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寂言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苏昭昭看着罕见迟到下楼的陆星湛，有些意外，在她的记忆里，陆星湛就没迟到过，开口带着戏虐的语气：“第一次耶。”

　　可问出的话只有苏昭昭心里清楚，关心多余戏虐，她其实想知道他为什么下来迟了，是没休息好还是怎么了。

　　陆星湛看着带着一丝意外的苏昭昭，淡定的说：“什么。”其实他知道，但是他总不能说实话，所以给自己拖了点时间，想着随便说些什么。

　　苏昭昭看着淡定的陆星湛，总感觉他在遮掩些什么：“你说呢，你居然迟到了，头一次哎，在过去的几年里简直闻所未闻，上学的下楼时间都能固定。”

　　陆星湛看着面前的小鬼，眉脚抽了丑：“想多睡会，不行吗，走了，小鬼，在说话真迟到了。”

　　苏昭昭看了眼时间，点了点头没在没在探究什么，跟在陆星湛旁边走着。

　　苏昭昭看着又恢复往日风光霁月的陆星湛甚至比以前还多了分活力的陆星湛，用余光偷偷的看着他，猜想他的高兴源于什么，他高兴她就高兴。

　　想说些什么，可自从喜欢他开始，就怕被发现，所以她不敢多说些什么，可又忍不住的想和他说。

　　最后想了很久也只是和他分享了些温以灵和她哥的趣事，好在陆星湛笑了。

　　只是苏昭昭又有些后悔，应该说些别的什么的。

　　很快两人到了班级里，苏昭昭和陆星湛说中午要和他一起吃饭，上了高中之后他们大多数都在学校吃。

　　陆星湛点了点头，说：“怎么想起哥哥来了，不和你的小伙伴一起吃了。”

　　苏昭昭看着突然看向她眼睛的陆星湛，他们好久没有这样对视了，她下意识地想躲闪，怕他看出什么，可又舍不得这短暂的对视，她眼睛弯弯，像是又想起什么，笑着说：“我一直记得呢，明明是你每天打篮球，都顾不上吃午饭，也不叫我等你。”

　　陆星湛唇角勾起，起身看着她说：“我是怕你饿着，本来就矮，还不多吃点。”

　　只有苏昭昭知道此刻的她平静的躯体，早已压不住心里的悸动，她喜欢他眼里都是她的时候，每次对视她都能从他的眼里看见她的模样。

　　苏昭昭知道不能接着看他的眼睛了，躲闪的说：“明明是你都不管我了。”

　　陆星湛笑着说：“知道了，小孩，中午一起吃饭。”

　　苏昭昭点了点头，想回座位上，她本就是想每天多和他待会，前几天，中午不在一起吃饭，相处时间更少了。

　　可转身之际，她却听到了一声温柔但又透着有些怯懦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陆星湛在不在。

　　苏昭昭心中警铃声在滋滋响着，她想知道是谁居然追到了班级，她知道很多人喜欢陆星湛却不敢言出口，所以很少或是几乎没有人来班里找陆星湛，她怕这些主动勇敢的人出现，抢走她的月亮。

　　她其实也是一个勇敢的人，只有在喜欢陆星湛这件事上她不敢勇敢。

　　她几乎是立马就转身回头寻找那个发出声音的人，看清楚来的人，她有些震惊，慌乱的看向陆星湛，陆星湛头都没回的快步走向她。

　　苏昭昭愣愣的看向他们出去的门口，脚想注了沉重的水泥一样，有些动不了，冰凉瞬间遍布了全身。

　　温以灵来了以后就看见了像丢了魂一样的苏昭昭，将她唤了起来，问她怎么了。

　　苏昭昭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安慰的笑了笑，说没事。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的慌乱，她一直在看向陆星湛出去的门。

　　过了很久她看见他和闻时他们一起进来班级，她有很多想问他。

　　恍恍惚惚的结束了上午的课，她草草的和温以灵说了句话，快步走到陆星湛桌前。

　　她忍了一上午的话，想问出口，可是她问不出，她不知道怎么问，以什么身份，妹妹吗？好像不对。

　　她安静的跟在陆星湛身边，有些出神的想事情。

　　很快赵清凡就询问陆星湛：“阿湛，今天找你那女孩谁呀在，怎么总觉得很眼熟。”

　　江逾白笑了笑：“向来谁都不理的陆星湛居然还真出去了，奇怪奇怪。”
　　闻时点了点头，说：“所以阿湛揭秘一下吧。”

　　苏昭昭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陆星湛，她也想让他揭秘一下，她拿不准他的态度。

　　陆星湛没理他们，而是转身问苏昭昭：“昭昭，想吃什么？”

　　苏昭昭看着转移话题的陆星湛，心不由得沉了沉。

　　江逾白打断他们说话：“你少来，别转移话题，你两什么时候开始的。”

　　闻时一听,有些好奇的说：“之前认识？”

　　赵清凡听的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我和你们是一个频道吗。”

　　江逾白看着赵清凡原本不想理他，见他一直问陆星湛一些没用的，打断他发挥，有些无语的锁住赵清凡的脖子，所幸告诉他，不让他问些蠢问题：“还记得上次社会实践，我说阿湛主动扶那女孩吗，就是今早来找他那个，知道没。”

　　赵清凡一脸震惊：“这么有缘分，又遇见了。”

　　闻时听着这些渊源，总觉得奇怪，他们每天都在一起，应该并没有提前联系，可能是近期。

　　江逾白又接着问：“所以你们怎么回事。”

　　陆星湛说：“为什么告诉你们。”

　　赵清凡一听他这么模棱两可，认真的分析：“你看阿湛的表情，我猜他根本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今天我看见他两递完东西，那女生就直接走了，都没理他。”

　　江逾白说：“不会吧，名字也没问到。”

　　闻时看着没什么表情的陆星湛，细细探究发现他眼里透着温柔，说：“别猜了，他今天就不打算，告诉我们。”

　　陆星湛挑眉，看向闻时，嘴里噙着笑说：“该和你们说自然会说，别在这瞎猜，也别去打扰人家。”

　　在他们的吵闹的声音下，苏昭昭看着陆星湛，她希望陆星湛，永远都别知道她的名字，只是他们居然在一个高中，她怎么都没想到。

　　苏昭昭有些茫然的看着陆星湛，像失去了力气一样，假装正常的吃完饭，就回了班级，她以为她会当面问他，然而并没有，她没那个胆量，而且她自己现在都是乱糟糟的，总不能把这种情绪传染给陆星湛吧。

　　温以灵早就发现了不在状态的苏昭昭，下午趁活动时间就拉着苏昭昭去操场上散心。

　　苏昭昭本想拒绝，又想到陆星湛可能会在户外打篮球，拒绝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现在唯一能确定他在的方法就是让他出现在自己眼前。

　　温以灵像是心有灵犀一样，直接拉着苏昭昭到了陆星湛打篮球的地方，坐在台阶上看他们打篮球。

　　苏昭昭的目光也追随着陆星湛移动。

　　温以灵看了很久，出身问苏昭昭：“你有喜欢的人吗？”

　　苏昭昭以为她发现了什么，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她却不想否认，看向温以灵：“你有吗？”

　　温以灵看着苏昭昭，笑着说：“好像有。”
　　又接着说：“其实我每天都来看他打篮球，不过他好像笨笨的，哈哈哈。”

　　苏昭昭有些意外，她不知道温以灵居然每天都来看那人打篮球，说：“我怎么不知道。”

　　温以灵打迷糊的说：“别说你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每天都会特意绕到这边走，我开头以为自己喜欢走路，可后来发现我不喜欢的，我只是想来看他打篮球。”

　　苏昭昭说：“什么时候。”她几乎能想象到她孤单的身影徘徊在这边。

　　温以灵说：“只要他打，我都会远远的看上一眼。”

　　苏昭昭轻声询问她是谁。

　　温以灵朝篮球场看了很久轻声说：“江逾白。”又接着说：“我没有想让你帮我，我只是想和你分享，我好像有了喜欢的人，我知道我们不太可能，文理分科后，可能一切就结束了。”

　　苏昭昭劝她：“别那样想。”

　　温以灵看着一脸严肃的苏昭昭笑道：“别那么严肃，说不定回头有更帅得，我就移情别恋了，你呢，其实你不说我好像也猜到了。”

　　苏昭昭看出了温以灵隐藏起来得情绪，没有拆穿，只是没想到话题，这么快就到了她得身上，有些惊慌得说：“谁？”

　　温以灵轻声说：“是陆星湛吧。”

　　苏昭昭看着她：“你？”

　　温以灵：“我是谁，我可是你的好朋友，我能看不出来吗，你简直不要太明显。”

　　苏昭昭有些害怕的说：“很明显吗。”

　　温以灵：“其实也还好，可能是因为咋们是朋友的原因。”

　　苏昭昭轻声说：“我以为，我藏的很好。”

　　温以灵接着说：“那你就想一直这样下去，要是我，我早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那么一个大帅哥在家里，连头发丝都透着完美，只能看就有点太可惜了。”

　　苏昭昭知道她就是过过嘴隐，但也知道她是为她好，说：“不行的至少现在不行，我们之间差距很多而且我还住在他们家，而且现在他好像只拿我当妹妹。”

　　温以灵有些心疼的说：“情况确实有点复杂，你怎么想的。”

　　苏昭昭：“我想努力缩短我们的差距，在说，冒然开口可能会让场面很难办。”

　　温以灵看着自己见第一面就觉得很好看的姑娘，也清楚的知道她的处境，轻声说：“加油，祝你成功，你以后想说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一个人会憋坏的，藏这么大一个秘密。”

　　苏昭昭听出了她在宽慰她的语气，说：“知道了，不过我的藏好了，不能被别人发现这个秘密，尤其是我哥。”

　　温以灵听她叫哥有些恍惚：“我觉得你不能叫哥，你想啊，你要是一直叫哥，潜意识里不就是让他拿你当妹妹，所有人都认为你们是兄妹，谁会喜欢自己的妹妹呢。”

　　苏昭昭看着打球的陆星湛，心确是飘忽不定的。总感觉有什么在流逝。

　　但是此刻她更多的是轻松，原来说出来也不是很难，只是如果被他知道，他怎么想呢。

　　温以灵看着满面愁容的苏昭昭：“别想那么多，好姑娘，你也很优秀，不该自卑的，你配的上。”

　　苏昭昭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回应的微笑了一下，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叹气，她现在根本不算优秀，怎么可能和他相配。

　　苏昭昭抬头感受着秋风拂过脸颊，莞尔一笑，喉咙有些干涩的说她会追上他的。

　　苏昭昭开始紧跟陆星湛，她怕所以她只能这样，只是陆星湛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还跟往常一样。

　　苏昭昭坐在车上看着，眼前划过的街景，又回头看着陆星湛，发现他上车就开始不停的看着手机，有些好奇的问，他在看什么。

　　陆星湛说：“没什么，随便看看。”

　　苏昭昭看着他有些严峻的表情，觉得车里的空间好像有些闷，打开窗户，让风吹了进来，才好受些。

　　苏昭昭觉得他好像在等某些消息，别的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又想起温以灵的话，她告诉她，有些事情要铺垫，否则突然一下子，可能真的会不好接受。

　　苏昭昭趁陆星湛不注意，一直看着他，嘴里的软肉被她咬的发疼，缓缓闭了闭眼睛，又转头。

　　因为心里有事，整晚两个人都默不作声。

　　苏昭昭看着快要进房间的陆星湛，知道自己再不开口，或许就没机会了，握紧门把手，强装镇定的叫住陆星湛：“陆星湛…晚安。”

　　陆星湛眼神疑惑的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说：“没礼貌，哥哥都不叫了。”

　　苏昭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可是越握越紧的门把手，早就出卖了她，苏昭昭逃跑似的回了房间。

　　陆星湛只以为是小孩间的玩闹，没在意，自然没看出苏昭昭在叫他名字是散发出的灼热的目光，可苏昭昭知道，她将不敢开口的话都转为了陆星湛，呼叫她的名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然是她的极限，是她纠结，沉思亦或是勇敢的结果。

　　这一晚的月亮像是被蒙上了轻纱，有些朦胧，距离地面的距离仿佛更远了，连平时作伴的星星也没有再它旁边。

　　苏昭昭毫无睡意，她在想明天如何为自己的冲动买单，而另一边，陆星湛盯着手机，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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