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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
燕姝以为筠竹没听清楚,下轿踱步到她身边,转着圈的开口:“我说,我要你在我手伤的这段期间,你要给我端茶倒水,随叫随到。”
做一个任我磋磨的小丫鬟。
筠竹听完嗤笑一声,看看天上的太阳又看看眼前这个高傲的母孔雀:“你昨天沐浴洗头了吗?”
燕姝不解:“你问这个干嘛?”说着抬袖在鼻下轻嗅几次,闻完袖子又闻头发:“我很香,一点都不臭。还有我每日都沐浴。”
“怪不得呢。”筠竹学着燕姝之前的模样,绕着她转圈上下打量:“我说你怎么一大早就脑袋不清醒来我家门口说胡话,原来是脑袋里灌水太多了。”
“你你你,你骂我!”燕姝反应过来筠竹在拐着弯的骂她,抬脚往地上跺。撅起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筠竹见过她嚣张跋扈的样子,知道她绝不是自己说两句话骂她的话就哭鼻子的人,多半觉得她在作妖。这个念头刚起,后背就挨了一巴掌。
“关姨,筠竹她骂我脑子进水。我是为了昨日的事情来同她赔礼道歉的,我想好好跟她做姐妹……谁知她……她竟然一开口就骂人,嘤嘤嘤。”说着扑进关榆柳的怀里,切切哭泣。漂亮的脸蛋两行泪缓缓滑下,瞧得关榆柳心疼不已。
“好孩子不哭,咱们先进府,你手上还有伤不宜情绪这么激动,对伤口不好啊。”
燕姝顺着关榆柳进门,期间不忘给筠竹扮鬼脸向她挑衅。
青莺挨蹭到筠竹身边,看好戏道:“你惨了,被这么个戏精缠上。”
筠竹性子急但脑子不傻,对青莺的挑拨视而不见。皮笑肉不笑的朝她龇牙,就势把她推开:
“她连我这个将军府的嫡亲大小姐都不放在眼里,你说,要是你被她拿住了错处她会怎么折磨你。”说完有始有终的咧嘴给她个假笑,抬脚走人。
“是啊。”青莺原本想看京城贵族小姐互扯头花,被筠竹这么一提醒及时清醒过来自言自语道:“那个劳什子蛮横郡主连筠竹这个刺头都敢招惹,自己一个无名小卒要是得罪了她,岂不是连渣都剩不下啊!”
“大小姐,我错了。你等等我啊!”青莺回过味,奋起直追抱紧筠竹的大腿,这可是她在上虞唯一的人脉了啊。
青莺对筠竹的嫌弃视而不见,小鸟依人的抱紧她的胳膊死不放手。
两人一进花厅,看着燕姝依偎在关榆柳身畔乖乖巧巧,俏皮话哄得关榆柳眉开眼笑,眼尾的褶子在门口都瞧得一清二楚。
筠,青两人对视一眼,纷纷觉得自己的地位不保。
关榆柳听明白燕姝的来意,催着宁献风去给她收拾住处。
“关姨,我想同阿竹住一起,离得远了不利于我们姐妹培养感情。”燕姝睁着一双小鹿眼睛,楚楚动人的看着关榆柳。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住一块聊得来。献风啊,你领人去紫兰苑收拾一间客房出来,把舞阳的东西安置在那。”
“是,夫人。”宁献风得了令,憋着笑路过筠竹的身旁,留给她一个同情的眼神领着人走了。
双方人马都井然有序,不慌不乱。根本没人在意当事人的意愿,当然当事人的意愿在现场也无一人在意。
燕姝瞧着黑脸的筠竹,心中乐的开花。脸上维持着乖乖女人设,起身有礼得跟关榆柳暂别:“关姨,这段时间舞阳就在府上叨扰了。还望你别嫌我烦。”
“哪的话,你来关姨高兴还来不及呢。”关榆柳拍拍燕姝的手背,对着筠竹招呼:“难得有人愿意来同你做知心姐妹,你领着舞阳去瞧瞧住的屋子,看看有什么缺的少的,叫人赶紧补上。”
鼓着脸的筠竹把人刚领出门,关榆柳端着茶水的手就立马晃动起来。瞧不见衣衫后立马从凳子上蹦起身,扒着门框朝外伸头。确实瞧不见人后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府上冷清了这么久,这下可是热闹起来了。”
“我可是爱瞧热闹了呢,哈哈哈。”
另一边燕姝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使唤起筠竹、青莺毫无心理负担。
“你们俩扶着我。”说着把人分开,自己立在当中把胳膊一左一右往她们面前架起来。
筠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燕姝,青莺转动眼睛扫来扫去,拿不定主意。自己是立场坚定紧抱筠竹大腿呢,还是识时务的投向新金主的怀抱。
“筠竹,关姨说了,你好照顾好我。别忘了它可是你掰折的。”燕姝见她不动,竖起包裹严实的食指在筠竹眼前摆动:“你要知道,我可是郡主,你弄伤了我那可是大不敬。”
“我要是去皇帝伯伯那里告状,说你筠将军府袭击皇亲国戚,不把皇家脸面放在眼里。”燕姝说到这里,拉长音调,斜着眼撇她:“你猜……皇上他高兴还是不高兴,会不会觉得你们府上有功高盖主的嫌疑啊。”
青莺不等燕姝话说完就非常识时务的扶住她的胳膊,笑容谄媚的表忠心:“郡主小心,小人来搀扶着你,来来来慢走,小心台阶,哎,注意脚下。”
筠竹虽然不把燕姝当回事,但她明白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她不能因为自己害了他父兄被猜忌。再怎么不服气,可这该死的燕姝她皇亲国戚的身份在就这摆着呢。
一把抄过她胳膊,紧紧攥在手里,咬着后槽牙的叮嘱她:“郡主,你慢慢走,可千万别摔着了。”
燕姝言语站了上风,但被抓着的胳膊越来越痛,云淡风轻的脸上眉毛渐渐皱起,最后实在忍受不住,抬起战损的右手拍了一下筠竹抓住自己的手臂,有些委屈道:“你太用力了,抓的我胳膊好疼。”
青莺瞧两人幼稚的跟三岁孩童差不离,噗嗤一下笑出声,引得两人同时侧目,她慌忙偏头摆手:“没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印着丞相府家徽的马车,行过青石板留下串串清脆的回响。车内温柔不失威严的女声从未关紧的车窗缝隙钻出来。
“等下到了筠家你仔细着赔礼道歉,万不可因为这点小事闹到圣上跟前,记住了。”
王淳于神色恹恹的靠着窗棱,小声认真的回答:“知道了,母亲。”
王夫人并排坐着的黄衣姑娘,腰间挂着一个虾粉色的香囊,胸前的青丝被窗外的阳光照射的泛出五色霞光。
“娘,哥哥已经知晓错处了,您就别再责怪他了。”轻柔如水的嗓音在狭小的车内响起,王夫人沉重的脸上松快了三分,看着儿女清丽如皎月的脸庞言语中带上丝丝笑意:“你要是有你妹妹三分懂事,我也能少替你操些心。”
王淳于看着母亲妹妹亲昵无比,心头泛酸。躲避似的别开眼不瞧她们脸上的笑容,心中对筠竹恨意增上三分。
要不是她,哪用得着惊动他爹娘,还连累凝月一道登门赔礼道歉。
筠府门前,王家小厮上前禀明身份来意。筠府的门房请他稍候,飞奔府里找关榆柳。半盏茶后,筠府待客的花厅,王夫人携儿带女向关榆柳赔礼道歉。
“昨日小儿性子顽劣,惊扰了夫人。今日特来赔礼道歉。”王夫人亲亲热热的拉着关榆柳的双手:“淳于,把赔礼拿上来。”
王淳于双手捧着从仁济阁买来的安神补气的药材,垂着头向关榆柳道歉:“昨日是小子不懂事,冲撞了夫人。这是仁济阁上好的安神益气的药材,还望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小子的无力。”
关榆柳笑脸相迎,反手安抚的回拍王夫人手臂一下。对着宁献风使了个眼色把药材收下:“哪里的话,我也是做母亲的。孩子性格活泼了些我都能理解,那还能用的着你们如此庄重前来赔礼。”
“这自是要的,我这个儿子从小就荣宠的有些过头。”
“实不相瞒,我这个儿子是当年我陪夫君外放时生下的,生他的时候正赶上淇县暴雨冲垮了河堤淹了府衙,他刚出生就遇上那样的天灾,险些被水冲走。”
“刚生下的奶娃娃呛了这样大的水,险些丢了命,后来……”王夫人说道这里,眼眶通红,关榆柳赶忙出声安慰:“王夫人快别伤心,过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往后的好日子还长远着呢。”
王夫人掏出手帕攒了攒眼角的泪水,不好意思道:“原是我来赔礼道歉的,这反到叫你来安慰起我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关榆柳对于王夫人的不好意思不甚在意:“这有什么要紧的,又不是什么大事。说开了也就过了。”
王夫人点头,接着往下说:“夫人心肠是顶好的。我跟他父亲心疼他幼时经历那样大的灾难,身子也是时时多病,难免对他放纵了些。”
“企知会惹出今日这般祸事,日后定不要心软于他,好好拘他在家学规矩。”
“我懂夫人您的心情,我家那个混世魔头也是处处惹祸,这不前些时日还伤了舞阳郡主,今日郡主来府上找她寻仇来了。”关榆柳深有体会的点头,同王夫人心有同感。
王夫人听完眼角流露精光:“郡主也在府上?”说着非常不好意思的开口告辞:“真是叨扰了这么久,我们就先告辞了。”
关榆柳起身把人送出府,瞧着人上马车吩咐门房把门关上。
“呸,什么东西。话里话外都是她家儿子身体不好,脑子有病。”关榆柳转身开口就骂,毫无高官夫人的派头,撇嘴摇头:“你们听听,她那话里话外全是我要是跟她那傻儿子计较,倒是我在斤斤计较,跟小辈为难了。”
“这以前从没听过这王家大公子脑子有疾啊?”宁献风在旁给关榆柳顺气,疑惑的开口。
“那谁知道呢,今日他有病明日你有疾的。这在皇城脚下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前不久皇城护卫司的江大人不还用这个借口,推了他家女儿跟太医院的刘大人家的儿子的亲事吗。”
“这事我听说了,说是江大人家有了更好的选择,才同刘太医家毁了婚事的。”宁献风跟关榆柳咬着耳朵小声八卦着。
紫兰苑里筠竹被燕姝指挥是提溜转,一会儿床帐太艳了颜色花的她眼睛疼,一会妆奁位置摆放不对背着光了,耽误她对镜贴花黄。
如此这般把屋内能拆的拆了,能换的换了好一通折腾后,燕姝瞧筠竹累的脸色通红,额头汗水直流,实在不好意思停下了手。
第一天来别人家就把她折腾成这样,燕姝内心有一丢丢的不好意思,拉着她在桌前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茶递到她手里,眯起眼睛:“快喝些水,你瞧你也太尽东主之谊了。”
筠竹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内心窝火的要死。脸上装作无事发生:“无事,我别的没有就是力气特别大。”
嘴上风轻云淡,心里已经在谋算怎么从她那扳回一城了。
等她抓住机会,她不把她整得哭爹叫娘,就算她筠竹是个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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