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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袁恩满不知道她哥还没分手,因为根本想不到在顶着袁向诚盛怒的威压下,还敢有人阳奉阴违。所以在袁升柏质问她:【为什么让沈越穿这么少出门?】时,她打趣道:【都分手了,还管这么宽啊。】
【谁说分手了?】
袁恩满看着这行字,结结实实地愣住了。她真心实意地发问:【哥,你疯了吧?】
虽然说不希望她哥跟沈越分手的也是她,但是袁恩满心里很清楚,不可能不分的,她会担忧她哥一段时间内走不出来,也会遗憾她哥失去难得的爱情,但是,相比于父母的强烈反对,这些毕竟太轻盈,是能被无奈舍弃的。她想不通她哥为什么不分手,有那么爱吗?如果真的很爱,为什么不说出来,做些冷暴力的把式又是什么意思?
袁恩满抱着手机,很困惑,有很多话想问她哥,但是袁升柏甚至连上一条信息都没回她。
首次相亲以见面后感觉不适合为由迅速结束。谢文月追问具体细节,袁升柏说:“没感觉。”
“不需要有什么感觉呀,”谢文月慢慢地说,“感情是慢慢培养的,第一次见面,不反感,就可以继续接触,人家小姑娘跟我说,她很喜欢你呢。”
“没感觉,处不来。”袁升柏重复道。
“好吧。”谢文月没有勉强,“如果你有喜欢的,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不要求什么门当户对,只要人姑娘善良识大体,我跟你爸不会不同意的。”
“除了男人,怎么样都行?”
谢文月默然,在电话里停顿好一会儿,说:“你以前谈的都是女孩呀,升柏,这次怎么想的?不过谈了就谈了吧,说出去就当年轻不懂事,以后乖乖听话,不要再惹你爸生气了。”
袁升柏没有说话。
挂断电话后,他躺到床上,头顶的白炽灯太刺眼,他拿小臂遮住眼睛。窗外在下雨,淅淅沥沥地敲着玻璃,他数着心跳声,一下比一下清晰,从胸腔传递到耳膜,鼓点渐渐急促。后来他从濒死的窒息中回过神,才发觉自己忘记了呼吸。
凌晨十二点,他到楼下的24h便利店买酒,店员帮他结了账,顺便问他需不需要来几串关东煮。
袁升柏接受了推荐,然后端着关东煮,和两瓶高浓度白酒,在靠墙的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外卖员冲进来,店员在收银台后说:“我们没有外卖订单。”
中年男人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就是避个雨,外面雨太大了。”
店员“哦”了声。
外卖员把头盔卸下来,抱在怀里,在最靠近门的位置坐下,不停地刷新手机页面。
袁升柏已经喝空了一瓶酒,脑子有点昏沉,左手托着脸,眼神迷蒙地看着外面,雨脚细密,落在路灯下的水洼里,像烟花绽放在夜空中。
“唉,今晚怎么没单子。”外卖员叹息。
店员用夹子拨弄着烤箱里的肉肠,随口搭话:“下雨的话,外卖单量是忽高忽少很不稳定的。”
“这样啊,”外卖员喃喃自语,“我刚跑外卖没多久,还不熟悉情况。”
袁升柏打开了第二瓶酒,像喝水一样,喉头上下滚动着,很快喝掉小半瓶。
店员注意到后,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礼貌提醒:“你好,这位先生,我们店内不允许醉酒,请问需要帮忙联系你的家人或朋友吗?”
“不需要,我再待会儿就走。”
“好的。”店员说,然后往他桌面看了一眼,又问:“你的关东煮已经凉掉了,需要帮忙加热吗?”
“不需要,”袁升柏皱起眉,心想真吵,“帮我扔掉吧。”
于是店员端着完全没有动的关东煮,转身离开了。经过外卖员时,他伸着头看了眼,些许腼腆地问:“他不要了,能给我吗?我晚上还没吃饭。”
店员公事公办道:“不好意思,店内不允许这种行为,请你谅解。”
“那给他拿份新的吧。”袁升柏撑着下巴,缓慢地眨着眼,“我来付钱。”
外卖员连忙摆手推迟,“那怎么好意思,不用不用。”
“没关系,我有钱。”袁升柏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到收银台扫码。
外卖员忙上去扶住他,说:“真不用了,小兄弟,大家赚钱都不容易,你别破费。”
袁升柏不听,固执己见,挣扎到收银台前,还算清醒地说:“麻烦你算一下,这些需要多少钱?”
“全部?”店员向他确认。
袁升柏看着他背后的陈列柜,说:“再给我拿包烟。”
他如愿付了钱,步态不稳地回到座椅上。外卖员在他对面坐下,不好意思地说:“真是谢谢你了。”
袁升柏没有搭理他,专心致志地拆烟盒包装,他抠了半天,才把塑料薄膜撕开,打开纸盒盖,一支香烟抽出半截,动作却忽然停住了。他抬起头,好像才想起来似的,恍然地自言自语:“我老婆不喜欢烟味。”
外卖员笑着说:“爱老婆的都是好男人。”
袁升柏似乎不喜欢被别人评价,皱起眉,说:“我不是好男人,也爱老婆。”
外卖员被他逗乐了,连连点头,顺着说:“你说得对,说得对。”
把抽出一半的烟又按回去后,袁升柏有点无聊,看着外卖员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忽然问:“你送外卖,哪里都能送到吗?”
外卖员咽下一口鱼丸,放下签子说:“也要看距离和单位吧。太远了,电瓶车跑不到,有的单位也不让进。”
“那你能送我回我家吗?”
“你家住在哪儿?”
“翡翠湖,C—8栋。”
外卖员打开地图搜索,然后告诉他:“那片区域不让外来车辆进入,我只能把你放到路口。”
袁升柏点点头,“可以。”
外卖员在手机上选择停止接单服务,吃饱了肚子,把剩下的也打包了,然后扶着袁升柏,摇摇晃晃地出了便利店的门。
雨还在下,天气预报说要下一整晚。外卖员把雨披系在袁升柏身上,嘱咐他:“你坐稳了,不要掉下去。”
袁升柏摇摇头,“不会的,我还没醉。”
雨披不能完全遮住身体,才骑行十几分钟,袁升柏就感觉贴身的衬衣也湿了,他对外卖员说:“你应该买辆汽车。”
外卖员哈哈笑起来,顺着酒鬼的话说:“你见过有几个开汽车送外卖的?”
“那也要买件质量好点的雨披吧。”他摸摸脖子上的雨珠,说:“最起码,不能让货物淋湿。”
“那我也没成想今晚会送个活人啊。你再忍忍吧,马上就快到家了。”
袁升柏“哦”了声,忽然又道:“我老婆可能已经睡着了。”
“没事儿,你回去她就醒了。不过你喝得醉醺醺的,又这么晚回去,肯定得先认个错。”
“我老婆不会怪我的,”袁升柏言之凿凿,然后打了个哈欠,像梦呓一般说:“他会给我兑蜂蜜水喝,不过太甜了,我每次都喝不完。”
外卖员笑两声,以示回应。
在电瓶车电量还剩不到百分之十时,外卖员终于把人送到了指定地点。袁升柏记得附近的路,从电瓶车上下来后,把雨披也解下来还给他。外卖员说:“你披着吧,反正我浑身都湿透了。”
袁升柏不要,而且拒绝得很彻底:“太丑了,像垃圾袋,你自己留着吧。”
他强硬地掏出对方的手机,要求打开,然后不管不顾地转了一笔钱。“谢谢你,你先走吧,我要回家了。”
钱款到账的提示音在雨夜尤为突出,外卖员握着手机,为难地说:“太多了,我给你转回去吧。”
袁升柏哼笑了声,“这点钱算什么,就当请你吃饭了。”说完转身就走。
他走得很慢,因为头有点昏沉,而且雨幕也有点扰乱视线。门禁系统识别到他的脸,自动打开。他穿过庭院,站在檐下时,腕表显示已经凌晨两点四十六分。他用指纹打开门锁,一进门啪嗒啪嗒打开客厅所有的灯光。
袁升柏手掌撑着墙壁,正低着头凝神思考,要换凉拖还是棉拖时。忽然听到客厅中央传来一道声音:“袁升柏?”
他应声望去,看到沈越在沙发上坐直身,薄毯随着动作缓缓垂落。
“你怎么回来了?”他把抱枕放到一旁,缓缓站起身。
袁升柏反应有点迟钝,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你了。”
沈越沉默半晌,问:“你喝酒了?”
袁升柏点点头,如实道:“喝了一瓶零三分之一。”
“怎么过来的?身上都淋湿了。”
袁升柏低头看了眼自己,说:“是啊,怎么都湿了?”
沈越淡淡笑了下,“过来让我抱抱好吗?”
袁升柏为难地“啊”了声,犹豫半天,还是摇摇头:“不行,身上都湿了,要先去洗澡。”
“没关系,抱完我们一起去洗。”
袁升柏眨着眼睛盘算半天,到底没经受住这个诱惑,步伐跌跌撞撞地走向沈越,张开手臂把他很紧地抱在怀里。
“你好像瘦了,老婆。”袁升柏拿手丈量着他的腰围,算来算去总觉得少了几寸。
沈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干燥温暖的睡衣逐渐被浸湿,他闻到了冷雨和秋风的气息,同时也闻到了熟悉的躯体味道。
“喝了这么多,明天醒来又要断片了。”
“没有,喝得不多。”袁升柏为自己申辩,“我还记得不能抽烟,不信你闻闻,没有烟味。”
沈越松开他,当真去闻了闻,夸奖一句“乖宝宝”后,凑近吻上他的唇。
袁升柏很快反客为主,熟练地将舌尖探进对方温热的口腔,急切又温柔地搅弄吸吮。
酒喝多了,忘记要怎么换气,亲得有点喘不过来时,袁升柏终于肯停下来。他拿拇指搓揉着沈越红润的唇肉,视线痴迷地盯着,眼眨也不眨地说:“好喜欢你啊,老婆。”
沈越低了下头,把他的拇指含进嘴里,问:“想做吗?”
袁升柏点点头,不过又犹豫道:“要先喝蜂蜜水,我还没喝蜂蜜水呢。”
沈越笑了下,“知道了,你又不爱喝。”
“那你就少兑一点,”袁升柏认真地给他比划高度,食指拇指掐出一截,说:“兑这么多,我就能喝完了。”
沈越就按他指定的量,给他兑了半杯蜂蜜水。袁升柏像条尾巴一样,跟着他从厨房转到客厅,接过杯子后,仰起脸一口气喝完,最后看着干净的杯底有点得意:“我喝完了。”
沈越很捧场地点头:“真厉害呀,袁升柏。”
袁升柏站不稳似的贴着沈越,听到夸奖翘起嘴角,说:“你下次多兑一点,我也能喝完。”
沈越笑了笑,把他往旁边推,“别赖在这儿,去卧室洗澡。”
“哎呀……我头晕,”袁升柏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靠,闭着眼睛说:“你扶着我吧,要不然快栽倒了。”
沈越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始终淡淡的,不曾消散过,看得越认真,视线就越模糊,直到袁升柏睁开一只眼窥探情况时,愕然发问“你怎么哭了?”时。他用手背抹了下脸颊,才触到自己湿热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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