意。
他才是最可笑的那个。
好一会儿,萧屿才不咸不淡地扯了下嘴角,抬手去拿床边的手机:“嗯。”
手机屏幕一亮他才看到那些消息。许晴松和刘絮各给他打了个电话,还有他们导员发来的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能准时去上课。三天两头过来问,萧屿看得烦了,这次直接给她单独设置消息免打扰了。
一直往下翻,他看到了叶清礼发过来的转账。
他皱了皱眉,给她回了个问号过去。
叶清礼刚和徐砚吃完午饭回寝室,兜里手机突然响了声,见是萧屿,她打字解释:“昨晚和今早花的钱,这是A给你的。”
“一共就二百块钱,有什么好A的?”萧屿说完就点了退回。
“……”
死倔。
她一进门就低着头看手机,徐砚无意间瞥到聊天记录,指头轻轻在叶清礼脑门上点了下,笑了声:“清清你怎么想的?萧屿他在追你欸,他要是能收你钱就怪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叶清礼放下书包,走到窗边的椅子坐下,想了想,问徐砚:“那你说我该怎么还回去呢?”
徐砚“嗯”了个长音:“这个嘛……除非你俩在一起的时候有开销了你可以抢着付钱,要不然我感觉你是还不回去的。”顿了两秒,她又觉得她这个问题纯属多余:“哎呀你就不要纠结这个啦,人家那么有钱,肯定是不差你这点钱的,你不要在自己心里留负担。”
徐砚并不知道萧屿现在的情况,她说的都是她印象中的事实。
身后的暖气片散发着热气,叶清礼靠在一旁默默听着,她觉得徐砚说的对,这样既能把萧屿花在她身上的钱给他花回去,又不会显得很刻意,的确是个好办法。
……
下午,青协会的成员们协商了一下,打算组团去医院看看黄旭。
“毕竟黄部长人还挺好的,平时对我们也都不错,去看看是应该的。”有人在群里应道。
又连续顶了不少条消息,这时突然有人艾特叶清礼:“你去吗?”他们统计了半天,现在在敲定人数了。
黄旭作为群主没有回复,也不知道看没看手机。萧屿是一开始就没进这个群,想到自己答应他的,叶清礼咬了咬腮帮子的肉,回复。
“去。”
最后同意去的大概十几个人的样子,只有几个找理由没来。一行人在医院附近买了些水果,刚要去医院,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应该再买束花,他们点点头又匆匆往隔壁去了。
这么多人只有叶清礼没进去,她觉得那玩意儿就是图个仪式感也没什么用,而且她并不觉得黄旭值得那束花,索性在外面站着等着他们买。
店长一看来活儿了,笑嘻嘻地从楼上跑下来接客。他们选的起劲儿,这个拿黄玫瑰,那个拿向日葵,最后店长还要一个一个进行打包,等她全部包完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叶清礼还想早点回学校,干脆跟他们打声招呼自己先上去了。等她走远,有人撇了撇嘴,跟旁边的女生嘀咕:“你说叶清礼看上去也不像是多穷的人,怎么连束花都舍不得给部长买?”
张倩又拿了两只洋桔梗,闻言头也没抬:“你忘了贴吧上面的帖子了?人家肯定是向着萧屿呗,他俩都是一类人,不买花有什么好惊讶的。”
女生点点头,讽笑一声:“也是。”
他们讨论的时候黄旭在睡觉,现在已经醒了,房间号已经发到群里,在六楼。
是单人间。叶清礼推门进去时黄旭正在喝粥,他床边坐了个温柔知性的女人,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靠在窗边抽烟,看样子他们应该是黄旭的爸妈。
黄旭本来皱巴张脸,见到叶清礼顿时喜笑颜开,他匆匆把粥放下差点弄洒,“你们来的这么快啊!欸?他们呢?”
“叔叔好,阿姨好。”叶清礼先是礼貌跟两个大人打了声招呼,然后才一边把水果放下一边回应黄旭:“他们在后面呢,买花去了,还没回来。”
女人本来想说声你好,一听说他们去买花了,而眼前这个女生只拿了些水果,从上到下打量她几眼,就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说。
倒是她这个傻儿子,什么都不懂,还在那里笑得开心,嘴上说着破费了,破费了。
床旁边有几张多余的椅子,叶清礼拉过来一把坐下,看了眼他身上的伤口,抿了抿唇道:“黄部长,怎么样?好一些了吗?”
“好多了,我这身子骨硬,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叶清礼说的都是些寒暄的话,黄旭却像是心尖抹了蜜一样,回答的有滋有味的。女人在一旁看了许久,借着两人停顿的空隙插了句嘴,还没开始说话就先叹了口气。
“我们家阿旭人好脾气好,没什么坏心眼儿,从小到大跟谁都能合得来,怎么就偏偏跟那个萧屿不对付呢?”她扭头看了眼窗边抽烟的男人,像是在感慨:“这人啊,什么时候就该办什么样的事儿,我就受不了两种人,一种是脾气差喜欢动手的,还有一种就是看不清眼色不会来事的。”
女人说到后一种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往叶清礼身上瞟,甚至后面还直接去问她:“你说是吧?小姑娘?”
叶清礼看出来了,她是在对她没带花来不满意。
其实也不只是因为这一点,黄旭出事的时候村长怕这件事涉及到他们特意录了下当时的视频作为证明,后来这视频落到女人的手里,她看到自己儿子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也看到周围人群那些担心的神情,镜头一转,她看到了站在最后边的那个女生,她和他们不同,她的眼里满是不解。
而那个女生就是叶清礼。
她不管她是出于何种心理,总之她就是不在乎黄旭,她并不把黄旭当回事。
可能今天来医院探望也是因为别人都来,她不来不太好。
黄旭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一直在笑,他对此并不发言。这份羞辱让叶清礼很下不来台,但她也只能笑:“是的,阿姨。”
女人又嘀咕了几句,这次叶清礼也只是听着,再没说话,黄旭也一样,就支着腿玩手机,时不时拿起来晃一下。不知过去多久,终于等来了他们那些去买花的,叶清礼站起来捋了捋衣角,说:“叔叔阿姨,黄部长,那我就先回去了。”
“怎么这么急着走?不再呆会儿啦?”
长得挺漂亮的,说话倒是刻薄的很。熬了这么半天可憋屈死她了。叶清礼摇摇头,面上依旧笑着:“不早了,学校还有事。”
她说完就走了,替他们关上门,下楼后没直接走,而是转头去一楼大厅的椅子上坐了许久。叶清礼双腿并在一起,始终挺直着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垂着眸子眼底覆上了一层阴影,路过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有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几秒,又移开。
半晌,她拿出手机给黄旭发了条消息,说了自己要退出青协会的事,那边估计在玩手机,很快就回复她了。
“怎么突然说这些?是因为我妈说的话吗?”
他原来不是没听懂。
叶清礼有些失神,后又抿了抿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早就想退了,我来看你就是想当面跟你说这事的,奈何你们没给我机会。”
她回复完就把手机放回衣袋里,无论怎么响都没再拿出来,有些晚了,外面起了凉风,叶清礼戴好衣后的帽子,起身回学校。
路过一条街时,有个男生正蹲在那里喂猫,小猫们应该很喜欢他,个个支棱着尾巴,长长一条。
画面很温馨,叶清礼扬了扬唇角,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刚走过去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暗哑的嗓音。
“你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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