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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留宿
林释起身走进了厨房,将遮帘子挂到墙上的钉子上。
白之楠往后厨看去,一个头发些许发白的老人,正在清点着袋子里的蔬菜。
“垫垫肚子。”林释把粥放到他面前,“一会人多,我怕忙起来顾不上你。”
“我一会就走。”白之楠垂眸,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别走,”林释咬了咬嘴唇,又补充了一句,“你在这,我很开心。”
白之楠收住嘴角的笑,埋着头喝粥。
他听出来林释语气里的急切与恳求,本来也只是假装要走。
既然林释都主动挽留,那就勉为其难地待着吧。
一个胖男人踩着重重的步伐,抽着烟进了店里,随手将烟头弹进垃圾桶。
上下打量一眼白之楠一番后走进后厨。
还没燃尽的烟点着了桶里的塑料,那味熏得白之楠呛了几口。
他捂着嘴咳了咳,手挡在鼻子前扇风。
林释起身走进后厨端来碗水,把那一缕烟给浇灭,再坐回原位。
白之楠看向林释,发现对方只是眉头微微紧锁,低着头按着计算器上的数字。
“这个小同学我有印象。”苍老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白之楠转头看向说话的人,是刚刚在厨房里的老爷爷,之前来这吃饭,见过两次。
“喊何叔就行。”林释在一旁开了口。
白之楠看向何叔,这年纪估摸着也有六七十了,不应该叫何爷爷么?
他心里虽然疑惑,却还是乖乖的打招呼:“何叔好,我是林释的同学。”
“我知道。”何叔笑着说。
白之楠乖巧地点头,“我来过店里两次。”
“我记得,小释一直跟我说过你,说你人长的乖,又聪明,还对他特别好。”何叔说。
“是嘛,何叔,他都没跟我说哎。”白之楠转头看向林释。
属实没想到林释在长辈面前这样夸他,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你别看他平时闷着,私底下话很多的。”何叔拍了拍林释的肩膀。
“这样啊。”白之楠又扫了一眼林释。
“他总在我面前夸你,这好,那好,哪哪都好,”何叔打量着白之楠,“我今天一瞧,确实好。”
“好了,何叔,快去厨房洗菜。”林释紧急打断,生怕他说出更多。
“瞧瞧,我都没讲多少呢,他就害羞了。”何叔笑着说,“等有时间,跟小释去我家吃饭啊。”
“好,有时间一定去尝您的厨艺。”白之楠笑得乖巧。
林释在一旁没说话,悄悄观察白之楠的反应,在他转头的一瞬间立马把头别过去。
“你经常提起我啊?”白之楠歪着头问。
“偶尔。”林释搓着笔。
白之楠忽然想到他俩搬书时的尴尬场面,忐忑地问:“你没跟跟何叔告我黑状吧?”
“偶尔。”林释松了口气。
“什么?”白之楠立马放下笔,“我刚刚树立起来的乖巧形象,毁于一旦啊。”
“没事,何叔过会就忘了。”林释说。
到了饭点的时间,客人越来越多了,声音越来越嘈杂。
白之楠实在静不下心来写题。
林释暂时歇一会的时候,走过来敲了一下桌面,拿起他的挎包,往后门走。
白之楠抱着桌上的试卷跟上。
林释掏出钥匙,开了后门的隔间,推往里一推,木门吱呀一声朝里飘。
他把白之楠的包放到抽屉里,又扯开椅子,轻声说:“你在这写,有不会就等我。”
“行。”白之楠点点头。
他坐下写一个题后,差点要写吐了,他停下笔,起身观察着这间屋子。
屋子放下一张桌子,再加上一张沙发,剩下的空间都不够自由活动。
书桌抵着的墙面贴满了各科的公式,只有红和黑两种水性笔的颜色,看来全是林释整理的重点。
墙角堆着一些瓶瓶罐罐,还有折叠起来的桌椅,以及一只红色的水桶。
这怎么看都像个杂物间。
屋里一扇人伸头必卡的窗户,旁边还挂着窗帘,角落里的沙发,勉强能睡一个人。
床铺的铺得很整齐,床底下放了高一的课本和试卷,还有一个小的行李箱。
靠近时床铺有着淡淡的薄荷清香。
薄荷他平时都用来做夏日提神的,现在却觉得很催眠。
但是没经过别人同意,他做不到毫无顾忌躺在别人的床上,那样不礼貌。
他坐回椅子,题目越看越模糊,趴桌上没过几秒就睡了过去。
外面一片吵杂,他睁开眼睛,只看到白白的天花板,挂着一个快断气的风扇。
吱呀吱呀响,跟磨牙似的。
这是哪里?
他有些懵,坐起来环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是林释的房间。
林释正好端着饭进来,就看到坐在床上一脸心虚的白之楠。
白之楠对视一眼,把头转向一旁,低着头尴尬的搓搓手指。
房间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羞涩。
林释放下盘子,把盘子里的饭菜一一端到桌子上,“吃饭吧。”
“怎么只有一副碗筷,你不吃吗?”白之楠问。
“晚点吃。”林释说。
林释书包里掏出了笔记本:“里面有相似的题型可以参考,不会就问我。”
“好。”白之楠点了点头。
林释放好东西,转身就往门外走,又回头看了一眼他后带上了门。
白之楠吃了几口,正合他胃口,把满满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
他端着碗进了后门,林释正在洗碗。
林释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慢慢转过头来,伸出满是泡泡的手接过碗,放进大盆里。
“我帮你吧。”白之楠撸起袖子。
林释想了想:“我想你帮我点别的。”
“行,你说。”白之楠说。
“试题我写好就在包里,但是没有对答案,你可以帮我订正一下么?”林释说。
“没问题。”白之楠干劲满满,转身就回了房间。
林释看着他的身影笑了笑。
白之楠打开了书包,抽出试题,一个像手掌大的蓝皮笔记本,滑了出来。
那是封面印着一只倒霉熊的日记本,但是这涉及个人隐私,他立刻原封不动地放回书包的夹层里。
他在自己的书包掏了半天,才发现他没带红笔。
无奈之下,只能征用林释夹在习题册上的笔。
他俩的是一样的习题册,林释写的比他多了一倍。
整页改下来都没有什么错的地方,大红勾勾了满了整张纸。
白之楠不经有些怀疑,这人真的是叫他帮忙吗?
真的不是在督促他写题吗?
白之楠看着他的解题步骤,也知道了自己是哪一步出了问题,边改边订正。
人的一生就吃喝拉撒,那是人之常情。
突然人之常情来敲响他的门。
白之楠快速开了门,刚走了出去,正好碰见林释端着碗过来。
“去哪?”林释问。
“我想去卫生间,不知道在哪?”白之楠问。
“在外面。”林释说,“我带你去。”
白之楠跟在他后面,夹着涌到门口的“人之常情”。
后门旁边的旧式居民楼,在楼梯旁边有个公共卫生间。
白之楠走了进去,里面还是挺干净,他正想锁门,才发现门锁根本不能反锁。
靠!
锁坏了?
这要是怕突然来个人,他可能会吓得当场夹断。
毕竟在人最脆弱的时候,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这完全没有安全保障。
“林释。”白之楠试探性朝门外喊了一声。
“我在。”门外的人应了一声。
嗯,这回可以踏实地蹲坑了。
等他出来时,店里没啥人只有那么几个人,过了饭点人确实少没剩多少。
林释进了房间,撑开折叠椅坐在白之楠旁边,耐心讲着白之楠特意留下的题目。
只是时不时来了客人,林释需要起身去做事。
白之楠就写别的题等他。
果然,写题就是最好的催眠神器。
没过多久,一阵困意来袭,白之楠开始眼皮打架。
昨天到现在就睡了两个多小时。
困!
白之楠起身朝床走去,他可不想趴在课桌上又被抱到床上。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就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故意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躺过去。
他迷迷糊糊中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两个小孩在挖着什么,给他递了个小铲子。
有一个小孩喊着:“小南瓜,小南瓜,我是小番茄。”
“小番茄,小番茄,我是小南瓜。”另一个小孩回应说。
叫小番茄的小孩跑来拉他的手,带他到充气蹦床上玩,他释放贪玩天性,陪着他们玩了好久。
外面一阵噼里啪啦,跟放炮似的。
又不是大过年,放什么炮扰民。
白之楠翻了个身把耳朵捂住,声音依旧不停,仔细听像是下了大雨。
他睁开眼睛,敞开的窗户被关上了,屋里闷闷的。
头顶的风扇虽然在转,但没什么风。
他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半夜了。
我……靠?
他一打开手机,爸妈消息找他,连忙回了自己去周余乐家玩后,他松了口气。
赶紧起身收拾东西,试题册跟试卷都收了进去,把挎包一背,理了衣服后开了门出去。
后门锁上,饭店的玻璃大门也锁住了。
街上早就没有了行人,倾盆的雨疯狂砸向地面,溅起一朵朵的雨花。
这么大的雨,回不去了。
厨房里传来锅铲刮锅底的声音,还传来一阵饭菜香味。
林释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小炒菜,看到白之楠时扯了扯嘴角,瞥见挎包后愣了一下。
林释:“……”
白之楠:“……”
两人都没有说话,头顶一只乌鸦飞过,抛下六个点。
林释把盘子放到饭桌上,摆好了两幅碗筷,低着嗓子说:“雨很大。”
他说话时没有抬头,白之楠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总觉得他语气里包含着一丝不舍。
“雨停了我再走。”白之楠把包取下。
林释伸手接过包,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在白之楠对面。
白之楠夹了块肉,放到林释碗里,再夹一块放进嘴里,“好好吃!”
在情绪价值提供方面,白之楠是最擅长的。
林释应了一声,筷子夹了包菜放进嘴里,吃一口停一会。
白之楠总觉得林释心不在焉,因为他吃饭的时候,眼睛总往外边瞟,不知道在看什么。
雨停了。
林释放下了筷子,眉头紧锁,抿着嘴一句话也没说。
“太晚了,我能留宿一晚吗?”白之楠试探性问了一句。
“可以。”林释回答得很快,像是怕慢了一秒后,对方会反悔一样。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过于反常,他心虚得看向别处。
白之楠有点想笑,突然觉得林释的反应,有点可爱。
他没控制住轻笑了一声。
林释迅速站了起来,背过身去,表面看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早已掀起巨浪。
那双红透的耳朵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释迈着大步进了房间,拼好折叠张沙发,又重新铺了床。
睡的地方解决,但洗漱又是一大问题需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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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之楠:我有点想留宿。
林释:我去铺床。
林释永远是行动派,白之楠永远是嘴炮哥。
拿下嘴炮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实际行动征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