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杀猪盘,有胆你就来

作者:姬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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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规则怪谈09


      “你少拿这类激将法刺激我,我才不会上当。”

      明诫擦干净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谁害她、她杀谁,再合理不过的道理。谁觉得不应该,谁就去同厉鬼打一架。”

      世上道理就是靠拳头打出来的 ,暴力建立权力体系,然后才有其她。

      凌过羽推说有事,把孩子朝徐凤台身边一塞,脚底抹油,消失得不见踪影。

      明诫见了这小孩,顿觉稀奇,“凤台,这孩子跟你小时候长得好像,这眉毛眼睛,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仇鸾镜听了讶异 ,明诫这说话口吻,像极了家里工龄最长的乳娘,张口闭口就是你小时候。

      徐凤台没反驳,蹲在虫虫跟前,“确实很像,可能徐家人都长得差不多 ,我之前回剑宗时,遇见那边的本家,他们也长得很像。”

      “凌过羽原来是跟南疆修士结的亲,怪不得听她说话,总时不时冒出南疆口音,但说北疆话,又挺字正腔圆的。”

      明诫道。

      ———

      一群修士挨到子时,总算是能够出闹鬼客栈,一个两个瞬间跟泡水的干海带,舒展起来。

      凌过羽依旧是那副朴素无华的打扮,众人见她不穿北冥宫道袍,只当北冥宫修士一向低调,也不多问。

      她一手提着一只食盒,装着虫虫嚷嚷着要吃的乳酪跟酥山。

      阳梦泽见着小孩就想逗一逗,她正抱着虫虫在玩,别人都以为是跟着男道侣姓,遂问凌过羽。

      “为何不随母姓?以后跟人打架自报家门的时候,多不好听,居然不跟着母亲一个姓氏,惹得外人误会。”

      凌过羽略有困惑,但反应过来笑道:“不是我生的,怎么跟我姓?”

      双雌繁衍也不算稀奇,北疆不仅人口稀少,就连野外动植物也稀少,为了繁衍族群,大部分都是孤雌繁衍。

      “尊侣呢,怎么不见她同你们一块过来。”

      凌过羽:“死了。”

      一众凑热闹、看八卦的修士:……

      沉默是今晚的客栈。

      虫虫跑过来、虫虫跑过去,东瞧西看,总不是很听话安静,所幸她跑着玩、没挑饭点那段乱蹿。

      此时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一只大莲蓬,自己不剥,跑到凌过羽跟前。

      “莲蓬。”

      周围人都想安慰凌过羽几句,纷纷说这孩子孝顺,凌过羽是有福气的。

      凌过羽三两三下剥好,连壳也剖开,苦笑道:“她哪里会有这么好心,总归跟她母亲一个德行,用之则弃,翻脸无情。”

      虫虫一把夺过莲蓬子,反唇相讥:“不许说我母亲的坏话,小心我打你!这本来就是周瑜打黄盖,你情我愿的事,你有本事不上钩,否则谁能奈你何?”

      “瞧瞧,这会儿就她娘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这张嘴是半点不饶人。”

      虫虫骂了凌过羽一句,但也没继续说什么,她坐在她边上,安静吃莲子,只是这小孩很怪,莲心也一块吃了。

      边上修士拿了块糖哄她喊姐姐,虫虫只拿糖不喊人,做了个鬼脸,笑嘻嘻跑出去,正好撞到刚回来的仇鸾镜怀里。

      虫虫嘴巴一弯,就要哭,仇鸾镜一把捏住她嘴巴,瘪瘪的,像鸭子嘴。

      “小嘴巴闭起来,我最讨厌小孩哭了。”

      徐凤台见了她这样,劝着她放手。仇鸾镜一摊手,“我也小,我才十八,人家邪祟都百岁起步,我也觉得他们该让着我。可是他们让吗?”

      她又开始耍无赖,那边虫虫缩在徐凤台身后,“等我一百岁,我要把你当蹴鞠踢一回。”

      仇鸾镜嘿嘿笑,“那我不得118岁了,你不尊老。”

      虫虫懒得跟这个油腔滑调的修士多说,她笑盈盈把手里卷着的一张莲蓬皮展开,献宝似的给徐凤台看。

      “漂亮吗?可以当书签用,我看徐仙师的书签都被摔坏了,给你做了一个新的。”

      徐凤台总不好跟小孩说什么,虫虫见她点头,立马塞她掌上,一蹦一跳又甩着小鞭子出去嚯嚯路边的飞虫。

      “师姐,如果有一天无情宗倒闭了,我觉得你可以拓展一下算命、咒杀,跟帮人看小孩的业务,技多不压身,你多招小孩喜欢。”

      仇鸾镜数着倒计时,还有一天就到婚期,她越是紧要关头,就越是散漫。

      一点都不紧张。

      “施主,可否施舍老衲一点点斋饭?”

      笃——

      笃——

      木杖敲门,一个癞头和尚,当真同那鬼梦里一样,拄着鸠杖,走到仇鸾镜跟前。

      仇鸾镜几乎是本能想要去看徐凤台,她怎么能被毁掉,总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喊,杀了他们,任何想要毁掉徐凤台的人都该杀。

      明月就该高悬!

      所有想要伸手拽月亮的人,都应该杀掉!

      “北疆和尚真多,凡俗界和尚多也就算了,仙门当中也有不少和尚。”

      仇鸾镜的敌意很明显,她讨厌就是讨厌,完全不带任何拐弯。

      “施主为何有此一言?”

      癞头和尚头顶一对六排的白点戒疤,耳垂耷拉,肥头大耳,胖跟董卓一样,插根灯芯在肚脐眼上,能烧个三天三夜。

      “客观陈述事实而已,我们这边都吃的是猪肉,怕大师吃不惯。”

      仇鸾镜见徐凤台还在那边清点花瓶美男,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稍微有点安心。

      那种悬而未定的东西,她最为厌烦,徐凤台就该一心问道。

      任何打扰她修仙的杂碎,都要塞绞肉机里日的一声搅拌成糊糊。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何须计较这些小事?施主还不快快请我进去?”

      癞头和尚指甲缝隙里都藏着黑泥,一口黄牙,想来也是抽烟叶的,一张嘴,好大一股口臭。

      仇鸾镜单手抓着一柄水刀,笑盈盈抵在他肋下三寸 ,月亮熠熠生辉,照耀得水刃也焕发出耀眼光芒。

      “我是南疆人,北疆的规矩管不住我,听闻凡俗界和尚化缘都不许拒绝,违者,会被检举,上报朝廷。”

      男帝崇拜佛教,一心礼佛,不惜耗费国库一半的钱修建佛窟,连年征收赋税。

      底层百姓被压得喘不过气,一心期盼男太子上位之后,百姓能够好点。

      “呃———”

      癞头和尚根本没想到有人会如此放肆,这可是北疆,整个灵域大陆最崇尚佛教的地方,就连皇帝都得对着佛祖行礼叩拜。

      仙门修士而已,他也是,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怎么敢的?

      仇鸾镜一刀扎进去,绞着胃下的肠子,柔软细腻,黏着一层雪白的蛛网黏膜,还有一堆白花花的肥肉。

      她一斜水刀,抬脚就踹。

      癞头和尚同死掉的肥油耗子,飞出去七步远,脑袋磕在路边大石头,脑浆混着血,淅淅沥沥,撞得稀碎。

      仇鸾镜难得把系统喊醒。

      【仇鸾镜:系统,天道为什么针对徐凤台?我敢打包票,天底下人都死绝了,徐凤台也不会堕魔】

      好端端一个人,非要觉得她别有异心,反复测试她,磨练她,非要她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看见她砥砺前行,不改志气,就信她皈依了。

      换做仇鸾镜,皈依那天,就是屠佛之时。

      【系统:天道也是有选择性的,并非中立】

      【仇鸾镜:生而为女的那一刻起,就被天道诅咒了?不,不是这样,是早在徐凤台身而为女之前,这规则就爱男如命,所以徐凤台只能给男的做配角,用她的优秀去衬托男的】

      系统没回答,系统也跟着徐凤台那样,它默认了。

      【仇鸾镜:没劲】

      她丢下这一句话,朝着那癞头和尚的尸体倒化尸水。

      徐凤台是她找来的对手,谁也不能越过自己,对徐凤台做什么事来。

      “徐师姐,还在忙呢?”

      徐凤台手里拿着登记册子,花瓶美男被家中领回去大半。

      他们都是被当做男继承人培养的,哪怕是残废,家族也会耗费力气去救治。

      但有一些美男不一样,他们出身低微,是世家大族里的庶出,虽然有继承权,但也只是小头。

      仙门世界不缺这样的庶男。

      “徐师姐,你说,无情宗这样古板的地方,也能让你随母姓,真是稀奇。”

      仇鸾镜不太喜欢北疆这样寒冷无比的地界,南疆处处都好,鸟语花香,四季分明。

      “他们都说,是掌教很爱我母亲,所以才让我跟她姓。”

      虫虫第一个站起来反对,“谁生的跟谁姓,男人又生不出来孩子,凭什么要跟他们姓?”

      北疆仙门各自为政,北冥宫中立,避世不出,北疆第一的望鹤门这一任掌教是女修,已经管了仙门整整一百年。

      自她而始,北疆修士开始推崇随母姓。

      但是,那淤积千年的东西还是没彻底清扫出去。

      自迦乌而起,人族踏上修仙路,巫子死去,方士、术士取而代之,紧接着,他们也被驱逐,被烧死。

      历史出现了断代,没有人知道为何男子能够修仙,也没有人知道,是谁把迦乌修仙的办法传授给了男人。

      “从前我这样问他们的时候,他们是这样告诉我的,换个人问,也还是这样的说辞,什么都是因为爱。他们所有解释不了,又说不清的事,都推给爱。”

      徐凤台很喜欢虫虫,虽然洁癖依旧在,但是她能忍虫虫抓她袖子。

      虫虫知道徐凤台有洁癖,每次靠着徐凤台之前,都会把自己里里外外洗个干净,小手洗了又洗,皮都在肥皂水里泡白了。

      她很喜欢靠近徐凤台。

      “那徐仙师您能容忍我摸你袖子,也是因为爱吗?”

      “我不太明白,可能吧。”

      虫虫松开那一片衣袖,“感觉大家都稀里糊涂变成大人了,我不要。”

      她盯着徐凤台那一张冷漠无比的脸,这可吓不倒她。

      “爱,究竟是什么东西?早在北疆玩的时候,我听闻有魔头为爱折腰,从此皈依佛门,再也不造杀孽。我娘告诉我,那都是骗人的,恶需要排泄口,她爱什么,什么就是她的排泄口。”

      北疆有一则传说,百年前,曾有一仙门世家子,求仙问道,只为杀掉自己全部血亲手足。

      虎毒不食子,这世家子杀父弑母,活剐胞弟二人,同她争抢家业的异母姊妹,悉数毒死。

      世家子堕魔,为祸一方,仙门派出雇佣灭霸门刺客,前往诛杀魔头。

      本该相杀的二人,生出不该有的情愫,刺客替死,魔头大彻大悟,心死出家,自此不再造杀孽。

      这一传说,被当做北疆佛教教化世人的典范,魔头都能被渡化,还有谁不能渡,还有谁渡不了?佛法弘扬海外,日益强盛。

      “我也不太懂,话本里,男人爱慕女子,都是拱手送江山。掌教真爱我母亲,他应该把掌教一职让出来,而非要等到我十八岁及冠。”

      虫虫抱着自己,跟西瓜虫那样团起来,她亮晶晶的眼睛斜斜觑着徐仙师。

      “我以为大人都很聪明,什么都明白,爱是你们大人嘴巴说出来的,我以为你们都知道。等我长大之后,自然也明白什么是爱。”

      徐凤台沉默了一会儿,没有给任何回答。

      “他们告诉我,母亲是爱我的,我也应该爱母亲,但是没人跟我解释,母亲为什么离开我。凡事都有原因,唯独这一件事没有。”

      虫虫觉得很不开心,沮丧着脸,“我想不明白爱是什么,他们总在说爱很伟大,很了不起,能滋养一切,神爱世人,所以十重誓之后,人族得以继续繁衍,爱能创造一切。”

      迦乌疯魔时,割破掌心,在人皇居住的中疆天柱上,血书十重誓,诅咒人族不得善终,誓言一一应验,洪水瘟疫,天火暴雨…

      神下凡拯救人族,人族因爱而得以生存下去。

      “那些大人说是因为爱,娘说,那是因为神需要人族供奉,彼此需要,是蚂蚁跟蚜虫的关系,我保护你,我又吃掉你。”

      虫虫很迷茫,答案就在眼前,但是没有回应。

      “好奇怪的情感,我不想变成这样奇怪的大人,不想长大,我想一直都这样。”

      客栈外面有个小孩在喊虫虫,说是看见一堆虫子聚在一起,又可以玩开水烫死蚂蚁的游戏。

      虫虫一骨碌爬起来,开开心心玩去了。

      “小孩子都这样吗?”

      徐凤台问。

      “或许吧,但我小时候就挺记仇的,别人翻我一个白眼,我都能记到现在。”

      仇鸾镜这辈子做过最吓人的梦,一个是梦见徐凤台放弃修道,沉湎声色犬马,另外一个,就是梦见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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