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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修文)
乔里看着梁祈手里那双崭新的男士拖鞋,一时语塞。这人是有备而来,这么自觉的连拖鞋都准备好了。
梁祈像是没看到她脸上的错愕,自然地弯腰换上拖鞋,尺寸刚好。
他拎着那几个袋子径直走向餐厅,仿佛回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乔里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在她不算宽敞的开放式厨房里显得有些突兀。
“你不是来看汤圆的吗?”乔里抱着手臂,倚在厨房门框上,试图找回一点主场优势。
梁祈没直接回答,只是从另一个印着某家知名粤菜餐厅logo的纸袋里,拿出几个摞得整整齐齐的木质饭盒。他修长的手指逐一打开盒盖。
晶莹剔透的虾饺皇,薄皮透着粉嫩的虾仁;豉汁蒸凤爪,酱色浓郁,软烂脱骨;金黄诱人的酥皮蛋挞,还冒着微微热气;一份清爽的白灼菜心,绿油油的;还有两盅精心包装的椰子竹丝鸡汤。
食物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温和却极具穿透力,轻易挑起了乔里的胃口。
乔里的肚子非常不争气地、清晰地“咕噜”叫了一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梁祈摆放餐具的动作顿了一下,侧过头看她,眼底漾开一丝清晰的笑意,灯光在他明朗的眼底折射出细碎的光。
“顺便和新邻居吃个认识饭。”他语气自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邻里交往,“刚搬来,以后还请多关照。”
乔里嘴巴动了动,心里那点别扭在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攻势下节节败退。
她瞥了一眼香气扑鼻的菜,又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胃,最终认命地叹了口气。
“碗筷在左边第二个抽屉。”她说完,快速转身离去,试图掩饰自己的妥协。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暖黄的灯光洒在食物上,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梁祈将鸡汤往她面前推了推,汤色清亮,散发着椰子的清甜和鸡肉的醇香。
乔里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汤送入口中,温润鲜甜的滋味瞬间熨帖了空乏的胃,也悄悄松动了心底那点因为下午的插曲而泛起的沉闷。
梁祈看着乔里小口小口吃着虾饺,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储食的仓鼠,吃得格外专注香甜,嘴角不由地牵起一抹笑意。
“你笑什么?”乔里抬起头,正好捕捉到他未来得及收敛的笑容,有些莫名。
“没什么,”梁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柔和,“看你吃饭挺下饭的。”
乔里瞪他一眼,没接话,继续埋头苦干。这顿饭确实极大地抚慰了她被泡面委屈了的胃和心情。
吃完饭,没等乔里动手,梁祈便极其自然地起身,将空饭盒摞好,端着走向水槽。水流声哗哗响起,他挽起衬衫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熟练地清洗起来。乔里靠在厨房岛台边,看着这个穿着昂贵风衣的男人在她家厨房洗碗,心里泛起一丝微妙又羞愧的感觉。好像这顿饭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忙活。
洗完碗,梁祈才走向客厅角落的猫爬架。汤圆似乎早就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喵呜一声,从架子上轻盈地跳下来,亲昵地蹭着梁祈的裤腿,尾巴尖愉快地卷曲着。
梁祈蹲下身,大手熟练地挠着汤圆的下巴,小白猫舒服得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他从带来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喂药器,里面是透明的凝胶状脱毛膏。他轻轻捏开汤圆的嘴,动作又快又稳,汤圆还没反应过来,药就已经喂了下去。汤圆咂咂嘴,似乎没尝出什么怪味,又继续用脑袋顶他的手心撒娇。
乔里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这一幕。暖光笼罩着一人一猫,画面异常和谐温馨。她心里那点因为被迫“收留”他吃饭而产生的别扭,也在这份宁静中悄然消散了。
时间不早,梁祈起身告辞。他走到门口,换上自己的皮鞋。
“走了,”他回头看向乔里,“以后少吃泡面,好好吃饭。”
经过这一晚上,乔里对他的敌意确实消减了不少,她点点头,算是回应。目光瞥见鞋柜旁那双崭新的男士拖鞋,她立刻拿起来塞给他:“你的拖鞋,带走。”
梁祈接过拖鞋,却并没有拿走,而是弯腰,又将它端端正正地放回了鞋柜角落,挨着乔里那双毛茸茸的粉色拖鞋。
“放这儿吧,”他直起身,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明天天气怎么样,“下次来就不用光脚了。”
不等乔里反驳,他径直打开门,侧身走了出去。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他挺拔的身影。
乔里看着鞋柜里那双格格不入的黑色男士拖鞋,愣了几秒,最终愤恨地叹了口气。
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
临近元旦,画廊的准备工作越发繁忙。乔里事事小心,生怕出了错误,没想到却在作品这里出了意外。
“画几幅画还真当他是毕加索转世?”乔里顶着乱糟糟的发型一脸怒气叼着牙刷控诉。
那位出名的作者雾笔生为了保护画作,要求把展品冷裱覆膜,按理说这应该是作者那边完成的事情,现在作品已经到了,画师要求画廊给覆膜,乔里帮忙找了专业团队好不容易完成,但是昨晚那位雾笔生又要求寄回,说这次的全部作品还需改进拒绝出展。
毕竟是乔里回国参与的第一场画展策划,很早就开始宣传,这位“雾笔生”可谓是占据这次画展的重要地位,现如今所有作品都拒展,弄的乔里焦头烂额。
对面的助理也愤愤不平,还有不到一周时间,去哪里找和雾笔生其名画家的画作。
乔里看着被吵醒的汤圆,温柔的撸了撸,小猫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让那个什么雾笔生来画廊和我面谈。”乔里压低音量,“同时找一找还有没有愿意参展的作者,可以提提价。”
挂断电话后,乔里心里仍然不痛快,本来冬天就困,现在好了,又困又睡不着了。
她联系了几个认识的澳洲的画家,寻求帮助,可能是时差原因对面没有回复。
乔里飞快在心里盘算可能有人脉的朋友,想来想去也找出来一个。
她的朋友们怎么这么没有品味,居然没有人欣赏艺术。
无奈下,乔里死马当活马医,点开“一群废5”@全体成员。
乔里:有没有人认识画家,需要展出的那种。
乔里:谁能够救小女子一命,即可享受开展那天小女子全程陪逛。
微信群里有几条消息,是黄子璇和杨林,这还是乔里第一次在早晨看见黄子璇在群里出现,平常都是蹦迪到凌晨,一觉睡到下午,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舒阳曜:【我还真没有认识的,不过可以帮你问问,现在从柏林寄回来得及吗?】
黄子璇:【没认识的。】
黄子璇:【你大早上不睡觉干嘛呢?】
乔里先回了舒阳曜,让他先准备考试,这件事不用他操心,紧接着对黄子璇展开炮轰。
乔里:【你昨晚偷鸡摸狗去了?今天起这么早?】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乔里:【还是说,你昨晚在酒吧邂逅了一场艳遇,一晚上没睡。】
后面还紧跟了一个“色色”的emoji
黄子璇不回她了。
电话一个接一个,助理打电话过来,说那位雾笔生愿意赔偿画展的所有损失,希望能够把画给他寄回去。
乔里脾气也上来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出展的八幅画都需要收回重新创作的,赔偿损失事小,现如今宣传打出去了,他突然毁约坏的是画廊的名气,想和他面谈还推三阻四,最起码的诚意都没有。
“把他电话发我,我自己联系他。”乔里也不松口,语气坚决。
电话拨通,对面响起清润的男声,“你好。”
“你好,我是我是画廊的负责人,您发邮件表示您需要把所有画作全部收走,确定是所有的画作都有问题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带着歉意:“抱歉,的确是我的个人问题导致不能出展,我愿意赔偿导致的全部损失。”
“我只知道您愿意赔偿损失,”乔里尽量心平气和,“但是您也应该知道您的名气,您这样突然毁约,损失的还有我们画廊的名声。”
似乎没有想到还有这方面影响 ,对面的男人这次沉默更久,乔里也没说话,半晌,他还是坚持:“对不起,但是我还是需要收回作品。”
“行,那麻烦您来画廊一趟确定作品的完整带回吧。”乔里心里有气,但也没强求。
意外已经发生了,最好就是尽快的想出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咄咄逼人在一条路上堵死。
说到检查作品,对方才答应周末会来,两个人约定好这周末见。
挂断电话,乔里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这都是什么事啊。
收拾完,乔里坐在飘窗旁给自己点了份早餐,窗外的天色又阴暗不少,看样子是要下雪的样子。
自己住不好的就是没有阿姨按时收拾房间和做饭,胡乱收拾下房间,早饭也按时送到。
乔里喝了口温热的豆浆 ,拿起手机刷了会抖音。
手机弹出消息,是梁祈。
梁祈:【需要画?】
乔里喝豆浆的手一顿,难道他有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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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里:陪玩
祈祈: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