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音绕帝心

作者:静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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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言与真相


      七月初七的清晨,雾气像纱幔缠在紫禁城的角楼上。阮星萝站在凤仪宫的铜镜前,青禾正为她绾发,银簪穿过发丝时,碰响了鬓边的珍珠——那是祁御天昨夜送来的,说“今日有雨,珍珠能避水”。

      铜镜里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昨夜她翻遍了贤妃的日记,在最后一页的夹层里,找到张泛黄的舆图,上面用朱砂圈着个地名:“落雁坡”,旁边写着“凤印藏于此”。落雁坡在京郊的乱葬岗附近,正是当年贤妃弟弟“被埋葬”的地方。

      “娘娘,御书房来人了。”青禾的声音带着颤,“说……说贤王的大军,已经打到城下了。”

      阮星萝的指尖猛地攥紧梳子,齿尖嵌进掌心。她走到窗前,看见天边的乌云压得很低,像要塌下来的黑锅。城楼下传来隐隐的呐喊,夹杂着牛角号的呜咽,像那则“七月初七,凤印易主”的预言,正一步步成真。

      祁御天的铠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他站在城楼的箭垛后,望着城外黑压压的敌军,手里的长枪被晨露浸得发亮。李忠捧着封血书跑来,纸页上的字迹被血水晕开:“贤王说,交出阮氏,开城投降,否则屠城三日。”

      “痴心妄想!”祁御天的长枪重重顿在城砖上,震落一片尘土,“传朕旨意,死守城楼!若城破,朕与将士们共存亡!”

      呐喊声震彻云霄。阮星萝站在城楼的阴影里,看着他银甲上的朝阳,突然想起他说过“帝王的职责,是守护”。她转身对青禾低语几句,青禾脸色发白,却还是用力点头,提着裙摆往城下跑——该是动用那枚真正凤印的时候了。

      昨夜她终于想明白,苏秀女的疯癫是假的,目的是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真正的凤印,根本没被带出宫,就藏在贤妃当年的居所“汀兰轩”。而苏秀女房梁上的血字,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在七月初七这天,将兵力集中在城楼,给后宫的内应制造机会。

      汀兰轩的门被锁了十五年,铜锁上的绿锈厚得像层壳。阮星萝用银簪撬开时,铁锈簌簌落在手背上,像贤妃没掉的泪。庭院里的玉兰树长得比房檐还高,根系撑裂了地砖,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正是舆图上标记的位置。

      洞口里藏着个紫檀木盒,锁是镂空的凤凰形状,钥匙孔正好能插进那枚“清”字玉佩。盒盖打开的瞬间,股樟木香气涌出来,里面铺着明黄色的绸缎,躺着枚青玉龙纹凤印,印文“凤仪天下”比赝品深三分,边角还缺了块——是当年贤妃不小心摔的,她在日记里写过“像缺了块的心”。

      “找到你了。”阮星萝的指尖抚过缺角,那里还留着淡淡的体温,像贤妃刚放下的样子。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猛地转身,看见个穿宫装的女子,手里握着把匕首,正是当年皇后的贴身宫女,后来被分到浣衣局,一直不起眼。

      “阮氏,拿命来!”宫女的眼睛红得像血,“若不是你,皇后娘娘怎会落得那般下场!”

      匕首刺来的瞬间,阮星萝侧身躲开,紫檀木盒摔在地上,凤印滚出来,撞在玉兰树的根系上,发出沉闷的响。宫女扑上来撕扯,指甲抠进阮星萝的手臂,留下五道血痕——她的指甲缝里,嵌着和苏明远同款的青绿色玉屑,是玉琮的粉末。

      “你们根本不是为了皇后!”阮星萝猛地推开她,凤印的缺角划过宫女的手腕,“你们是想借贤王的手,毁掉大祁,为邻国占领铺路!”

      宫女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捂着流血的手腕,突然凄厉地笑起来:“是又怎样?贤王已经攻城了,祁御天自顾不暇,这凤印……终究会碎在你手里!”

      她突然扑向凤印,想抬脚踩碎。阮星萝眼疾手快,抱起凤印往门口跑,裙摆被树根勾住,重重摔在地上。额头撞在石阶上,血顺着眉骨流下,滴在凤印的印文上,像给“凤仪天下”镀了层红。

      “娘娘!”青禾带着侍卫冲进来,手里还举着面令牌——是祁御天给的调兵令牌,“皇上说,若后宫有变,可用此令调动禁军!”

      宫女被按在地上时,嘴里还在嘶吼:“预言不会错!七月初七,城必破!”她的发髻散开,掉出张字条,上面是邻国可汗的笔迹:“城破之日,封你为后。”

      阮星萝捡起字条,血滴在“后”字上,像个嘲讽的句号。她抱着凤印冲出汀兰轩,城楼上的呐喊声越来越近,隐约听见祁御天在吼:“放箭!”

      回到城楼时,她的凤袍沾满尘土,额头的血滴在凤印上,晕开片暗红。祁御天看见她,银枪差点脱手:“星萝!你去哪了?”

      “给你这个。”她把凤印塞进他手里,掌心的冷汗浸湿了他的铠甲,“真正的凤印,能调动先帝留下的暗卫。”

      祁御天的眼睛骤然发亮。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凤印藏着暗卫营的兵符,不到亡国之际,不可动用。”他握紧凤印,缺角硌得掌心发疼,却像握住了救命的稻草。

      “李忠!”他突然转身,龙袍的下摆扫过阮星萝的凤裙,“持凤印去西山暗卫营,让他们即刻驰援!”

      李忠刚要接印,一支冷箭突然从城下射来,直取凤印!祁御天用银枪挡开,箭头擦过印边,火星溅在阮星萝脸上,烫得她一哆嗦。

      城下的贤王穿着玄甲,在阵前狂笑:“祁御天!交出阮氏,本王饶你不死!否则,这凤印的碎片,就是你的墓碑!”

      他身后的士兵举起面白旗,上面用鲜血写着“凤印易主”,风一吹,像面招魂幡。

      阮星萝突然推开祁御天,走到箭垛前,凤印举过头顶。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印文上,“凤仪天下”四个大字在硝烟里泛着光。

      “贤王!”她的声音穿透厮杀声,清晰地传到阵前,“你姐姐的冤屈,皇上已经昭雪!这凤印,是她留给你的念想,不是让你用来叛国的!”

      贤王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盯着阮星萝手里的凤印,尤其是那个缺角,突然捂住胸口,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他小时候总偷拿姐姐的凤印玩,曾不小心摔掉过这块角,姐姐说“没关系,像我们俩,就算分开,也能拼回去”。

      “你骗人!”他嘶吼着,却迟迟没下令攻城,“姐姐的日记……你怎么会有?”

      “在汀兰轩的玉兰树下。”阮星萝的声音很稳,“还有她给你绣的平安符,上面绣着‘宁’字,是你的小名。”

      贤王的玄甲“哐当”掉在地上。他想起小时候,姐姐总把平安符塞在他怀里,说“能挡刀枪”。后来他在乱葬岗醒来,怀里的平安符还在,上面沾着姐姐的血。

      “将军!攻城吧!”邻国的副将催促道,手里的弯刀闪着寒光。

      贤王猛地回头,眼神里的挣扎像要撕裂自己。阮星萝趁机举起凤印,往城下扔去——不是扔给贤王,是扔给了他身边的副将!

      “接住!”她大喊,“这是你们可汗要的凤印!”

      副将下意识接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贤王的长□□穿了胸膛。“叛徒!”贤王的怒吼震得城砖发颤,“我姐姐的仇,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插手!”

      阵前瞬间乱了套。贤王的旧部与邻国的士兵杀在一起,血染红了护城河,像条淌不完的泪河。

      祁御天趁机下令开城门,亲率铁骑冲杀出去。银枪在阳光下划出银弧,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护我家国”的怒吼。阮星萝站在城楼,看着他的银甲在乱军中穿梭,像片不肯沉没的星子。

      厮杀声渐渐平息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色。贤王被押到城下,玄甲上的血凝成了黑块。他看着阮星萝手里的凤印,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姐姐说得对,真正的凤仪天下,不是权力,是守护。”

      他拔出祁御天递来的匕首,刺向自己的心口:“这颗被仇恨熏黑的心,不配再碰她的东西。”倒下时,他的手还指着西山的方向,那里有贤妃的衣冠冢。

      阮星萝的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凤印的缺角上。她想起贤妃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若有来生,愿做株玉兰,守着家国,守着弟弟。”

      回到凤仪宫时,祁御天的银甲上还在滴血。他握着阮星萝的手,掌心的枪茧磨得她发疼:“星萝,我们赢了。”

      她望着窗外的玉兰树,花瓣上还沾着硝烟,却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像在点头。她知道,这场仗赢了,但有些伤口,需要很久才能愈合——比如贤王的决绝,比如凤印上的血痕,比如那些埋在时光里的,来不及说出口的对不起。

      深夜的御书房,祁御天为阮星萝包扎额头的伤口。药膏的清凉漫过皮肤时,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皇上,贤妃的棺椁,还开吗?”

      祁御天的动作顿了顿,眼底的红血丝像未干的泪:“不开了。”他把凤印放在案上,与她的手并排,“有些真相,记在心里就好。”

      凤印的缺角正好能嵌进他的指缝,像天生就该被他握着。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印文上,“凤仪天下”四个字,终于有了温度。

      但阮星萝知道,故事还没结束。邻国的残兵还在边境游荡,后宫的阴影虽散,却留下了满地的狼藉。她摸着额头的伤疤,像摸着枚新的勋章——这后宫,这天下,她和祁御天,还要一起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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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4个月前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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