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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路
季平安引领赵骁来到了隔壁的小型测试场。
小型测试场里有几个密闭的透明空间，目前只有机械蜂和机械狗在进行产品测试。
季平安继续介绍：“当集群目标锁定高价值目标——比如通讯节点、传感器列阵、能量循环薄弱点时，机械蜂们可以切换至突击模式。”
说着，她对远处操作台的测试员点了点头，测试员抬手比了个“OK”，将一组模拟传感器投入机械蜂密闭测试场中。
赵骁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测试场中漫天飞舞的机械蜂们。
眼看扫描范围内突然出现了一组闪烁着微光的小点，一小队侦查蜂突然脱离了编队，迅速冲了过去。
“单个自爆威力相当于精锐单兵的手雷，但穿透力更强，专为机械合金的接缝和能量管线设计！”季平安兴奋地解说着，“更重要要的是，它们可以集群发动“群蜂湮灭攻击”！您想象一下，三十只这样的机械蜂，同时撞向一位满身罩甲的机械族颈部关节能量槽……”
话音未落，机械蜂测试场内传来一声闷响——
只见被投入的那组模拟传感器，连同挨着传感器的一小块厚重的复合装甲板，全都在密集的小型爆炸中化为齑粉。
季平安看向赵骁，抿了抿唇，眼里透着期待。
“群蜂蔽日、狩犬撕阵”是她从小的梦想，然而在基地，一切研究价值都由战场表现衡量。
她的项目如果不能持续向总督证明杀伤效率、提供战场优势，那么被裁撤，资源被挪给其他更有效的杀戮项目，就是唯一结局。
到时候，失去独立实验室的她，就再也没有实现这样宏伟场面构想的机会了！
从此，她只能沦为他人蓝图里一个无关紧要的注脚……
光是想到这种结局，她就感觉心里一阵刺痛。
赵骁满意的点头，评价道：“不错。”
季平安得到了肯定，暗中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半。
接着，赵骁看向场地另一边透明屋子里的机械狗群。
只见机械狗们正微微撅着机械屁股，屈曲着后肢关节，以一种略显猥琐的姿势贴地潜行。
赵骁的思绪飘忽了一瞬。
这个姿势让她不自觉想起了一个火热的夜晚，同样是……
“狩犬突击单元，强化了突击速度和静默能力，能在复杂地形快速接近目标。它们有两种模式：第一种，“冲锋陷阵模式”。接受指令后——”季平安一边介绍一边注意着总督的神情，突然发现总督似乎走神了。
她正暗自疑惑，以总督的专注力，怎么会在如此关键的汇报中表现出心不在焉……
念头刚刚升起，季平安冷不丁对上了赵骁的目光，很冷漠，很深沉，让她瞬间感到自己所有的揣测都被一览无遗。
她突然感到脑子一片空白，忘记了解说。
赵骁漫不经心地询问：“怎么不继续了？接受指令后呢？”
季平安回过神来，心头一凛。
“抱歉，总督！”她深吸一口气，脸上勉强挤出个笑容，立刻调整好状态，激情满满地说，“接受指令后，会不计代价突破拦截，直接撞击高威胁目标，比如固定炮台、轻型载具，甚至大型单位的足部关节。然后，将其与自身一同从战场上抹除。单发威力足以瘫痪或重创大部分中型机械单位。”
一只机械犬应声启动，像一道黑色闪电掠过障碍区，猛地撞上一台模拟的薄甲机甲——
“轰！”
只见机械犬密闭测试场中，比蜂群自爆猛烈数倍的爆炸，模拟机甲下半身被残骸四散，行动彻底瘫痪。
“第二，“隐形潜伏模式”。”季平安示意另一只机械犬行动。
收到指示的机械犬悄悄潜入一堆模拟废墟的阴影中，然后完全静止，光学迷彩启动，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赵骁瞳孔轻轻收缩，眼中诧异。
这种潜伏程度，确实超出她的预期了。
“我们给她们的涂层材料做了升级，用的是最新研制的隐形材料。它们可以潜入敌后，潜伏在关键路径、能源节点或者集结地附近，等待最佳时机。”季平安解释道。
赵骁轻轻鼓起了掌：“很好。”
她深邃的目光扫过测试场中爆炸过后的一片狼藉，定格在那些在指令下毫不犹豫冲向毁灭的机械造物上。
它们没有生命，没有恐惧，也没有对“存在”的眷恋。
它们被制造出来的唯一目的，似乎就是在最恰当的时机，将自己转化为最纯粹的破坏力。
赵骁淡淡问道：“成本如何？产能如何？在首波打击和完成爆破任务之间，它们的战场生存窗口期有多长？”
季平安听着赵骁平静的声音，垂在一侧的右手猛地握紧。
她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说道：“侦查蜂集群在中等强度防空火力下预期有效生存时间为九十秒，但这九十秒足够它们完成初步扫描并发动至少两波针对性自爆突击。狩犬集群的预期突防生存时间约一百五十六秒，具体取决于敌方拦截火力配置和地形。”
她调出数据：“成本远低于有人装备。产能方面，现有线体全力运转，五天内可提供足以进行三次首波净化打击的蜂群单位，以及两个连队规模的猎犬突击爆破单元。如果资源优先级能再提升5%，产量可增加33%。”
赵骁皱起眉，她对产能还是不太满意。
她锐利的目光从那些重新进入待命状态的机械单位上扫过，它们安静得仿佛刚才的毁灭只是幻觉，最终说道：“资源给你。”
“我要的不是产能数字，季博士。我要的是，当“破晓”进入前哨站，我的人类士兵面前，不能再有完整的敌方重型火力点，不能再有严密的传感器网络，不能再有集结成型的第二道防线。”
赵骁看向季平安，声音冰冷：“让你的“蜂群”和“猎犬”，为人类的前进，铺一条用钢铁和火焰构成的血路。哪怕这条路，是由它们自己的残骸铺就。”
季平安垂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微微发颤的右手缓慢而沉重地扣在左胸，那里，基地冰凉的徽章紧紧地贴着她的心跳—— 一枚在旋转星海下冉冉升起的狰狞火焰。
“遵命，总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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