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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影
暮色像一匹被揉皱的绸缎缓缓铺陈于上海的天际线,温靖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玻璃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潮。自覃梦薇单方面切断所有联系后,这个曾以冷艳形象席卷娱乐圈的顶流影后,如同被春水漫过的雪团,彻底从公众视野里消失了踪迹。
那些被闪光灯追逐的过往此刻像褪色的旧胶片,在温靖眼前闪回。五年了,他曾以为篮球生涯的转折始于自己重回首发的那个赛季,直到某次庆功宴上,经纪人醉后失言:"若不是覃小姐推了《长安十二时辰》的女一号,哪来的时间天天陪你特训?"酒杯悬在唇边的刹那,他忽然惊觉那些"巧合"背后的重量——医院走廊里她仓促的脚步声,训练场边总少半截的剧本,以及杀青宴上导演欲言又止的复杂眼神。
手机在掌心沁出冷汗,温靖第27次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机械的提示音刺破沉寂,在空旷的房间里激起细碎的涟漪。落地窗外陆家嘴的霓虹次第亮起,将玻璃幕墙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他突然想起生物科学期刊上那些关于细胞凋亡的论文,覃梦薇曾枕着他的膝盖翻看那些晦涩的图表,说"细胞在完成使命后就会沉默,这未必是消亡"。
当王承煦的号码在手机屏幕亮起时,温靖几乎捏碎了手机边缘。"A市?"他重复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坐标,记忆突然刺破时光的茧房——九年前那个暴雨突至的清晨,少女的书包还塞在教室后门,课桌上的《细胞生物学》还翻在基因链图谱那页,从此再未有人来取。
A市的暮色比上海更黏稠些。温靖踩着被雨水泡胀的梧桐落叶,在流光溢彩的CBD商圈穿行。巨幅LED屏正循环播放着娱乐新闻,镁光灯下的红毯现场突然切入紧急快讯:"爆!顶流影后覃梦薇宣布退圈!"人群的惊哗声惊飞了广场鸽,温靖的瞳孔在刺目白光中剧烈收缩,掌心的冰美式在杯壁凝成蜿蜒水痕。
"无关猜测到此为止。"当他的微博冲上热搜榜首时,评论区的喧嚣渐渐沉淀为细碎的揣测。键盘侠们躲在ID后面编织着阴谋论,而温靖的视线始终盯着热搜尾巴那个刺眼的词条——#知情人士透露某女星病逝#。他想起三年前某次赛后,覃梦薇从助理手中接过保温杯时,指节泛着不正常的青白;想起她总在阴雨天气贴着暖宝宝,却坚持要陪他做完每组折返跑。
酒店落地窗倒映着城市不眠的灯火。温靖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远处CBD的霓虹在视网膜上晕染成朦胧光斑。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王承煦发来的定位在手机屏幕明明灭灭,像极了生物实验中那些跳动的荧光标记。
他突然想起某个被遗落在时光里的黄昏。实验室白炽灯下,少女的睫毛在报告单投下细碎阴影,移液枪在培养皿上方精准悬停:"知道为什么细胞在完成使命后要凋亡吗?"她突然抬头,眼里流转着超越年龄的沉静,"因为真正的生命延续,藏在传承的密码里。"此刻温靖终于读懂她当时未竟的话语——就像此刻他站在A市陌生又熟悉的街头,终于读懂那些被时光加密的、属于生物科学家的浪漫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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