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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因着天气寒冷,烟云阁没什么客人,后厨每日备下的新鲜食材,不吃掉便浪费了。
于是今日这顿丰盛,自然而然都进了叶上初肚子里。
他满足摸着吃得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饱嗝,抬起脸,笑容甜嗓音也软,“师祖对小初真好,小初最喜欢师祖了!”
小时候归砚是个傲娇小狐狸,动不动耍脾气不给摸,对旁人卖萌,却从未主动贴着倾陌撒娇。
而此刻,撒娇手段高明的叶上初,简直就是倾陌心中的梦中情初。
倾陌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看着这张玉雪可爱的脸,又是赞叹又是惋惜。
“可惜夙渊那个没福气的不在,小初这么可爱,他看见肯定也高兴。”
说罢,他睨了一顿饭下来都未置一言的归砚,凉飕飕道:“某人也是沾了我福气,不然哪这么好运碰到小初。”
归砚眉心一跳,迅速垂下眼睫,掩盖了那抹一闪而过的不悦。
那日拜师大典结束,一些对他颇有微词的仙门,确实说过这一类的话。
“仙君嘛,贺礼多点儿就多点儿,还是要给足面子的……”
“这样的徒弟,运气好巧了碰上一个,宁居日后还能有什么大事?这般大典,也就只能办这一次了。”
一些风言风语归砚懒得理会,可他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是以接踵而来的荒唐道侣大典,并非为了叶上初,而是他想间接敲打那些仙门,借此威慑,这仙界还是他说了算。
叶上初看看归砚又看看倾陌,总觉二人在打什么哑谜,但他听不懂。
倾陌后仰靠在椅背上,四仰八叉,对归砚一挑眉,“你已经长大,别叫我失望。”
归砚侧眸偏过头去。
转而倾陌将话题扯回到叶上初身上,笑着问道:“小初,你遇见归砚之前,从未修习过法术?”
少年充沛的灵气虽不说直接贴在脸上广而告之,但这世间也不乏识货的大能,怎的偏偏在遇见归砚之前,竟无一人发觉这是一颗沧海遗珠。
叶上初摇头,将自己出身浮生一事告诉了对方。
他声音低低的,充满委屈,不停诉说自己又是如何在浮生里被欺负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险些又落了下来。
倾陌恨自己多嘴,又要继续哄人,这时归砚默默开口,“我捡到他的时候,灵气外泄还没有这般明显,一眼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不知是什么缘故导致,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叶上初收起眼泪,双手捧着脸,脑袋一歪有些苦恼,“师祖,我这样会有什么影响吗?”
倾陌摸着下巴想了想,“大概……小初在修为较高的人眼中,就像一盘行走的红烧肉?”
叶上初慌忙抱住了自己,这个比喻一点儿也不美妙。
倾陌见他害怕,摆摆手打了个哈哈,“逗你玩儿的,别担心,有你师尊在,绝对不会叫你有事,再不济还有我呢。”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倾陌仍是不放心,转身去了楼上,回到房中一顿翻找。
他拿着一个质地温润的白玉瓷瓶跑了下来,里面装着些似有生命般流动的液体。
“这个叫‘天神泪’,就算作是给你们俩成亲的贺礼吧。”
倾陌打开瓷瓶,示意少年摊开手,微微倾倒瓶身,其内的液体缓缓淌出。
最终落到少年手上时,凝成了一枚半透明吊坠的模样。
叶上初手捧着那吊坠,疑惑看向归砚。
这些听起来高大上的无价法宝,在他眼里,还不如一串糖葫芦来得有诚意。
归砚看见天神泪的那一刹那,便已知道倾陌是下血本了,舍得将这东西拿出来,看来对方是真心喜欢这会演戏的小骗子。
他心领神会,逼出了自己一滴心头血,融入叶上初掌心半透的吊坠中。
片刻后,丝丝缕缕的血液漂浮着,不相融,也不停滞,便这么缓缓流动,化作一道奇景。
叶上初还是不知这所谓天神泪有什么用,但情绪价值给得十足,捧着吊坠眼睛笑成了弯月牙,“谢谢师祖的礼物!”
归砚拿出一根红绳将吊坠穿好挂在叶上初脖子上,只觉他讨好倾陌的样子虚伪。
然而倾陌就吃这一套,拉着叶上初有说有笑。
自己好像才是那个碍眼的,归砚心头笼起一片阴云,忽然心念一动,那吊坠发烫,叶上初也顾不得说笑了,即可低头看向胸前。
这下,他算是知道这吊坠有何用处了。
指尖轻轻触碰,归砚便能感知到他的情况和所在位置,日后再碰到今天这种被欺负的情况,也不至于吓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归砚才赶来。
“师祖。”叶上初眨巴着大眼睛,充满期待对倾陌问道:“那我和归砚的道侣大典,您会来参加吗?”
倾陌抵着额头,有些烦扰,“最近不太平,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了两天空闲,过几日忙起来,东奔西走的,怕是赶不上了。”
他在天道手下任职,负责荡平邪祟,平息战乱,日子过得并非总是这般清闲。
叶上初脸上闪过一丝小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没关系的师祖,小初给您把喜酒留着。”
这一口一个甜甜的师祖,叫得倾陌恨不得把自己家底全都掏出来塞给他。
他大手一挥,决定今天就亲自去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念理和尚修理一顿,叫叶上初只管等着那秃驴的惨状行了。
叶上初咧嘴一笑,原来背后有人撑腰的感觉这么爽。
临走前,他不经意间扫过大堂角落的一方矮柜,上面摆放着雪白一团的小九尾狐狸玩偶,做得活灵活现,好奇凑过去。
“这个啊。”倾陌揶揄瞥了归砚一眼,“是小毛球,也就是归砚小时候。”
叶上初哇的一声,惊叹看着那个玩偶,又看看旁边脸色发黑的归砚,“师尊这么可爱的?”
“没你可爱。”
倾陌哼笑,伸手拎起小狐狸玩偶的尾巴,轻轻晃了晃。
“坏就坏在不是用归砚尾巴毛做的,小时候毛量不够,等长大了,尾巴金贵得很,碰都不让我碰一下。”
说着,他悄悄朝叶上初眨了眨眼睛,怂恿使坏道:“宝贝儿,你回去之后,想办法多薅点你师尊的尾巴毛,攒着些,拿来师祖给你做个一模一样的。”
叶上初眼底透露着兴奋的光芒,这感情好啊!
归砚在一旁面无表情清了清嗓子,“……我都听见了。”
…
回到宁居,叶上初嘴角那抹得意弧度尚未来得及收起,整个人就被归砚拦腰抱起,毫不怜香惜玉扔在了熟悉的白玉床榻上。
“小白眼狼,你闹脾气跑下山惹麻烦也就算了,为师辛苦替你出头,你倒好,敢在背后坑害为师?”
归砚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抓住少年那双软乎乎的小手,十指强硬扣入指缝,用了些力气,轻易就在白皙上攥出了几道红痕。
这是归砚的房间,依旧是那张白玉床,上面铺着的软被也一直未曾撤下。
叶上初挣扎着想要抽手,却哪里拧得过对方的力气,只好眨巴着眼睛,可怜巴巴提醒归砚。
“师尊,你袖子断了,要不先去补补吧。”
归砚俯下身,俊美的脸庞逼近,张嘴不轻不重咬在少年嫩白颈肉上,留下了一排浅浅的牙印,像是要将方才吃的瘪都报复回来。
他破罐破摔,“为师就是断袖又如何?”
“呜……师尊你轻点,疼……”
叶上初讨饶,眼眶说红就红。
小骗子惯会装可怜,归砚上当次数多了,根本不吃他这套。
轮廓分明的薄唇抵上那已然泛红的耳垂,呵出一口灼热气息,成功引得身下人一颤。
归砚对灵气的欲.望在叫嚣,势必要汲取一番,“马上便是光明正大的道侣了,你该换个称呼了……”
良久,云雨才歇。
被吃干.抹.净的小白眼狼有气无力,瘫在床榻上,捂着酸软不堪的腰,带着哭腔的声音痛斥着某只老狐狸的恶劣。
自己百般算计才讨要来的名分,原来在归砚那里,不过是轻飘飘一句话便能定下的事。
意识到这一点,叶上初深感无能,不过,这挫败感也只持续了一瞬,他向来擅长自我开解,很快便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只要最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过程如何,也没那么重要了。
细软的雪长发缠绕在指尖,叶上初侧卧着,细细描摹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
归砚正合着眸子小憩。
这么看着,叶上初心里蓦地一热。
他下意识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脏,面上一片绯红不肯退却,也不知是方才累的,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归砚……”
少年趴在枕边,轻轻呼唤了一声。
后者一双淡色眸子应声睁开,里面一片清明,微微侧头询问。
叶上初手脚并用缠了上去,趁着亲密过后温存,将发烫的脸颊埋在对方颈窝,天真又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你和我双.修,到底是为了什么?”
事已至此,一个虚无的名分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少年人的心思算不上纯良,甚至带着恶劣的本性,却也是情窦初开。
但是,对方冷漠的回答,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将他所有的幻想与热情浇灭得一丝不剩。
那双薄唇轻轻开合,吐出了四个冰冷的大字,“提升修为。”
叶上初瞬间僵住。
过了片刻,或许是察觉到凝滞的气氛,归砚也觉得自己的回答过于冷漠了些,他略一沉吟,继续道:“灵气这种东西,乃是天生,或许只是你运气比较好,拥有适合作为炉鼎的潜质。”
“这算哪门子的运气好?”叶上初气呼呼翻过身,用后背对着他。
“你运气好在于是遇到了我。”
归砚并不在意少年敏感的心思,懒得去猜那些弯弯绕绕,双目望着上方床帐。
“你助我精进修为,我则有能力给予你想要的一切,安稳,庇护,钱财,还有名分。
“况且就凭你这恶劣跳脱的脾性,若是落在旁人手中,可不见得能有在我身边这般滋润自在。”
“叶上初,待我境界稳固之后,便会放你下山,金银钱财随你取用,若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谁稀罕你帮!”
叶上初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胸口堵得慌,他捧出了一颗赤诚真心,换来的却只是冷冰冰的银票。
但没什么不好的。
真心能值几个钱,黄金才是硬道理。
如此这般反复安慰自己,他与这老狐狸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露水姻缘,彼此利用,凑合着过罢了。
归砚并未感觉自己一番话有哪里说得不对,这小白眼狼莫名其妙就先闹起了脾气,也只当他是孩子心性,复又闭上了眼睛。
眼前却总是浮现小家伙缩成一团的委屈背影,在脑海中晃来晃去,扰得心烦意乱。
不行,还是得哄。
他伸出修长手指,轻轻戳了戳旁边那团鼓起来的被子。
小团子不耐烦扭动了一下,拒绝交流。
叶上初还在气头上,已然计划出拔光归砚尾巴毛的一万种方法,就在这时,几条硕大蓬松的毛绒尾巴,掀开了蒙头的被子,塞到了手边。
唔……好软!
归砚勾着尾巴将背对着的小胖团翻了个面,让他不得不正对自己。
“又是哪里不如意了?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孩子气。”
叶上初侧躺在柔软的毛茸堆里,脸颊蹭着那光滑蓬松的狐毛,玩得不亦乐乎,小手这摸摸那揉揉,流露出贪婪的目光。
他趁机提出要求,嘿嘿一笑,“师尊,你给徒儿做个小毛球玩偶就不生气了。”
归砚闻言,冷笑收回了尾巴,手指极其熟练又从他头顶薅走了一根墨发。
“做梦。”
看谁先将谁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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